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羽化
不是你，那就是說沈雲認為自己的分析是對的。
莉莉婭盯著沈雲看了好久，沈雲一開始微笑著和她對視，後來一想覺得有些吃虧，就睜大了眼睛回瞪回去。
“不錯，我的確害怕了……”終於，莉莉婭避開了沈雲的視線，重新將目光放到遠處的夜空中，緩緩開口道：
“我是個孤兒，當然，在這個島上的幾乎都是孤兒。我從小就跟在夫人身邊，受她照顧，被她培養。她像我的母親，又像是姐姐……”莉莉婭眯起了眼睛，似乎是被晚風吹得有些冷她又縮了縮脖子。
扭頭瞥了沈雲一眼，見沈雲還是一臉聽故事的表情看著自己，莉莉婭不由有些氣悶。
“沒風度的男人！”她在心裏哼哼道。
“冷嗎？”沈雲哪壺不開提哪壺，然後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我也很想脫件衣服給你，但我身上就這麽一件，我怕脫了你會把我抽下去。”
“……”
莉莉婭把頭一撇當沒聽見，口中繼續道：“但是就像你說的，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安達魯斯人，我也不可能看著自己的世界就這樣毀滅。”
“也不算是全毀滅，安達魯斯還是在的，就是人死光了罷了。”沈雲實事求是道。
“……”莉莉婭深呼吸兩口，強自壓下了抽刀的衝動，扭頭對沈雲喝到：“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我隻是覺得你一個說太寂寞了，有個人和你對答……好吧，你說，我不插嘴了！”
莉莉婭再次瞪了沈雲一眼，又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你猜……夫人她會怎麽選擇？”
沈雲不言。
“喂，你說話啊！”莉莉婭怒了，這小子敢無視我？
沈雲還是不言。
鏘！---這是拔刀的聲音。
沈雲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巨刃，無奈道：“小姐。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啊。是你說我不說話沒人當我啞巴的……”
莉莉婭被沈雲說得一噎，正想瞪眼反駁，卻見沈雲揮了揮手，作無所謂狀道：“算了算了，誰讓我這個人天生大度呢。”頓了頓，沈雲正色道：“我的猜測你可能不會喜歡聽的！”
“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喜歡聽？”
“……好吧，我猜她可能兩方麵都不會選。”
“都不會選？”莉莉婭想起剛才在房中薩莉夫人喃喃自語時的“逃避”二字，她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差起來。
“或許，真的都不會選吧……”
“那麽你呢？”莉莉婭突然抬起頭，對著沈雲問道：“你現在一定很仇恨那些光暗天使吧？”
“仇恨……倒真沒有……我隻是有些憋氣……”沈雲摸摸鼻子。經過剛才的極限飛行，他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仔細想了想，沈雲說道：“站在我的角度，並不是不能理解安德希爾那些種族的做法。就像我當初對夫人說的一樣，生，天賦我權！為了生存而做出這種事情，說不上對錯。”
“隻是……我個人有些反感就是了……”沈雲說著，臉上不好意思的一笑：“你知道的，我一直是個有下限的。所以對這種無下限的做法看不慣很正常。”
看著沈雲那張靦腆憨笑的臉，莉莉婭不知道是應該讚同點頭還是直接一巴掌抽過去。
或者，其實我應該說“這個笑話很好笑”？
還不等莉莉婭考慮好該怎麽做，就聽到沈雲繼續道：“而且不管怎麽說。我現在都是站在安達魯斯這一邊。我的朋友、我的戀人、我的老師都在這裏，所以我雖然不恨那些人，但這並不代表我不會殺他們！”
說道“殺他們”時沈雲身上猛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殺意和氣勢，讓和他近在咫尺的莉莉婭悚然一驚。對比一年前看到這個少年時的樣子。她發現他所成長的絕不僅僅是實力。
“你想怎麽做？”莉莉婭認真的看著沈雲，說道：“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戰爭，事關生死存亡。可以說兩方如果沒有一方滅絕就不可能停止！而現在無論怎麽看，安達魯斯的本土種族都沒有任何勝算。”
“是啊……”沈雲喟然一歎，他想起了之前見到了八翼暗天使迪迪爾，這就已經是超越安達魯斯極限的戰力了。據說他還隻是個副統領，上頭還有個統領大人---也就是亞丁的父親亞當罩著。而自己這邊除了有可能會出手的菲尼克斯外再無同等戰力。
“我聽夫人說過，光天使中似乎還有三位八翼強者存在。”莉莉婭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道。
“我情願你別告訴我……”沈雲臉一僵，連歎氣都懶得歎了。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遊戲的等級上限90級，你搞出來5個100級的gm屠殺玩家算是怎麽回事？這遊戲還想不想運營了！想不想賺錢了！
沈雲心中瘋狂吐槽，卻也知道這些“gm”的確不打算讓遊戲進行下去了。或者在他們看來，這個無聊的養成遊戲已經進行了一萬年，也是時候該結束了吧……
“不管了……先按薩莉夫人的建議，去元素精靈和菲尼克斯那裏試試，總之，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沈雲揮了揮拳頭，臉上突然閃過一道戾色：“就算真打不過，至少也要咬下他們一塊肉來，當作這上萬年折磨的利息！”
莉莉婭深深看了沈雲一眼什麽也沒說，然後就站了起來，雙腳一蹬整個人躍到半空……筆直掉了下去……
嘭！
“……”聽到下麵傳來的重物落地的巨響，沈雲無語的看了看天，發現自己果然還是無法理解女人這種神奇生物的思維方式。
稍稍將頭一撇，沈雲就看到了站在一棟築頂屋頂，長裙正被晚風吹得獵獵作響的萌萌，不，或許應該說是莎琳娜才對……
在發現沈雲看過來的瞬間，小丫頭眼中的成熟溫柔瞬間消失，轉而化作了她慣有的調皮可愛。用力向沈雲揮了揮手。小丫頭蹦蹦跳跳的躍下了屋子，向禦芊芊她們所在的客房跑去。
“這丫頭……”
沈雲嘴角一勾，腳下輕點間整個已高高躍起，他沒有使用輝煌之翼，而是就這麽在無數房頂上輕踏跳躍，向著小丫頭追了過去。在快到門口的時候終於追上了小丫頭。沈雲伸手一撈，小丫頭頓時驚呼著落入沈雲懷裏，然後又咯咯笑了起來。
將小丫頭往**一拋，沈雲又順手在小丫頭挺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乖乖睡覺！”
……
第二天吃過早餐，沈雲四人和莉莉婭一起跟在薩莉夫人身後來到了昨晚來過的那座神殿。當然。這次是到神殿裏麵。
經過一個晚上的休息，禦芊芊和小貓女的精神都是好了不少。隻是她們看向薩莉夫人的眼神都是有些複雜。薩莉夫人也不在意，靜靜的走在前麵，臉上絲毫不見惱怒。
薩莉夫人今天穿的很華麗，一身雪白勾勒金邊的長袍將她姣好的身材襯得淋漓盡致，細膩而清晰的繡紋為這件長袍增添了繼續神秘氣息。她的頭上帶著一個暗銀色澤的頭箍，柔順的長發鋪灑在背後，讓她看起來猶如聖女一般聖潔美麗。
緩緩走到神殿的中央，薩莉夫人雙掌交叉在胸口擺出了一個翅膀的形狀。然後低聲祈禱起來。沈雲等人都沒有打擾她，而是靜靜站在她的身後。
莉莉婭的臉上已經開始出現淚痕，就連禦芊芊和小貓女的臉色都有些沉重。沈雲微微一歎，所以說。女人越聰明煩惱越多……這些事情，如果猜不到不是更好嗎？
終於，薩莉夫人停止了祈禱。隻見她緩緩轉過身來，臉上綻放出從未見過的輕鬆笑容。
“這是你這次來的目的吧？”薩莉夫人攤開手掌。掌心是一顆乳白色的珠子。珠子中霧氣茫茫，隱約可見玄奧的亮銀色符文在其中滾動。
沈雲伸手接過，這種珠子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
“這究竟是什麽？”沈雲問道。
“信物。也是道具。”薩莉夫人微笑道：“六行者由六個核心成員組成，每人手中都有這麽一顆信物。”
“六行者又是什麽？”
“……”
薩莉夫人稍稍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考慮怎麽說。
“是一個尋找可能性的組織吧……”她的回答有些不確定。
“？”
薩莉夫人歎了口氣，詳細解釋道：“六行者是由一個神奇的人創建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知道安德希爾的意圖。他一直在尋找能夠讓安達魯斯上的生命存活下去的方法，而六行者就是協助他做這件事的人。”
太陽漸漸上升，一道陽光從神殿頂部的彩窗灑下，斑駁的光影照射在薩莉夫人身上，讓她看起來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
“具體的你去問那光頭吧，這些事情他也知道。”薩莉夫人說道。
沈雲正想追問，卻發現在陽光的照射下薩莉夫人的雙腳已經不見了，她竟是在慢慢的消失。
“夫人！”莉莉婭再也抑製不住，流著眼淚撲到薩莉夫人腳邊，抱著她的大腿哭泣起來。
“不哭……雖然對我來說，你跟我的時間不算長，但你應該很了解我才對……”薩莉夫人笑容淡淡：“這不是死亡，是解脫……也是新生。”
伸手輕撫著莉莉婭的頭發，薩莉夫人轉頭看向沈雲道：“你過來，我昨天說過，還有最後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沈雲依言上前，薩莉夫人湊在沈雲耳邊輕輕低語了幾句。突然，沈雲臉色一臉驚駭的看向薩莉夫人，隻見薩莉夫人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寶石遞給沈雲。沈雲收下，滿臉肅然的向薩莉夫人鞠了一躬。
薩莉夫人腰部以下已經完全化為了空氣，見沈雲躬身的模樣隻是溫柔一笑。她一伸手將沈雲拉到麵前，雙手捧住沈雲的臉頰，在沈雲的額頭輕輕一吻。
“我熱愛這個世界，但卻沒有膽量去守護他，希望你能做到……”薩莉夫人轉向莉莉婭道：“從今天開始除了那一部分的運作保持不變外，其他的財產都歸到阿雲名下，你以後，就跟著他吧……”
“夫人，我……”莉莉婭已經泣不成聲了，她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是死死抱著薩莉夫人還沒消失的部分不肯鬆手。
見莉莉婭這副模樣，薩莉夫人的眼眶也是有些發紅，她再次轉向沈雲，聲音有些嚴厲道：“我把這些女孩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一定要照顧好她們！”
“一定！”沈雲用力點頭。
“好……”
薩莉夫人臉上表情一鬆，身體消失的速度陡然加快。莉莉婭的手啪的一鬆，在薩莉夫人即將完全消失得一刻，一聲幽幽的女聲傳來。
“去繼承卡薩亞裏的世界吧，那裏或許有能逆轉局勢的存在！”
話音剛落，一團濃鬱的白芒猛然爆起，忽而收斂。當沈雲等人的視線恢複時，薩莉夫人已經不見蹤影，留在那裏的隻有一根晶瑩剔透的羽毛靜靜漂浮，隨即嗖的一聲飛上天空，不知道哪裏去了。
“夫人！”莉莉婭大聲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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