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連續七波的進攻,全都被軻比能攔了下來。

最為關鍵的是……

時不時,還是能聽到爆炸聲響起。

闕居頓時感覺到不妙,望著前方如火如荼的戰場,皺眉言道:“看來軻比能這小子,是想用伏火雷霆彈,來拖延足夠的時間。”

“是啊。”

一旁的慕容燕也跟著點了點頭,愁眉不展:“如果當真被他拖延了時間,白馬義從若是殺過來,裏應外合之下,咱們的處境便不妙了。”

這一點,步度根又豈能沒看清楚,他長出了口氣,努力思考對策,吩咐道:“各部速速撒出斥候,將探查範圍拓展到十裏外。”

“如果發現公孫瓚的隊伍,立刻上報,不得有誤,如此一來,咱們也能有足夠多的時間,做出反應,以防發生不測。”

雖說,對於戰馬而言,十裏的距離壓根不算什麽,但在草原上,十裏的探查範圍絕對是想象不到的寬廣,尤其對於白馬義從。

草原遼闊,沒有太多障礙,再加上那一抹亮白色,隔著數十裏,便能看的一清二楚,因此雖然是十裏的距離,但探查範圍,可以拓展的數十裏外。

隻要白馬義從有任何風吹草動,足夠這些斥候,打個來回,也夠步度根等人提前做出反應,或是遁走,或是防禦,或是主動迎敵。

這種辦法雖然顯得比較被動,不過卻是目前為止,最妥當的處置辦法。

闕居也沒有更好的方法,隻能點頭答應:“好吧,也隻能這樣了。”

慕容燕長出了口氣:“但願扶羅韓能多堅持一會兒,白馬義從可不是吃素的。”

“行了。”

步度根大手一揮,鏗鏘道:“速速安排吧。”

眾人這才應命,轉身離開,各自安排斥候,前去探查。

步度根則繼續盯著戰場,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不時響起的爆炸聲,像是炸在他心坎裏似的,越是拖延的時間長,危險就越大。

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步度根清楚,軻比能同樣清楚。

而且,對方明白,自己害怕的是伏火雷霆彈,因此不敢大麵積展開進攻,隻能以小股力量添油式進攻。

“該死!”

步度根暗暗握緊了拳頭,心中發狠。

他承認!

軻比能這小子,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對手,想要拿下他,根本沒那麽容易。

已經足足六波將士填進去了,卻依舊不見耗盡對手的伏火雷霆。

如果在這個時候出現意外……

後果可想而知。

此刻。

步度根表麵顯得比較鎮定,但實際上,內心無比緊張,像是驚弓之鳥,受不得半點刺激。

可偏在這個時候,不遠處響起一聲疾促的奏報:

“報—!”

步度根扭頭望去。

但見,從西北方向殺來一匹快馬,乃是自家的侍從。

不等對方開口,步度根便急忙搶斷:“可是營寨那邊發生了何事?”

斥候點點頭:“恩,雁門關徐晃率領的騎兵,沒有偷襲咱們的營寨,而是朝著咱們的後方殺過來了,目前距離這裏,不足二十裏。”

呼—

步度根長出口氣,隻要不是白馬義從就好。

他輕歎口氣:“徐晃兵馬不多,隻有兩千餘騎,而且非是南陽的主力,不足為慮,速速喚闕居過來。”

“遵命。”

不多時。

闕居來到跟前:“單於,你找我?”

步度根點了點頭:“徐晃來了。”

闕居一愣:“徐晃?這麽快?”

“恩。”

步度根頷首:“他沒有偷襲咱們的營寨,而是衝我軍後方殺過來了,兵力約有兩千,非是南陽主力騎兵。”

“我的意思……”

言至於此,步度根長出口氣,輕聲道:“由你派出一支兵馬,迎戰徐晃,隻要將其戰敗即可,對方兵力若不足一千,對咱們沒有任何威脅。”

“哼。”

闕居輕哼一聲,不以為意地道:“如果是呂布的狼騎,我或許還會害怕,一個小小的徐晃而已,又算得了什麽。”

“你放心吧。”

當即,闕居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小子便交給我,我會派跋拓彪前往迎戰,他可是我部第一猛將,必定可以誅殺徐晃,徹底滅了這股後患。”

步度根自然清楚跋拓彪的能力,點點頭:“有跋拓彪在,我便能放心了。”

闕居淡笑,轉身離開:“你安心指揮戰鬥吧。”

步度根這才轉回身來,大聲呼喊:“進攻不要有間隔,絕不能給軻比能喘息之機,給我衝上去,一點點消耗他們。”

嘣!

嘣!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

步度根部死傷無數,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與此同時,從後方引兵而來的徐晃,望著前方激**的煙塵,長出口氣:“來得還真是快。”

副將張楊策馬上前,試探性問道:“將軍,對方兵力應該是咱們的兩倍有餘。”

“恩。”

徐晃緩緩點頭。

他心裏早有了對策:“此一戰,咱們不可硬拚,盡量多多調動對方的兵馬,聽我號令,以神鳶強弩的進攻為主,實行風箏戰術。”

張楊頓時一個愣怔:“風箏戰術?可是手冊上的戰術否?”

“恩。”

徐晃點點頭:“沒錯,正是咱們騎兵訓練手冊上的戰術。”

張楊立刻搖頭:“可是將軍,這個戰術我們嚐試過,成功率比較低。”

徐晃試探性問道:“哦?你們跟誰一起試的。”

張楊輕聲道:“內部嚐試過,我來追殺,楊醜潰逃,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徐晃淡笑:“你們內部嚐試,肯定會失敗,大家都太了解對方了,也都了解風箏戰術,但鮮卑騎兵可不了解,咱們有獲勝的機會。”

張楊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長出口氣:“既如此,那便試試吧,若是失敗,咱們也能走得了,反正隻要活著,就能牽製對手一部分兵力。”

“沒錯。”

徐晃鄭重言道:“就是這個道理,你們聽從我的指揮,咱們爭取將此戰術,實驗成功。”

張楊點點頭:“好,沒問題。”

徐晃把手一招:“走,先調整隊形。”

張楊:“喏。”

“走!”

徐晃厲聲下令。

轟隆隆—!

隊伍立刻調轉方向,向著後方變換隊形。

以徐晃為中心,張楊、楊醜為左右兩翼,展開一個小規模的雁行陣,從外形上看,像是大雁展開了翅膀。

這個陣法利於包圍,但缺少戰略縱深,不利於防禦,很容易被對手一個猛衝,便突破了陣型,從而一擊擊潰。

但是……

雁行陣利於騎兵的騎射,可以更大範圍的包圍對手,將弓箭的作用,發揮至最強,通常情況下,它配合某種地形,以彌補防禦上的缺陷來使用。

不過現在,卻被軍事專家,改造在騎兵的風箏戰術上,這是利用了雙方兵器時代上差距,而專門研究的一種打法。

“將軍快瞧。”

正在策馬飛奔趕來的鮮卑士兵,指著前方正在變陣的徐晃大軍,提醒道:“他們這是要幹什麽?居然把隊伍拉得這麽長。”

在他們的眼裏,騎兵之間的對戰,拉長根本沒有半點用處,反而會成為單薄的一張紙,稍稍用力一戳,便能破其防禦。

而且……

即便是真要拉長一條直線,也得是在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左右迂回包抄,容易將對手圍困,才會這樣布陣。

但現在,情況明顯不是這麽回事,徐晃兵力連自己的一半都不到,將隊伍拉成一條線,對於他們而言,隻有壞處,沒有溢出。

跋拓彪原本就沒把徐晃當回事,感覺對方不過是個雜兵閑將而已,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居然會犯這麽嚴重的錯誤。

“哈哈哈!”

跋拓彪仰天狂笑一聲,心中甚喜:“才兩千兵馬,便敢如此應對,南陽騎兵不過如此,弟兄們,隨我一起,衝過去,滅了這幫家夥。”

吼!吼!吼!

吼吼—!

鮮卑騎兵高舉著手中馬刀,不停地轉圈,雙眸中寫滿了不屑與嘲諷,彷佛麵前的南陽騎兵不是敵軍,而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駕—!

烏泱泱的鮮卑騎兵,如同潮水一般,衝著徐晃的大軍殺了過去。

他們壓根沒有什麽隊形,總感覺薄如蟬翼的敵軍陣法,根本禁不住他們的衝鋒,隻需要一個來回,便可將對手消滅幹淨。

甚至於!

在他們殺到距離徐晃大軍五十步的時候,連通常的弓箭襲殺都懶得動手,而是繼續奔馳,想著以最快的速度,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將軍快瞧,他們殺過來了。”

徐晃身旁的士兵,凝望著後方如潮水般的鮮卑騎兵道。

“來得正好。”

徐晃早期盼著他們殺過來,咧嘴一笑:“速速給張、楊二位將軍傳令,切記要保證距離,以神鳶強弩襲殺為主,不得有誤。”

傳令兵頷首點頭:“喏。”

隨即。

嗖—!

一支響箭穿雲霄。

這是實行風箏戰術的信號。

徐晃大手一揮,朗聲下令:“速撤,拉扯空間。”

眾將士齊聲山呼:“喏。”

刹那間,以徐晃為中心的兵馬,開始快速向後飛馳,引誘鮮卑騎兵不斷追殺,與此同時,張楊、楊醜二位將軍,則率領雁行陣的側翼,對鮮卑大軍展開包圍。

雁的變化。

一字陣→人字陣

眼瞅著包圍態勢即將要形成,可跋拓彪卻絲毫不在意,甚至暗自鄙夷道:“哼,不自量力的東西,就你這點兵馬,還想包圍我?”

“弟兄們!”

跋拓彪舞動長槊,厲聲呼喊:“再快一點,追上他們,務必要將其誅殺。”

吼!吼!吼!

吼吼—!

眾鮮卑將士都快瘋了。

他們似乎也沒有想到,南陽漢庭的騎兵,居然一觸即潰,壓根不敢跟他們正麵交鋒。

但是,跋拓彪身旁,一個漢子卻察覺出不對勁:“將軍,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跋拓彪皺眉:“那裏不對?”

“按照常理,南陽漢軍如果要包圍咱們,正麵的兵力,肯定要與咱們交鋒,糾纏住咱們才對,但將軍且看,他們現在卻是敗退,左右兩翼卻在進攻。”

不對勁兒!

的確有些不對勁兒!

跋拓彪皺著眉,同樣察覺到不妙。

可是……

正當他對此感到疑惑時。

忽然,前方的南陽騎兵,齊刷刷拿出弩機,瞄準從後方追過來的鮮卑軍,嗖嗖嗖,便是一波箭矢攢射。

猝不及防的鮮卑士兵,頓時如割麥般倒下一茬,跌到在地,被奔騰而過的戰馬群,硬生生踏成了肉餅,與泥土糅合在一起。

最為要命的是!

不等鮮卑士兵反應過來,第二波箭矢襲殺,已然到了跟前,不足二十步的距離,神鳶強弩的殺傷力,堪稱爆表。

“是神鳶強弩!”

跋拓彪自然一下子認出了對手的兵器,厲聲呼喊道:“小心箭矢。”

鮮卑眾騎兵立刻俯下身子,將身體極大限度地貼在戰馬上,以防被南陽士兵射殺。

可是……

對於徐晃而言,殺不到你的人,射你的馬便是。

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鏗鏘下令:“射馬!”

嗖!嗖!嗖!

又是一波箭矢攢射,衝著戰馬便罩了上去。

這些弩箭的箭鏃,全部開有血槽,一旦命中,血水會順著血槽汩汩湧出,奔馳中的戰馬血液流淌速度極快,如此一來,它們根本撐不了太久。

希籲籲—!

刹那間,人仰馬翻,哀嚎不絕。

跋拓彪恨得牙根直癢癢,他是真的很想衝過去,將徐晃的騎兵一網打盡。

可是,敵我雙方全都是騎兵,而且中間足足有二十步的距離,全力奔馳之下,短時間內想要拉近距離,實在是難如登天。

“弓弩手,給我放箭!”

跋拓彪嗞著鋼牙,厲聲呼喊。

後方的鮮卑騎兵齊齊拉弓,在前進中朝著徐晃大軍放箭。

隻可惜,這樣的招數在手冊中早有應對辦法。

他們的站位相對比較分散,而且呈線性排列,神鳶強弩單手便可操作,另外一隻手,完全可以持寰首刀進行格擋。

這一輪箭矢的襲殺下來,南陽騎兵的傷亡屈指可數,反倒浪費了對手的很多箭矢,徐晃趁他們沒能力組織第二波攢射的機會,再次鏗鏘下令:

“放箭!”

嗖!嗖!嗖!

五連發的神鳶強弩,射箭間隔非常短。

因此,短時間內,對於鮮卑騎兵,便可打出成噸的傷害。

望著眼前如割麥般倒下的將士,跋拓彪的心在滴血,自己一波箭矢的襲殺,豈能擋得住對手五波箭矢的攢射?

這是不成比例的。

若是照這樣消耗下去,估摸著非得被南陽漢軍玩死不可。

不行!

絕對不行!

跋拓彪打定主意,趕忙下令:“撤!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