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拍著柳絮的肩膀，“我不會趕你走，也不會逼迫你們二人，隻希望他日我去了，你能多勸說玉兒，他若是再胡鬧下去，我不攔著你。”
“娘——”
李玉跪倒，“您別嚇唬我，柳絮是好人，柳家不會同柳絮退親的，我……我……”
“玉公子不必再說了，柳絮是個好人，卻不適合您。”
“我不管，她都已經嫁入李府了，我就是她夫君。”
“她不能給你生兒育女，更無法滿足你，我早已看清楚柳絮的性情，你倘若執迷不悟，我隻能狠心棒打鴛鴦了。”
“不，不。”李玉搖晃著腦袋，“娘，我們不能這麽殘忍，她已經很慘了，她隻是想報恩，不願意嫁到豪門，她……”
啪！
李夫人一巴掌甩過去，李玉臉頰瞬間腫脹起來，鮮血湧出，“我最恨忘恩負義之人！”
柳絮愣住了，“您……我隻求您救救柳家，柳家……柳家……”
“柳家是你柳家，我是我。”
李夫人拉扯李玉的胳膊，“不論你承不承認，你姓李，你是李家人，你的責任，你的使命便是為李家效力。”
“可是我……我已經沒臉麵對李家列祖列宗了，祖父和父親他們會殺了我的。”
李夫人緩了一口氣，“他們會殺了我的。”
李玉身體顫抖，“柳家不會不管您。”
柳絮擦幹淨眼淚，“妾身明白您的顧慮，您是為李家考慮，不願拖累李家，可是妾身真心感激您，從未想過害您，也沒想過要害李家，您不必把我當作仇敵。”
“您隻需記住，柳家絕不會拋棄我，妾身相信柳家。”
“我……”
李夫人眼睛濕潤，鼻尖酸澀，“是不是我太苛待柳絮了？我……我也是心急李玉，才做下糊塗決定，我本想等李玉娶妻生子後，再……”
“柳家對您很重要吧。”
“……嗯，柳家是我們家的根基，柳家不能垮掉的。”李夫人抹了一把眼淚，“柳絮是柳家唯一的血脈，她也是我的骨肉，我不會委屈了她，我保證柳家永遠是你們母子的後盾，不會讓人欺負你們。”
李玉鬆開拽著衣襟的手腕，頹喪的跌坐在椅子上。
柳絮暗中舒了一口氣，又給李夫人斟茶，“奴婢不求柳家幫我們，隻求……隻求李夫人庇佑玉哥哥，妾身雖是孤苦無依的女流之輩，但柳絮知曉李夫人是個好人，您是個好人。”
她不敢說自己知曉李夫人有病。
李夫人端起茶盞，抿了幾口後，道：“這些話，我聽著很舒服，柳絮是個懂禮的，不枉我疼你一場。”
柳絮笑容燦爛，“奴婢也覺得柳家是您的家族，柳氏是柳氏，李氏是李氏，您是您，柳家人也是李家人。”
李夫人微微頷首，柳絮是個好丫頭，也許是因柳絮的孝順和善良，她對她多了幾分的耐心，“你先回屋歇著吧，我與玉兒單獨談談，你放心，我不會讓柳家有任何損失的。”
柳絮福了一禮後，慢悠悠的往外走，她身姿嫋娜，行止優雅，頗有幾分高門大戶小姐的風範。
“夫人，您說柳絮她到底是誰呢？”
李夫人淡淡一笑，眸子閃爍，“柳家是否有隱藏極深的高人？或者柳家真正的主人是誰，柳絮是他的女兒，我怎麽覺得他們像故意針對李家？我懷疑柳家人知道了柳絮的身份，柳家不會放過我們。”
柳絮身材纖細苗條，即便是被柳家攆出門，也不至於如此瘦弱吧。
莫非她在柳家受盡虐待？
柳絮走路的時候，偶爾會揉搓膝蓋，顯然柳絮在柳家並不好過，柳家男人不喜歡柔軟無能的女子。
柳絮不僅柔順乖巧，更有聰慧，這般好的孩子竟然遭遇了不幸。
李夫人眉峰蹙成川字，心頭堵得慌，她不是慈悲心腸之人，可是柳絮……李夫人歎息一聲，吩咐道：“去查一查，柳家有什麽秘密，尤其是關係到李玉的事，全部都弄清楚。”
李玉是李家長孫，將來要傳宗接代，李家的根基不能斷了。
柳絮剛剛邁出院落，李玉便追上去，“柳絮，你不會背叛我。”
柳絮頓步，側頭淺笑，溫婉純良，“柳絮不敢，也舍不得。”
“……”
李玉眼眶泛紅，哽咽道：“柳絮，我錯了。”
“不，你沒錯。”
柳絮握住李玉冰涼的大手，低聲安慰：“不要擔心，李伯父會平安無事，柳家也不會垮台的，我……”
李玉猛然抱住柳絮，哭泣道：“不，我不準你離開我，我們兩個是彼此的唯一，除了李家以外，隻有你能給我幸福了。”
柳家大宅，書房內燭火通亮，一位中年男子負手而立，站在窗前凝神遠眺，夜色籠罩下，他仿佛融入黑夜之中。
“你說得可都是真的？柳家不會因為一點點銀錢被滅？”
“回老爺，屬下調查的很詳細，確實有人在找尋柳氏一族的遺跡，據聞柳氏家族曾有三座寶庫，裏麵有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
“三座寶庫啊，這筆財富比我們李家還要雄厚。”
男子喃嚀片刻，沉吟片刻，問道：“你覺得李玉是不是有野心？”
“李玉……他不是那樣的人。”
“哼，我也是這麽覺得，我這麽多兒子，就他最像我，他若想要李家的財富，直接跟我要就是了，我總會答應他的，他偏偏跑到鄉下去讀書，這一點他隨了李家。”
“可他終究是個庶出的少爺……”
男子冷哼一聲，“庶出也是李家子弟，隻要他肯努力讀書科舉，憑他的文采，將來不愁沒有出息，我不會阻礙他前程，我隻盼著他能光耀門楣。”
“李玉這些天都躲著我。”
“那就算了，我不強求。”
他摸索著下顎，思量許久，輕聲說道：“李玉不能再留京城了，他既然已經發現了我，我怕……怕李家會有危險。”
男子目光深邃幽深，“我們李家也是江南望族，雖說我爹早逝，可李家也曾輝煌過。”
“老爺……”
“我爹死前囑托我好好照看李家，可惜我辜負了我爹的期望，沒守住祖上的基業，反倒讓我娘……我爹若是活著，該多好？我李家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
他的聲音略帶痛楚和悔恨，“李家若是有我爹撐腰，誰敢欺辱？！”
“老爺，李玉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