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了餛飩之後,沒有半分不適,反而一個個酒足飯飽睡了一個久違的好覺。

可是林湘夏卻總覺得有些蹊蹺,在逃難模式下奔走了這麽久,一下子放鬆下來反倒有些奇怪。

一邊疑惑著林湘夏一邊喂著狗蛋米糊,但因為她心不在焉的狀態,米糊都快被她喂到狗蛋的鼻孔裏去了。

幸虧這孩子機靈,趁他娘還沒有把米糊喂到其他地方時就提前哇哇大哭了起來,他這一哭便引來了一大早出來覓食的裴琅。

“林湘夏,你幹什麽呢?你看給狗蛋喂的!”

裴琅見狀一臉嫌棄地接過了米糊,竟然有模有樣地喂起了眼前的小家夥。

狗蛋看到裴琅果然不哭了,一雙大眼睛跟著麵前的勺子滴溜溜地轉,極為可愛。

“你還別說,狗蛋和我還挺有緣份的,每次一看到我他就不哭了,不過你怎麽不給他起個好名字呀?狗蛋狗蛋的,聽著怪不好聽的。”

兩個人共同在山間經曆了生死,裴琅麵對林湘夏時也自在熟稔了許多。

林湘夏本來就心情不好並不想理會他,偏偏裴琅看不懂眼色說出的話讓林湘夏覺得實在聒噪,於是兩個人就又吵了起來。

“我說你這人怎麽管這麽多呢?你懂不懂在這災荒年間有個賤名好養活。狗蛋咋就難聽了!”

“再說你不好好養傷跑出來煩我做什麽?我們之間有這麽熟嗎?”

林湘夏在林家人麵前一向溫和持重,但今天在裴琅麵前卻也是出奇的暴躁。

裴琅聽得這一陣數落不但沒有氣惱,反倒覺得好笑,無奈地放緩了語氣試探著詢問:

“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怎麽這麽不開心?你要是嫌我囉嗦,我不說了就是,狗蛋這個名字說多了也的確挺可愛的。”

說著裴琅故意對著狗蛋做了個鬼臉,惹得這個小娃娃咯咯笑個不停。

狗蛋響亮的笑聲一出現,剛剛劍拔弩張的氣氛徹底被打破了,饒是林湘夏再生氣也氣不起來了。

話說到這裏林湘夏也決定將自己心裏的疑惑跟裴琅說一說,於是她比了個湊近的手勢,裴琅看到之後立刻了然地湊近。

“你沒覺的這裏有什麽蹊蹺的嗎?這一路上都是難民,並且還有許多窮凶極惡的盜匪,他們怎麽會讓這樣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客棧這樣安然無恙地做生意呢?”

“況且現在這裏的客人還隻有我們?你不覺得這好事來得太古怪了嗎?”

林湘夏本來就已經疑神疑鬼一天了,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出口,趕緊一股腦地將自己的顧慮全告訴了裴琅。

裴琅其實心裏也有這樣的疑慮,但經過昨夜的一夜好眠之後早已經將之前的顧慮忘了個一幹二淨,隻當是自己身份特殊疑心太重了。

於是裴琅在聽到林湘夏的話之後便輕鬆地寬慰她道:”我覺得你大可放心,昨天我已經將這個地方好好排查過一遍了,真沒有什麽危險的。”

“而且店主也隻是一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夫婦,不會有什麽問題的。既然我們交了兩天的房費就安心在這裏好好養傷唄。其他事情我們就靜觀其變。”

林湘夏本以為他能理解自己,卻沒想到他也是個心大的,一時之間胸中又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裴琅仿佛是提前看出了她的怒火,直接賠了個笑臉之後,放下狗蛋溜之大吉了。

隻留下林湘夏和剛剛吃飽的狗蛋兩個人麵麵相覷著,林湘夏無奈:

“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嗎?”

就在這時老板娘也就是昨天的那一位老婦人從廚房走到大廳的這個角落裏來,她徑直地走到了林湘夏的麵前,臉上仍然是那一副慈祥又質樸的笑容。

林湘夏看著她走近立刻警惕地將狗蛋抱緊,雖然她這防禦的姿態並沒有太過於直接的表露出來,但也引得對麵的老板娘與她寒暄起來。

“姑娘,我看你昨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這樣下去可怎麽喂孩子呀?這小孩子瘦弱隻吃米糊怎麽能行呢?”

想來是林湘夏自從到店之後就沒有吃店裏的食物引起老板娘注意了這才過來詢問。

本就警惕的林湘夏一聽到這位老婦人這樣說更加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明智的,隻不過現在人在屋簷下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無憑無據的疑慮生事,也就笑著回道:

“勞煩老板娘掛心了,近些日子我實在沒胃口,我這孩子也算好養活愛吃米糊,所以昨日就沒在店裏吃東西,今天若是餓了的話定會向您討些餛飩吃的。”

老板娘聽了林湘夏的話笑容更甚了,說著還伸出手去摸狗蛋的臉頰。

這次向來不怕生人的狗蛋倒是一反常態地躲開了,甚至在看了這個老板娘之後還帶了些委屈的哭腔。

林湘夏趕忙抱住狗蛋,笑著解釋道:“這孩子膽小怕生。”

老板娘依舊是一臉慈愛的看著狗蛋:“沒關係,我就是看著這個孩子長的實在可愛就是太瘦弱了些,趕上現在這荒年真是苦了孩子。”

就這樣兩個人寒暄了一會兒,老婦人就繼續去廚房忙活了。

期間張氏還出來向老板娘討蔥薑水喝,說是小兒子夜裏受了些風寒著涼了,老板娘也欣然應允看起來格外和氣。

林湘夏現在看著這老婦人倒的確是與平常婦人沒有什麽太大不同,但她心中的疑慮反倒是不消還漲了。

奇怪的是狗蛋每次見到這個老婦人都會向後躲閃,嚴重的時候還會哭上兩嗓子,要知道平時這個孩子其實根本不怕生,就連上次見到搶食物的難民他都沒有哭,所以這次的反應可以說是十分反常了。

“難道你跟為娘想的一樣嗎?是不是你也覺得這裏有些蹊蹺,咱們還是去和大家商量商量提前離開去鎮上吧!”

說著林湘夏就抱著狗蛋往屋裏去了,因為房間少她和爹娘一起住,又怕打擾他們休息養傷,所以平常林湘夏都會找個借口出來前廳。

“不能再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