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舊布鞋踩在厚厚的落葉上, 輕輕一踏,敏捷地消失在前方,沒有一點多餘的聲響。

侯文樂聽著身後的腳步聲, 估量著和身後眾人的距離,以及他們的體力,一個個主意飛快出現,卻又很快被扔到一邊。

他並不想和那支隊伍遇上,可惜, 天不從人願, 對方的將領似乎對兵法很有了解,他很清楚自己部下活力充沛但經驗不足, 於是用密集和交叉的隊伍部署中和了這份不足,也讓侯文樂他們的計劃打了水漂。

侯文樂回去的時候, 驚訝地發現有好幾支小隊正朝他們而來,方向和他們去找邢將軍的方向完全一致。侯文樂不敢打賭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麽別的巧合, 他和同伴約定了匯合的位置, 讓體力不支的先過去。身體還好的負責把這些人引開, 然後再想辦法繞回去。

其他人應該都回去了。

侯文樂這麽想著,腳下的動作更快, 漸漸和身後的人拉開了距離。

不遠處,幾個護衛隊員累得直喘氣, 拚了命地想追上前麵那人的步子。

可惜,叢林裏不止有他們要追逐的敵人,還有複雜崎嶇的地形,高低錯落的枝葉猛地支棱出來, 一不小心就被戳個正著。

大家對山間的環境並不熟悉, 一邊著急忙慌找落腳的地方, 一邊用手推開橫在眼前的枝條,另外還要注意前方人影逃竄的方向。手忙腳亂地忙活了半天,最後還是把人追丟了。

“呼——呼——”

孫遠一向自恃身強力壯,一路上都跑在最前麵,順帶著給跟在後麵的隊員們指示方向,不過現在也累壞了。他彎腰用手撐著膝蓋喘息,大顆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滑下來,他隨手抹去,抬起頭環顧四周,試圖重新找到敵人。

身後,一名瘦瘦小小的隊員快速把裝備卸下,讓同伴先幫忙拿著,自己則手腳並用,飛快地爬到了樹上,利用高度優勢找人。

地麵上的隊員們分散站立,也在仔細搜尋。

“兔崽子太能跑了,等回去我就跟後勤說說,讓他們養幾條狗。”

“那得是大狼狗,一下能把人撲倒那種,看他往哪跑。”

大中午的,其他同伴都準備開飯了,他們還在這裏追人。追就追吧,跑了一身的汗其實也不算什麽,關鍵是費了這麽大勁,居然還把人給追丟了,自然對那個敵人沒什麽好臉色。

“這是山裏的猴子成了精……”

“行了,散開找找地上有沒有線索吧,又不是能長翅膀飛了,隻要腳踩在地上,那就肯定能留下印。早抓住早回去,還能吃點熱乎飯。”

孫遠一聲令下,大家各自散開,找了個方向,彎腰仔細查看。

山裏有不少小動物,地上還有落葉,實在不好找。

但也不好藏人。

孫遠思索著,握緊手裏的武器,貓著腰朝一旁下坡上的大石頭緩緩走去,想看看人是不是躲在了石頭和地麵之間的夾縫裏。

其他隊員看見了,也明白了孫遠的意思,呈半包圍狀小心翼翼地靠近,擺好姿勢準備抓人。

縫隙近在眼前,但是視線被石頭擋住了,看不清楚。孫遠慢慢挪動步子,正要探頭查看,耳邊突然傳來樹葉摩擦聲,還有樹上同伴的遲到的提醒。

“小——”

厚厚的落葉下,一個人影突然暴起,隊員們背朝著他,注意力全在石頭那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像是早就看好了位置,用最快的速度把人都推了下去。

“——心——”

那人回頭看了眼樹上的護衛隊員,頭也不回地跑了,一會就不見了蹤影。

樹上的隊員話隻說了一半,同伴已經滾下了坡,還傳來了幾聲驚叫,把他嚇得不輕,急忙從樹上下來,幾步衝到了幾人摔倒的地方。

斜坡底下不知道是哪個獵戶做的陷阱,幾個人從坡上滾落,疊羅漢一樣摔進了大坑裏。萬幸的是,挖坑的獵戶可能想留張好皮子,他把坑挖得格外深,坑壁筆直,讓人無處落腳,沒有幫助很難爬上來,但坑底也沒有尖刺。孫遠他們被摔了個結實,但好歹沒被串成糖葫蘆。

孫遠被壓在了最底下,緩了半天才倒過氣來。幾個人互相幫忙,拉扯著從深坑回到地麵,滾了滿身的土。他陰沉著臉,啐了一聲:“晦氣!”

“可真能忍,我從他身上來來回回踩了好幾遍,一聲都不帶吭的。”

“這人哪來的,肯定沒少陰人。”

……

“行了!”孫遠今天的脾氣格外不好:“咱們都圍在一塊了,也沒按江教頭說得來,自己大意了也怪不得別人。”

說著,他問剛從樹上下來的青年:“看見他往哪個方向跑了嗎?”

說完,他又捏了捏拳頭:“算了,這麽奸詐,說不定跑著跑著拐彎了,八成是找不著了。”

樹上的青年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剛剛一直找不到人,幹脆用望遠鏡看了看,我好像看到了他同伴的位置。二十來個人,拖著扛著的,情況好像不怎麽好。”

“就算是隻真猴子,拖家帶口也跑不快。走,不抓他了,我們回去叫點支援,把那二十幾個人拿下。”

說著,孫遠扯了個不懷好意地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到時候好好審一審,我就不信抓不住他。”

*

侯文樂並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經暴露了。他背上的傷口被人踩了一腳,跑動中難免會牽扯到,疼得他齜牙咧嘴。

盡管如此,他也不敢停下。警惕地注意著身後的動靜,謹慎地在樹林裏繞了幾個圈子,確定身後沒有人追蹤了,這才朝著說好的匯合地點跑去。

那是一個隱蔽的山洞,洞口不大,被周圍的樹枝擋的嚴嚴實實,又被同伴放了些泥土枯草做偽裝。要是不留神,走到洞口前了都不一定能注意到。

洞口附近有人放哨,聽到腳步聲都繃緊了身子,等看清是侯文樂才放鬆下來。

裏邊的同伴幫忙,侯文樂從狹小的樹枝縫隙鑽過去,就連偽裝都沒弄亂多少。洞裏一片漆黑,甚至還有些動物糞便發酵後的味道。侯文樂不僅不嫌棄,熟悉的環境還讓他放鬆了不少。

“都回來了嗎?”

侯文樂音量很小,但洞穴裏沒人說話,聲音格外清晰。了一會,卻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

他心下一沉,把所有兄弟的名字都點了一遍。

“趙樹?趙樹?”

沒有人回答,侯文樂等了一會,又問:“六子,老六回來了嗎?”

洞穴裏沒人說話,就連呼吸聲都很輕,隻有蟲子爬過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半晌,才有人悶聲道:“我在路上的時候,聽到了慘叫聲。”

沒有人說話。

按照原計劃,侯文樂該是回來得最晚的那個,這兩個人沒能在他之前回來,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氣氛漸漸低沉,眾人沉默地靠著牆壁或者同伴,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等待外麵那支隊伍離開再出去。

出去找人,或者……

一個含含糊糊的聲音突然響起,侯文樂迅速握緊手裏的武器,隨時準備迎敵。

他剛剛坐直身子,突然反應過來,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同伴的胳膊。

入手滾燙。

燙到讓他一下子縮回了手,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燒到說胡話了。”一名同伴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罵道:“都怪那些人,我們就剩這麽幾個了,居然還舍得派這麽多人來追殺。哈,爺爺頭一回知道自己的命值這麽多錢。”

要不是剛才又折騰了半天,同伴的情況說不定能好一些,再說他們原本待的地方離河邊近,就算沒有藥,多少能用水降降溫,哪像現在,隻能躲在這裏看著他死。

侯文樂的心沉到了穀底,理智告訴他今天又要失去一個兄弟了,情感上還是想嚐試一下。他往昏迷的同伴身邊湊了湊,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榆樹,醒一醒,再撐一會,等天快黑了咱就往山下走,我想辦法給你找個大夫。”

燒了好幾天的榆樹有些神誌不清,他沒有回應,隻是又說了些胡話。

侯文樂在心裏把外麵那些人罵了八百遍,盡量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道:“榆樹,醒一醒,你想想你老娘,她還等著你……”

“啾啾——”

洞口同伴用口哨模擬著林子裏的鳥叫,聲音很輕,混在林中的鳥叫聲中很不容易被察覺。聽到聲音,侯文樂動作一頓,腦子裏如驚濤駭浪般翻滾。

怎麽會往這個方向來?

是漫無目的地搜尋,恰好路過還是……他居然被發現了?

多想無用,侯文樂緩緩朝洞穴口靠近,準備扒拉出一條小縫,看看外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如果對方隻是路過,那麽安靜躲著就好。但如果對方開始搜查這附近,他們就要趁人還不注意,抓緊機會動手,想辦法逃出去。

這麽想著,侯文樂的手剛碰到洞口的幹草,卻突然聽到外麵同伴低低罵了一聲。

緊接著,一個頗有些耀武揚威的聲音響起:“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乖乖出來,說不定能留你一條小命。”

*

他們確實被包圍了。

對方人多勢眾,他們恐怕無法衝出重圍。都是個頂個的好漢,大家也不願意當俘虜,紛紛拿起武器,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就連傷重到動不了的同伴也靠著牆坐起來,把匕首放在了身邊,等大家都犧牲了,他會先殺死昏迷的榆樹,然後自殺。

侯文樂深吸一口氣,一腳踹開了山洞前的偽裝。

然後看到了熟悉的陣型。

是他見過無數次的、軍中的陣型。

侯文樂氣得眼睛都紅了:“叛徒!”

正得意自己一雪前恥的孫遠:“???”

啥?

什麽?

你說誰是叛徒?

他原本就覺得宣寧偏心王家村的人,還曾試圖在護衛隊攪風攪雨,為自己爭取同樣的優待。他自己心裏一肚子小九九,總覺得別人也有各種各樣的想法,聞言趕緊澄清:“胡說八道,我一直忠心耿耿,從沒有背叛!”

“從沒有背叛”,那就是一開始就是臥底。

侯文樂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都被氣笑了,他一心求死,也不想和這些人多說,提起刀就衝了過去。

侯文樂從軍近十年,看人數也知道自己這次絕不可能活下來,隻想死得有尊嚴一點,頂好再拉幾個墊背的。

誰知對方壓根不想讓他們死,受傷在所難免,但他們攻擊的部位都避過了要害,加上人多配合得好,對方有人受了些輕傷,己方也有人受傷,但一時居然沒有人死亡。

“啪。”

“當啷。”

都說亂拳打死老師傅,侯文樂他們功夫好,可對方人數實在是太多了,侯文樂躲閃不及,被人一棍子敲在了手背上,一直跟著他的彎刀脫手而出,掉在地上。幾雙手緊接著跟上,用繩子把他捆得死死的,動都動不了。

其他兄弟的身手還不如他,侯文樂被綁好了才發現,其他兄弟已經紛紛被俘,身邊還圍了幾個人看著,不讓亂動。

身後,還清醒著的重傷員見狀,拿起了準備好的匕首……

“哎哎,”孫遠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過去,毫不費力地奪下了匕首,扯開膀子照著頭用力拍了一巴掌,訓斥道:“想什麽呢,你現在是俘虜,俘虜知道嗎,怎麽還敢在爺爺眼皮子底下殺人呢。”

重傷員本來就是強弩之末,麵無表情地看了孫遠一眼,好像在記住他的樣子,然後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孫遠:“???”

洞裏黑漆漆的,他也隻看見了反著光的匕首,現在人暈了,頭耷拉在洞外,這才看見對方的情況。

臉色慘白,嘴唇都沒什麽血色。可能是動作牽扯到了傷口,腹部在地上暈染開一片血跡。

孫遠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後背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那柄鋥亮的匕首還在地上放著,刃尖正衝著他的方向,這一下,孫遠瞪大眼睛,銀亮的匕首尖端倒映在瞳仁中間,越靠越近……

一隻手拽住了他的領子,另一隻手則飛快捏起匕首扔到了一邊。匕首落在地上不好撿,那隻手不可避免地被劃了一道。

是王三柱。

剛才為了對付侯文樂他們,兩隊人已經合作過一次,一起並肩戰鬥,彼此圍成一圈互相保護,大家心裏的隔閡溶解了大半。

孫遠理了理自己的領口,心裏感動,嘴硬道:“用那麽大勁幹什麽,我看你是想勒死我。”

王三柱嗤笑一聲,用下巴示意地上的匕首,道:“我就不該拉你那一下,刀在那兒呢,要不您自個兒再撞一遍?”

孫遠:“……”

他被噎了個結實,幹脆不搭話,去看這件事的罪魁禍首。

侯文樂剛剛把自己當了次沙包,試圖砸人。結果自己摔了個七葷八素,敵人毫發無傷。

哦,也不對,傷了層油皮。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索性閉上眼睛等死。腰腹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腳,侯文樂悶哼一聲,卻沒等到預想的一刀。

他睜開眼,發現麵前的壯漢正凶狠地瞪著他,看樣子恨不能當場砍上幾刀。胸膛起伏幾次,拳頭也握了幾次,男人恨恨地啐了一口,重重地踏出幾步走了。

另一個男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一揮手:“帶上,裏邊那倆處理一下傷口也帶上,咱們去跟江教頭匯合,讓他來處理。”

護衛隊順著來時的路又回去了,另一邊,一棵極高的樹上,趙樹雙眼含淚,默默看完了全程,恨得用指甲在樹上劃了長長的一道。幹硬的樹皮嵌進指甲,留下尖銳的疼痛。

六哥說人很少能想到抬頭往上看,讓他爬到樹上,自己把人引走了。

他在樹上待了一會,約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自己應該安全了,就往回走。誰知路上突然聽到了聲響,剛上樹就看到了這些。

他們打傷了很多人,

他們打死了山哥,卻連屍體都不肯留下。

他們把人全帶走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折磨虐待。

榆樹哥怕是要死在路上,這樣也好,省得白受那麽多苦。

……

趙樹被自己的腦補氣得眼淚汪汪,邊哭邊從樹上滑下來,用看不出顏色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手腳並用朝護衛隊離開的方向跑去,然後飛快爬上另一棵樹,再次辨別方向。

他一個人不頂事,沒法把大家都救出來,隻能借著自己的優勢。他該完成頭之前安排的任務,該去找邢將軍。

然後,請邢將軍稍繞一點路,為大家報仇!

抱著這樣的信念,趙樹好像不知疲倦的傀儡一樣,隻知道上樹看方向跑步再上樹,短短一個時辰就把衣服全磨壞了。等他目送一群人上了鳳凰嶺,趙樹小心觀察了一會,發現山寨的大門慢慢打開,放幾個人進去。他也就知道了,這裏就是這些人的大本營。

他悄無聲息地滑下樹,往記憶中頭說過的方向跑去。

*

江大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又招惹了一個敵人,而且對方還把他們的大本營給搞錯了。

孫遠王三柱他們出去追人的時候,大部隊正把鳳凰嶺團團圍住打土匪。

過程實在乏善可陳,畢竟護衛隊無論是裝備還是個人素質都遠遠超過這些土匪,人數也足有對方的四倍有餘,戰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果然,那不到百名土匪並沒能形成有效的抵抗,連帶著自己的家眷一起變成了俘虜。

王三柱他們也正好到了,把事情和江大仔仔細細複述了一遍。江大沒說什麽,隻是表情有些奇怪。他讓隊員們把人看好了,千萬不能放跑任何一個,還讓拿出繃帶藥品為他們醫治,平時的飯也不能少了。然後就不再管他們,把鳳凰嶺得到的物資清點一遍,帶著人回了農莊。

農莊最近很熱鬧。

技能大賽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但在宣寧的強硬態度下,還是如期展開了。莊子裏的人平時沒什麽娛樂項目,聽都沒聽說過的技能大賽讓他們看的目不轉睛,津津樂道了很長時間。

於是原本死守著某些基本技巧,無論如何都不願傳授給學徒的人悲哀地發現。別說那幾個眼睛尖的像小勾子一樣,平時恨不能把眼睛黏在他們身上的學徒,就連啥都不懂的村裏老農都能比劃兩下,還跑來問他們姿勢對不對。

木匠:“……”

別問了,別問了,再問心疾都快犯了。

宣寧貼心地留了一段時間,讓他們稍微緩一緩,然後派幾個學堂的學生過去,說是要編纂一本《木匠基本技法》,還開出了高額稿費。

另外,她還借學生的口告訴木匠們,這本書的目錄是以人名命名的,如果張三說的最多,那麽就是“張三篇”在最前麵,下麵是張三所說的所有小項。

眾木匠:“……”

他們還能說什麽呢?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也不差寫下來這一遭。

往好裏想,這也算是著書立說,那可是頂頂有名的先生才能做到的,他們這些匠人能有這麽個機會,把名字留在書冊上,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往壞處想……人家也沒要什麽壓箱底的功夫,要的是最基本的東西,大家都會。這個錢自己不掙,可不就被其他人掙走了嗎?

一時間,眾木匠紛紛積極響應,教材的編纂進行得極其順利,甚至已經出現了內卷的情況。

幾個負責記錄的學生往往從天亮忙到天黑,連口水都顧不上喝。東西隻有那麽多,來得晚了就被別人搶走了。還有些人來晚了也不走,就倚著門框聽,然後各種挑刺,再擺出自己的方法,非說自己的方法好,讓幾個學生隻記下他的。

另一個被挑刺的當然不願意,兩人吹胡子瞪眼,各自列舉對方方法的壞處和自己法子的好處,學徒們沒事就蹲在屋外,倒是學到了不少難得的經驗。

宣寧開了個頭,其他的沒有管,任由他們自己發揮,她隻要最後的成品。她現在在忙另一件事情。

護衛隊這次出門,他們在準備的同時,發現了自身許多疏忽的地方。

比如,醫館、大夫這類和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領域,在莊子裏卻是一片空白,他們實在需要加強一下。

宣寧站在農莊牆上,看著外出的護衛隊越來越近,還帶了不少人回來,露出了個期待的微笑。

來吧,她需要更多的人,然後才能做更多的事啊。

作者有話說:

謝謝桃之夭夭朱白俊哲-天雨、殤貝 夏珃玖玖小可愛投喂的營養液

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