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李煊聞到那股子飯菜香,肚子裏居然冒出些許饞意。
他微微有些發怔:自己有多久沒有想主動進食了?時間太久,好像都有些記不清。
廖天祥眼睛死死盯著雀德,嘴裏的後槽牙都要咬碎了,“要麽吃,要麽滾,要麽就閉嘴餓著。”
他發誓,他真的很想一拳捶爆這人的腦袋。
“嗬!”
雀德冷笑一聲,眼中露出幾分輕蔑的目光道,“我不吃!”
“我雀德就算是餓死,死在這裏,在外麵接雨水喝,也不會吃你們一點東西。”
就這種豬食還想讓自己吃?門都沒有!
廖天祥看著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憤怒轉變成一抹譏笑,“行,希望你說到做到!”
“哼,那是自然……”
雀德話音未落,就聽到筷子夾東西到碗裏的聲音。
回頭一看,隻見自己的主子已經坐在了凳子上,此刻正夾著一塊雞肉緩緩送入嘴中。
雀德瞳孔放大,滿眼皆是不可置信:殿下可從來不會主動進食啊!
往日一桌滿漢全席殿下也不過吃得兩三口,甚至看見吃食都有些反胃,今日卻……
看見這一幕,廖天祥直接咧嘴樂翻了,這可比收八百兩銀票時還要開心。
“咦?你沒有聽到啪啪啪的響聲?”
他朝雀德挑了挑眉,故作吃驚道,“哦~原來是某人的打臉聲……”
“嘖嘖嘖,好響呐,震耳欲聾的!”
雀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就跟唱大戲似的,看得廖天祥直呼過癮。
不過他還是驕傲地抬起頭,憤憤不平地解釋說,“你懂什麽,我家公子不能挨餓,否則身子骨承受不住。”
“要不是船上的吃食都被打濕,我家公子才不會屈尊吃這些東西。”
廖天祥沒作回答,隻是帶著戲謔的眼神靜靜地看著他。
那模樣仿佛在說:你編!你繼續編!
雀德被這眼神看得有些發毛,頭發瞬間炸成了刺蝟,“看什麽看?我說不吃絕對不會吃,你休想看我笑話。”
“得得得,我還趕著送別的屋呢,誰有功夫看你啊!”
廖天祥一臉不屑拿著盤子就走,剛走到門前又站定了腳步,隨後賤兮兮地回頭過看著他說,“記住你說的,死都不吃!”
雀德瞬間亞麻呆住,兩秒後眼中噴火:啊啊啊啊!!!!我要氣炸了!炸了!
空氣一時間變得極其安靜……
桌旁的李煊吃得老香,手中的筷子就沒停下過,細小的咀嚼聲在此刻這種安靜的氣氛中顯得那麽突兀。
帶著勝利者的風采,廖天祥大步離開,原地隻剩下雀德被氣得火冒三丈。
關上門轉過身,看著正在大快朵頤的主子他一臉懵逼。
隨後上前勸道,“殿下,您怎麽吃這種東西,這有損您的身份……”
聞言,李煊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眉眼間積滿陰沉,伴隨著冷然的話落下,“好大的狗膽,憑你也敢來說教本殿?你是想死不成?”
屋內的蠟燭光亮照在李煊眉眼上,陰森、沉冷,不帶有一絲溫度。
雀德的視線與之交匯了一瞬,感覺如淩遲的刀子在身上活活刮著。
一時間他被嚇得脊背不停冒冷汗,連忙跪下求饒道,“屬下不敢,還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片刻之後,直到雀德腿都跪麻了,頭頂才悠悠傳來一句,“回去之後二十仗刑!”
若不是雀德跟了自己十餘年,李煊定要治他一個大不敬之罪。
“謝殿下開恩……”
雀德緊張的頭都有些昏沉,說起話來也是有力無氣,不知是不是餓了的緣故,此刻他的胃裏正傳來陣陣饑餓感。
經此一遭李煊沒了吃飯的興趣,直接丟下一句,“剩下的賞你了!”便起身來到窗邊。
木屋的隔音不是很好,打開窗戶以後隔壁的動靜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雞肉香,好吃……”
“哎哎哎,別搶!那廚娘說了一人四個包子……”
“滾遠點,自己吃完了還想吃我手上的,做夢吧你!”
“別擠,我隻是想蘸點湯汁泡包子皮吃……”
這類談話不斷從其他屋裏冒出來,站在窗口旁的李煊麵上不帶任何表情,那雙黑墨瞳孔中如同一汪幽靜的深潭,冷得可怕。
放下話死也不吃食物的雀德最終還是啃了兩口包子,誰叫主子放話了,他哪裏敢不從。
一口咬下去,皮薄餡大,軟嫩鮮香,嘴裏滿滿當當都是肉味。
此刻他不由自覺說了一句,“嗯~真香!”
就在他風卷殘雲似的將剩下的雞肉、包子與青菜掃進肚裏時,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句。
“這裏的廚娘不錯,走時帶上!”
雀德手上的動作一頓,不過隨即明白了此話的意思,從喉間發出聲,“是!”
暴雨過後的清霧海域歸於平靜……
次日寅時—
這是妗玉第一次起得那麽早,天都還沒亮堂淩燕宸就迫不及待想帶她上朝。
對此,還特意派了幾十人伺候她穿衣打扮。
“這個金衩太土,我不戴……”
“這個衣服太花,像隻花孔雀我不穿……”
“這頭發是剪刀成了精?還能再醜點嗎?”
“淩燕宸什麽審美?這些衣服不是死亡芭比粉就是暗黑紫色係,難看死了!”
妗玉嘴裏罵罵咧咧了好半天,把伺候的宮女都嚇得臉色蒼白,就差給她下跪求別說了。
終於捯飭完,她崩潰宮女也差點崩潰。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紅得像猴屁股,唇腫得跟被蜜蜂蟄過一樣,雙眉化得又粗又短,脖子上掛著十來條珍珠鏈子。
一時間她仿佛看到了豬八戒穿珍珠衫……
沒忍住直接爆了一句粗口,“臥槽,這什麽打扮?馬桶刷子插在我頭頂?”
敢不敢再炸裂點?
她四周的頭發被盤成圓形狀,中間的那一團被紮成了一個大揪揪,然後直衝上天。
揪揪尾部平均散開,拿發帶綁了綁,怎麽看怎麽像馬桶刷子。
宮女們麵麵相覷,誰都不敢輕易開口,畢竟這可是連聖上都敢罵的人。
最後還是為首地嬤嬤小心上前,彎著腰帶著些許討好的意思說,“姑娘,這是淩國最高地位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