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汐內疚的恨不得掐死自己,原來當年他不為自己辯解，是因為他那時就已經放棄了自己，他當時無助的眼神，不停在她腦中盤旋，顧念汐閉上眼，眼淚緩緩而落。
“對不起……”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予衡在她懷裏漸漸平靜下來，顧念汐一下一下輕拍他脊背，像哄孩子似得抱著他，過了半個鍾頭，她懷裏的人已發出均勻的呼吸。
她該回去了。
顧念汐將他輕輕放在**,給他枕好枕頭，她坐起身去拿醫藥箱，突然被一隻手握住手腕。
“你想得到我的原諒？”
他沒睡著？顧念汐詫異看著他，沒等她反應過來，蘇予衡用力將她拉在身下。
“等等！”顧念汐出聲製止他，卻不料被他捂住嘴。
“幫我，殺了我。”
蘇予衡的眼神讓人恐懼，仿佛他身體裏的困獸即將蘇醒，顧念汐膽怯的開口，“對不起,我做不到，今後我會是一名醫生，我可以救你，我……要怎麽幫你，才會讓你覺得好受些？”
蘇予衡看著她，突然笑起來,可他的眼中還包含著悲痛和絕望。
“是不是你也一直認為，阿衡是永遠不會犯錯的孩子？”
顧念汐啞口無言，看著他的眼睛，緩緩的說：“你、你很優秀，但是人都會犯錯。”顧念汐話說完，慌張的岔開話題，“我……幫你包紮傷口。”
顧念汐去拿藥箱，卻被他一股蠻力壓在**，“啊！我不動！”
蘇予衡狠狠捏著她下巴，捏的她生疼，他的力道再大一些，她的下顎骨隨時會碎裂。
顧念汐疼的眼角沁淚，膽怯的看著他。
“讓你離開，為什麽不聽？”
他的語氣和陽台上的他截然不同，像是變了一個人。
“顧念汐，你是不是想聽我說沒關係，當年的事我忘了？告訴你，今天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你知道嗎？當年你和趙梓牧的謊言，讓我回去跪了一夜！還挨了八個耳光！”蘇予衡頓了頓繼續咬牙切齒地說：“嗬，這些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可是……是你們給了我爸最好的借口把我送進了寄宿學校！顧念汐，是你把我推進了地獄。”
是你把我推進了地獄……
顧念汐怔怔望著他，他說的話讓她後背發涼，她沒想到自己和趙梓牧小時候幹的壞事，讓他遭受這麽大的傷害。
眼淚從眼角滑下來，顧念汐哭著和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冰冷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淡淡說了句。
“別在我麵前哭，我不會心疼你，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他的話讓顧念汐難過的無以言語，她沒想到看起來溫文儒雅的蘇父會對他如此殘暴，也沒想到自己的年幼無知，會給他帶來這麽大的痛苦。
“走。”蘇予衡鬆開她，給她下了最後通牒，“趕緊給我滾！”
顧念汐嚇得連滾帶爬衝到門口，手剛轉動門把，卻聽見身後傳來悲傷的哭泣。
心軟牽絆住她的腳步，她心裏擔心的想著，如果她離開，他會不會又做出傷害自己的事？
顧念汐想了想，還是回了頭。
“蘇予衡，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做不到見死不救，我幫你處理好傷口再走。”顧念汐執著的留了下來，“如果傷口不處理，會感染。”
蘇予衡掄起枕頭砸在她身上，“滾啊！不用你在這裝好心！”
“讓我幫你吧。”顧念汐走到床邊，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她想得到他的許可。
蘇予衡望著她，眼神像頭猛獸，突然他猛的撲過來，抓住顧念汐兩隻手腕，將她壓在牆壁上。
“你真心想幫我？”他壓著聲音問，見顧念汐點頭，又問她，“不會後悔？”
顧念汐不明白幫他為什麽要後悔，她搖搖頭，隻聽見他又開口。
“好。”他傾身靠近她，雙唇貼著她耳垂輕聲說：“撒謊精，還記得我說過會回來找你算賬嗎？”
顧念汐驚恐的看著天花板，下一秒雙唇被他咬住，在疼痛中還沒來及反抗的顧念汐，被扔在了**。
“唔……”
他的吻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絲毫不讓人有反應的機會，顧念汐震驚的瞪大雙眸，頭腦一片空白。
飲酒過度真的會讓人失去理智，當時的他們絲毫不知自己在做什麽，在蘇予衡懷中的顧念汐，第一次和異性有那麽近的接觸，她臉上的紅暈直到耳根，推他的手力越來越小。
這個像毒藥的男人，深深闖入她心底，即便知道他不會給她一個浪漫甜蜜的愛情，她也深陷其中。
因為在第一眼看見他時，她就深深愛上他。
柔軟的**，顧念汐墨黑的長發在枕頭上散開，那冰肌玉膚極為誘人，蘇予衡貪婪的輕嗅她的芳香港這是他第一次觸碰到女孩子的皮膚，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女孩的身上香氣是天生的。
“等、等等，我喘不過氣了。”顧念汐打斷他。
蘇予衡盯著她紅撲撲的臉頰，頓時清醒，他懷中的女孩，竟讓他有些於心不忍。
“你今年多大？”
“什麽？”
“年齡。”
“十、十九歲。”顧念汐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她年齡，傻傻的回答。
“十九？”蘇予衡眉頭一皺，“你大五怎麽才十九歲？”
“我、我上學早，又跳了級。”顧念汐怯生生的回。
蘇予衡深吸一口氣，將頭埋進她肩膀，“果然是沒長大的小孩子。”
“……”顧念汐不服氣的回懟他，“我有身份證。”
對顧念汐來說有身份證就是長大了，她並不懂蘇予衡的意思，就在她詫異之時，肩膀傳來強烈的劇痛。
“啊！”顧念汐疼的叫出聲，蘇予衡在她肩頭狠狠咬了一口。
“好疼。”她沁著眼淚說。
“當年看你年紀小，咬你的那口沒使多大勁，今天這一下，是想讓你記住，不要輕易得罪記仇的人。”
蘇予衡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顧念汐眼淚汪汪的看著他，不敢哭出聲。
緊接著，蘇予衡貼上來封住她的唇，舌尖輕柔撬開她的齒縫，他口中淡淡的煙草味讓顧念汐想起陽台上的他，她的淚滾滾而落。
那段邂逅有多美，此刻就有多悲傷。
“顧念汐，做我的心理醫生。”
他的話像是一道命令，是不由拒絕的語氣。
“如果想我好好活著，就做我的心理醫生。”
“好。”
顧念汐不假思索的答應了他，之後他不再說話，疲憊的抱著她睡去。
他埋在她懷中像個尋求安全感的孩子，顧念汐為他處理了傷口，在用碘酒擦拭傷口時，他睜開眼看了看她，他的眼神不再帶有攻擊性，而是布滿濃鬱的哀傷。
“你真傻……”他對她說。
她對他傻傻的笑，“嗯。”
是啊，也許那晚她留下的確很傻，可事後每想到這件事，顧念汐都沒後悔過，也許那天她離開後，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蘇予衡這個人，這是將會是多遺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