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趙鯉好像發現了些眉目,盧照欣喜。
讓兩個校尉去車行租了兩輛馬車,牽了幾匹黃驃馬,帶著老義朝著錦山去。
錦山位於盛京的南麵。
一路車輪滾滾馬蹄隆隆,來到山腳下。
離開了官道,前麵全是荒墳荊棘,馬車再進不去,隻好步行。
趙鯉麵色發白,一臉解脫地下了馬車。
馬車的木質車輪毫無減震可言,加上路況差,險些沒給她胃給癲出來。
羨慕地看了一眼翻身下馬的盧照,趙鯉下定決心第一件事就是把騎馬學會。
“沒事吧?”看她麵色糟糕,盧照趕忙問了一句。
“沒事!”
留下了一個校尉看守馬車,幾人在抬屍匠老義的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向著山腳進發。
老義擔心帶人白跑一趟,被拎進大獄喝茶,每到一個岔路都仔細辨認。
走了許久,終於在看見遠處一座形如臥虎的山後,鬆了口氣。
“就在那了。”
趙鯉身上還帶著傷,正走得腿軟的時候。
聽他這麽一喊,抬頭看去,頓時心裏罵娘:“白虎銜刀?”
“什麽?”盧照沒聽清,就問了一遍。
趙鯉無暇回答,快走兩步,舉目望去。
隻見遠處形如臥虎的山石,匍匐在地平線上。
一條水渠,如白色匹練,從虎口處穿過。
趙鯉不是風水學科的學霸,望氣讖緯兩門課程學得稀爛。
但耳濡目染,有些東西還是能辨識的。
眼前山勢,是再明顯不過的虎銜刀,大凶格局。
一般是古代用來壓鎮極惡之妖物的。
人葬在這裏,猶如躺在虎口之中,會被衝天的煞氣日日灼燒。
再好脾氣的人,也會被撩撥得發瘋。
更何況水主陰,這裏直接成了一處養匿陰氣的殍地。
屍身往這一躺,就像活人躺在煎鍋裏,沒有一刻安寧。
趙鯉不需要開心眼都能知道,此處一定煞氣衝天。
“老義,這裏本來就是這樣的山勢嗎?”
趙鯉四處張望,想要找個高點的的地方看清楚些。
“不是,原本古秦渠繞山而過,後來有貴人在山南置了一處嫁妝莊子,為了灌溉,就修築了這道橫向的灌溉水渠。”
老義常年在這帶行走,再熟悉不過,很快就給出了答案。
“三年前對嗎?”趙鯉尋到一處較高的地勢。
再仔細一看,頓覺牙疼:“哪家傻缺幹這種蠢事?”
隻見古老的人工水渠邊上,還栽了一排柳樹。
柳樹具有遮擋陰氣的效果,直接在白虎銜刀的大凶格局之上,又形成了一個陰怨不散的皮口袋。
如果再等個幾年,口袋裝不下,陰氣溢出,方圓幾裏都不得安寧。
趙鯉的狀態,盧照看在眼裏。
他站到趙鯉的旁邊,掏摸出一塊光澤暗淡的玉佩,含在嘴裏。
一陣涼氣衝腦門,再看那山時,盧照險些腳一崴,摔下去。
隻見那山上黑雲籠罩,進入這種開眼狀態的盧照,甚至能聽見黑雲之中的哭泣嚎叫。
他噗的一口吐出玉佩,等不及後腦勺的涼氣消散,驚恐問道:“那是什麽地啊?”
凶成那樣,是陰都鬼府嗎?
趙鯉好奇看了一眼他手裏的玉佩,道:“聚陰池!”
林家小姐的墓穴不需要找了,一定就泡在這聚陰池裏!
她歎了口氣,再次為自己走背字倒黴的水平驚歎。
在這邊剛出道,就遇上這麽個紮手的的硬茬。
“聚、聚陰池?”盧照滿臉求知欲。
趙鯉拾了根木棍,在地上劃拉。
盧照和幾個校尉,連帶著老義都好奇湊過來看。
她畫工精湛,在地上描個山勢圖手到擒來。
“老義,林家小姐葬在哪裏?”趙鯉把手裏的木棍交給老義。
老義歪著頭比對半天,才點了一個位置。
趙鯉看著那個點,用木棍現場教學,簡單說了一下什麽叫白虎銜刀,什麽叫殍地聚陰池。
“就算沒有這道水渠,這裏也不是能埋人的地方,林家小姐死得凶,葬在這裏,難怪京中大疫時全家死絕。”
“再有三年前這蠢貨人家的神來之筆,就是再好脾氣的主,也會被撩撥得發狂。”
趙鯉隨手擲了手裏的枝條道。
盧照早已被這些不熟悉的東西搞得六神無主,連聲問道:“怎麽辦?”
那院裏的主這麽凶,他要不也辭官跑去江南算了。
“查吧!”
查查是哪家傻缺這麽能折騰。
趙鯉歎了口氣,給盧照一個眼神,示意他讓幾個校尉和老義都走遠一些。
才壓低了聲音道:“查查當年那個給林家做法事的道士。”
“這個莫名其妙的水渠是不是真的為了灌溉?”趙鯉頓了一頓,“水渠旁栽種柳樹又真的是巧合?”
趙鯉不信這世界上會有這麽多巧合,看盧照鐵青的麵色,顯然他也不信。
再一結合,事情發生的地點在鎮撫司。
種種玄妙巧合指向一個猜想——有人不顧這周圍百姓的死活,弄出了這個陰邪陣勢,欲要借鬼物之手,鬧得靖寧衛雞犬不寧。
趙鯉都能想到的問題,盧照這樣的老油子是一點就透,甚至他想得更多,不由得將手扶在了腰間長刀上。
看他臉色實在難看,趙鯉安慰道:“盧爺放心,這種陣勢,發現了就好處理。”
既找到了根,幾人也不再耽誤,抓緊時間往回趕。
與看守車馬的校尉會合,趙鯉咬牙又坐回馬車。
一行人帶著老義,回到鎮撫司時,正好是晚膳時分。
老義作為當年見過那道士的目擊者,被低調的帶進了班房夾室,等待詢問。
餓得前心貼後背,進入低血糖狀態的趙鯉,大口嚼著盧照回程路上給她買的玫瑰灌香糖。
經過鎮撫司班房時,好奇打量了兩眼。
便見上司沈晏很忙,滿桌子卷宗,書房都是下屬幕僚。
趙鯉這一看隻是好奇,卻被沈晏侍衛攔下。
“趙小姐,我家主子吩咐,讓您先回院子休息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