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裴琅用驚詫錯愕的眼神盯著林湘夏,琢磨著她怎能把此事說的如此坦**。
林湘夏卻不耐煩地把湯碗塞到裴琅的懷裏,掰著手指,默默撥動心裏的算盤,嘀咕著說道,“靈芝若是在鎮裏能夠賣上千兩,你吃了一小塊,我姑且給你算便宜些,百兩便好。”
“你路上跟著我們,板車拉著你,這路費也是要付的。”
“吃食,住處,都不用你操心,你隻管做甩手掌櫃,每日算你五兩銀子,是良心價。”
林湘夏眼睛露出點點精光,看著已經呆愣到做不出表情的裴琅,努努嘴指著他身上的傷口,“你中毒,哪怕是城裏的郎中都夠嗆能保證將你從鬼門關前拉回來,我做到了,這救命恩情,你自己算算這條命值多少銀錢才好,一並給我就成。”
破廟很安靜,裴琅吞咽著口水,看著眼前身形嬌小的女子。
遇到過貪財的,可把貪財和黑心擺在台麵上的,林湘夏還是頭一份。
裴琅收斂起情緒,垂眸摸著懷裏,隻找到了幾張皺巴巴的銀票,他把東西遞給林湘夏,“在下這條命,自然比這些銀兩要貴重,但此刻身上隻有這些,等日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林湘夏向來不喜歡空話,她把銀票收回來,仔細的揣在身上,向屋外走去。
裴琅被搜刮一空,心情倒是愉悅。
等回過神來,他都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怎叫人欺負還如此心甘情願?
深夜,林家在破廟裏歇息修整,因為環境舒適,又吃飽喝足,眾人久違的陷進深度睡眠,呼嚕聲此起彼伏。裴琅悄悄睜開眼睛,環顧周圍,撐著一根木棍走出破廟,找到一根粗壯的樹幹,用尖銳的石頭在上麵刻下圖樣記號。
“啪……”
等他刻完想要回去時,聽見背後傳來聲響。
裴琅敏銳的扭頭,眼眸裏射出淩厲的寒光。
下一秒,他卻看到林湘夏挽著袖口,在月色下踩斷兩根粗的樹枝,她用手背抹著額頭的細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暈著緋紅,叫裴琅看得愣了愣。
“你何時在這兒的?”
裴琅眼珠轉了轉,走到林湘夏的身邊,背手詢問。
林湘夏踢了踢地上的樹枝,嫌棄他擋住自己的空間,啞聲回道,“反正看見了你出來,鬼鬼祟祟的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那其實是……”裴琅聽見她的回答,下意識的想要解釋。
林湘夏卻趕緊抬起手,打斷他。
開玩笑,她可不想要知道秘密。好奇心會害死貓,這點她是格外清楚的。
“公子跟我們橋歸橋,路歸路,相互攜手走一段罷了,自然不用事事都與我說清楚。許多事情知道多了,我怕是也要卷進去,恐還會招惹來殺身之禍,您也看到我拖家帶口,一家老小,就給了那麽一點兒銀兩,別想買我的性命。”
林湘夏果斷拒絕,裴琅嘴角微微**。
越看越覺得,林湘夏不是尋常女子。
她總是能夠給自己帶來措手不及的驚喜。
例如現在,他心裏就生出了一絲想要逗弄林湘夏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