王利臉色一變,急聲反駁:“許是你們平日做變蛋的時候失敗率高,從前壞了的那些變蛋舍不得扔,這回剛好碰上我這個外地人,貪心一起,索性一股腦地都賣給我,以為我一個外地人求助無門,到時候無聲無息地吃了這個啞巴虧。”

郭喜安冷眼看他:“看來你的功課做得不到位啊,自從我家變蛋工廠開起來,合作的商人現在已經不下二十個,說起外地商人,比你更遠的都能數出三四個來,若我有這樣的心思,哪裏用等到現在?”

王利惱羞成怒,開始強詞奪理:“那也不能說明你沒有這個壞心,你之前沒有做,不代表是不想,說不定是沒有機會呢,你家的臭蛋這麽多,一時沒有合適的單子,剛好我下的這個大單符合,你就鋌而走險,既騙了一筆大的,還將那些臭蛋處理幹淨,對你可不是一舉兩得嘛!”

王利說完這些,覺得不能再這麽掰扯下去了,立馬看向林縣令道:“大人,關於郭家給我的變蛋是臭蛋的事,我證據充分,並且我們之前的協議也寫明了賠償條件,而郭喜安到現在隻憑著一張嘴巧言善辯,什麽證據都沒有,分明就是在混淆視聽,試圖蒙混過關,還望大人盡快做出公正的裁決,還小民一個公道!”

林縣令沉吟不語!

王利是真有些著急,怕再拖延下去,又給郭喜安反擊的機會,態度有些強硬起來:“莫不是真因為我是個外鄉人的身份,大人便這麽刻意拖延為難?”

“大膽!”林縣令怒拍驚堂木:“你這是在質疑本官?”

王利咬著牙,低下頭去,態度卻沒有退卻:“小民不敢,隻是小民這一單生意幾乎賠進了全部身家,說什麽也要討個公道,以現在情況來看,分明是我證據充分,卻不知大人還在猶豫什麽?郭家此舉惡劣,按律法不僅要賠償我的損失,還得下獄判罰,若是大人不能秉公處理,我就是告上州府,也要尋個公道!”

“你...狂悖!”林縣令被氣得臉色發青,公堂之上,門口還有百姓圍觀著,他也不能因為王利這幾句話就處罰他,若這樣做,倒反而是證實了他的話,叫人懷疑他有意徇私偏袒起來。

林縣令冷著臉,此時最好的辦法當然還是盡快斷清案子,他看向郭喜安:“郭氏,王利言之鑿鑿,你可有何證人或證物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郭喜安雙眼沉幽,眼裏帶著寒氣卻不見慌張,她看向林縣令詢問:“大人,王利指控我的罪名若落實,我除了要賠償天價賠償款,是否還有其他處罰?”

林縣令點頭,“若你無法證明自己無辜,不但要按協議賠償對方,還犯有欺詐罪,依律要罰沒全部家產,受鞭刑二十,依欺詐金額還得服監兩年!”

“那若是對方蓄意算計,誣告陷害我,而我能證明清白,對誣告者又有何處罰?”

林縣令微微一頓,很快答道:“依我朝律令,若誣告者無中生有,陷害他人,處之以加等反坐的處罰,既被誣告者被誣告的罪名落實後,將會遭受的處罰,視其嚴重程度,進行加二等或三等的刑法來處罰誣告者!”

王利聽得冷汗直流,也就是說,若是事情敗露,那他遭受的處罰比郭喜安被陷害受的那些處罰還要更重,她是監兩年,自己就要被監四年,她賠償三萬兩,自己就得賠償六萬兩,並且同樣要罰沒全部家產!

這一瞬間,王利的心中生出懼意和悔意來,可現在已經騎虎難下,他隻能強裝鎮定。

郭喜安聽了縣令的話點點頭,“了解了!”

重新轉頭看向旁邊的王利,郭喜安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語氣也顯得平靜無波道:“再問一遍,王老板是確定從我這買的一百萬個變蛋都是臭蛋嗎?”

看著她冷靜的神色,王利沒來由地心裏一陣驚慌。

冷靜!冷靜!她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他們設的這個局天衣無縫,她絕對翻不了身!

在心裏一遍遍說服自己後,王利恢複了鎮定,他看向郭喜安,斬釘截鐵地回答:“沒錯,不管你再怎麽狡辯,那些壞了的變蛋就是證據,是事實!郭娘子,我看你也別再負隅頑抗了,還是早點認罪,也爭取一個坦白從寬的處理。”

郭喜安懶得理他放屁,直接看向林縣令道:“大人,民婦有證據,王老板所謂的物證,那些壞了的臭蛋,根本不是出自於我郭家!”

王利被她的話驚得險些跳起來,虛張聲勢大叫道:“狡辯!大人,這姓郭的從上了公堂就一直隻憑著一張嘴顛倒黑白,分明就是在強詞狡辯,我看她這次是又要拖延時間,大人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啪!”

林縣令狠狠拍了一下驚堂木,眼神不善地看向王利:“本官還需要你來教我判案?怎麽,要不本官的這個位置讓給你來坐?”

王利被林縣令逼視的目光看得垂下頭去,連道“不敢”。

林縣令冷哼一聲,看向郭喜安:“郭氏,你有何證據?趕緊呈上來吧!”

郭喜安應聲:“大人,這個證據就是王老板說的那些臭蛋!”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王利更是心中大鬆,出言嘲笑道:“郭娘子莫不是急得昏了頭,那些臭蛋,正是你們坑騙我的證據,如何又成了你自證清白的證據?”

郭喜安並不理會他的嘲諷,仰頭看向林縣令懇請道:“大人隻需派人把王老板說的那些臭蛋取一些過來,便可真相大白!”

先前為了吸引人眼球,王利本就是抬著幾簍框那些壞了的臭蛋到郭家店裏鬧事,當時為了引導輿論當場砸了一簍筐,剩下的幾簍筐臭蛋作為重要的物證,在來衙門的時候他自然也一並讓人抬了過來。

是以現在也不需要再到驛站那邊去取,兩個衙役很快從王利帶來的那幾簍筐臭蛋裏隨便挑了一筐,抬到公堂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