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她是顧衍的獨女，是顧衍的掌上明珠，她的婚姻大事豈能草率？臣怕……怕……”
“顧衍的妻子是朕指婚，朕的嫡長女，不會委屈了顧明暖。”
楚帝斬釘截鐵的說道，語氣異常篤定，“你去安撫顧衍，朕給你三年時間，務必讓李玉放棄對顧明暖糾纏不休。”
“是，陛下。”顧誠退出禦書房，目光閃爍，顧明暖再厲害，也不如李玉，他不信李玉會甘心為顧明暖付出，更怕顧明暖吃虧，“您真能放棄李玉？”
“朕是君，他是臣，朕說得話，他不能違抗。”
楚帝淡淡的說道：“顧誠，朕不是非要用顧明暖不可，不過朕不想因此失去一位棟梁。”
顧誠低垂腦袋，“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他不再勸說了，既然楚帝堅持，他再勸說也沒用。
楚帝不願意放棄李玉，他再努力，楚帝依然會把李玉送進顧家。
楚帝是一國之君，他有權決定任何人的生死榮辱。
“陛下。”
李氏跪在乾清宮門口，雙膝跪地懇求道：“臣婦懇求陛下網開一麵。”
侍奉楚帝的太監向外看了一眼，李氏穿著素雅，身邊隻帶著四個侍奉的奴婢，一副柔順恭順的模樣。
楚帝冷漠的說道：“你不配同哀家談條件。”
李氏仿佛沒有聽出楚帝話語中的嘲弄，繼續磕頭道：“臣婦知曉您的苦衷，可臣婦也是顧家的媳婦，您是臣婦的婆婆，也是明暖的姑祖母，她對您隻有尊敬。”
楚帝慢慢站起身，居高臨下俯視李氏，“朕同顧誠說過了，不準你再進宮。”
李氏抬頭看向楚帝，楚帝冷冷的說道：“若不是念及你當初幫助朕登基的恩情，哀家早就廢了你，李玉那孩子，哀家看得明白，他是真心待你，你且好自為之，莫要被旁人蠱惑了。”
“臣婦明白，臣婦不會忘記您的恩德。”李氏眼睛紅腫起來，淚水盈眶，“臣婦是不孝，但臣婦絕無害陛下的意思。”
“陛下，臣妾的娘家也不容易，您忍心看李家斷後嗎？您就是不顧念兄弟情義，難道連陛下的嫡子都不管不顧了嗎？”
“朕不會有庶出子嗣，這輩子隻認明昕一個女兒。”
“陛下……”
“朕不希望聽到你的哭訴，顧衍的女兒絕不能落入旁人之手，你倘若不想李家絕後，隻能按照朕的吩咐行事。”
“陛下……”
李氏似受了巨大的刺激般，直挺挺昏厥過去。
楚帝眉頭緊鎖，隨即揮了揮衣袖，“扶李夫人回府，派太醫診治，若是李夫人有個三長兩短，朕拿你們試問。”
太監嚇得渾身哆嗦，顫巍巍攙扶住李氏向後退了幾步，“是，是，奴才遵命。”
楚帝轉過身，喃喃的嘀咕：“這些日子朕總夢見你……”
顧誠快速趕往顧家。
剛剛跨過大門，便見一道黑色身影擋在自己麵前，“你怎麽回來了？”
顧衍正在等候消息，聽到腳步聲後立刻迎上去，顧誠臉上略略有幾分尷尬，“我……我……”
“怎麽？你還嫌我們家不夠亂？”
顧誠忙辯解：“臣沒這個意思，我不是擔心妹妹？”
“她是個機靈聰慧的孩子，哪輪到你替她操心？”顧衍拍了拍兄長的肩膀，笑嗬嗬的說道：“你是沒看到明暖的神色，比你強，一點都不怕你，甚至還讓你幫她擋酒呢。”
顧誠嘴唇動了動，顧明暖的確不懼楚帝，但卻不是讓他幫顧明暖，而是讓他幫忙，不是讓顧誠阻攔顧明暖。
“我爹不知曉你們商量的事？”顧明暖好奇的問道。
顧誠沉默片刻，“嗯，你父親……他很少管朝廷上的事，隻要不牽扯到他，他是絕不會插手的，他對官場上的事不感興趣，隻盼著你哥哥能早日成親，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就安穩了，畢竟他年歲越來越大，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不是他不想活命，而是……”
顧衍握住顧誠的胳膊，眼裏露出幾許的悲涼：“你是說我……我已經是老了？”
“不，不是的。”顧誠急切解釋道：“我是想說我父親的病情一日重似一日，他的身子越發虛弱，怕是熬不過今冬，所以你嫂子才想著先把明暖嫁出去，讓明昕陪伴她，等明昕嫁出去，明暖也該成親了。”
“我明白的，明白得很。”
顧衍輕輕拍打顧誠的肩膀，“我知曉她們的心意，我不怪你嫂子和明昕算計我閨女，隻要明暖平平安安的，我就什麽都能忍下。”
顧誠鼻翼酸澀，眼淚簌簌流淌，“明暖最近可好？”
他是真關心明暖。
顧衍點點頭，“挺好的，明暖雖是性情驕縱些，對長輩也有偏見，但是她本質並不壞，你不用擔心，有我看著，她吃不了虧，再者李玉這人……我看他也沒膽量碰我閨女，否則早就同明暖定親了。”
“他的確不錯，隻是他身邊的美人多了點，也是我看走了眼，沒看出李玉是一顆牆頭草。”
顧衍搖頭道：“你可知他在京城的名聲不大好啊。”
顧誠仔細琢磨後，“李玉不是貪花好色的男子，他對美人有潔癖，不喜歡同別人共享。”
“那他怎會納妾？”
顧誠啞然半晌，喃嚀道：“或是因為身份吧。”
“身份？”顧衍狐疑道：“皇族貴胄？”
“也許吧，他曾提起過，李家祖宗曾是太祖皇帝身邊的幕僚，據傳言李氏祖上為太祖皇帝征戰沙場，殺敵無數，立下赫赫軍功，李家世代忠烈，李家的血脈極其純正，隻有嫡出血脈才會被冊封為郡王，李玉應該是李氏的嫡出子孫，不過李玉身上留有一部分李家血脈。”
顧誠摸著下顎，“我總覺得李玉同李家脫離不開幹係，他……”
他想說李玉很像李氏，李氏同顧衍一樣，從未想過娶妻生子，更別說納妾了，李氏不肯為他延綿香火，寧可守著顧衍過活。
顧衍擺手道：“不管他是誰，他敢欺負明暖，就是同我作對，我是絕饒不了他！”
“……明暖不會吃虧。”顧誠不知該如何安慰顧衍，“我會盡快找到證據證實他的清白。”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我也希望我能做到。”
顧衍拍了拍顧誠，“明暖的婚期不遠了，我就放心了，你也別總是惦記著明暖，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