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次中毒後，閣岐山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
葉書畫見到他的那一刻，明顯感覺他蒼老不少，說是短短幾天的時間老了好幾歲，一點都不為過。
不由得，她開始鼻尖泛酸，眼眶泛紅。
“老師，您受苦了。”
看到葉書畫，閣岐山麵上掛著淺淺微笑，並招呼著她，“書畫，坐到我身邊來。”
葉書畫連聲應‘好’，照做。
待她坐下後，閣岐山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的身體狀況，我心裏有數。”
“放心，死不了。”
葉書畫聽不了一點，急了，“老師，您不要說這種話。”
柳晨曦也在一旁小聲抗議：“外公，您不許這麽說話。”
“有師傅，有淩師伯，有我在，您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哈哈哈~”閣岐山聽著外孫柳晨曦的話，虛弱但爽朗的笑了出聲，“老頭子我還沒到九十歲呢，就總覺得身體哪哪都不如往常，你還希望我活到一百歲？隻怕到時候連吃飯、上廁所這些事都得要人服侍咯~”
“外公，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會時時刻刻守在您身邊，不讓您……”
閣岐山搖頭，打斷了柳晨曦還沒說完的話，“晨曦啊，你的孝心我清楚得很，但活那麽久非我老頭子所願呐。”
“這兩次被人下毒，也讓我認清了現實。”說著閣岐山話音一頓，遂過了數秒，補充說道：“我的存在已經擋了太多人的路，人家想我死，也是情有可原。”
“書畫，晨曦，我已經決定了，等手頭這個研究項目做完，我就退休。”
葉書畫驚呆了，看著閣岐山的眼神宛若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老師，您是認真的嗎？”
如果葉書畫沒記錯的話，兩個多月以前，閣岐山可是信誓旦旦說過：隻要還有需要他的地方，他就會義無反顧，在醫學科研最前線奮鬥到生命的最後一秒。
麵對葉書畫的詢問，閣岐山用力點頭，“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柳晨曦心中的驚訝，絲毫不比葉書畫的少。
他擰眉，接連後退了好幾步，才找到自己的思緒和聲音，“外公，您別說胡話了，您這種把醫學界的進步，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人，怎麽可能會想要退休呢？”
“人是會變的。”閣岐山說的斬釘截鐵，隨即開始交代一些實驗室的事情。
葉書畫和柳晨曦震驚到無以複加，但又不好再問，隻能順著閣岐山的意思往下說。
一來二去，時間飛逝。
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了。
聊了這麽久，閣岐山口幹舌燥，精神不濟。
他重重喘了口氣，“該說的，不該說的，老頭子我都說了。乏了，你們忙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葉書畫：“好的老師。”
柳晨曦：“外公，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閣岐山閉上眼睛同時揮手，“嗯。”
…
見完閣岐山，葉書畫和柳晨曦的狀態都不太好。
坐在實驗室的椅子上，師徒二人麵麵相覷了十來分鍾，幾乎同時問對方。
葉書畫：“晨曦，你有沒有覺得老師有哪裏不對勁？他好像有什麽事瞞著我們。”
柳晨曦：“師傅，我覺得外公肯定有事情瞞著我們。你怎麽看？”
話音落，師徒二人都是一愣。
接著，是異口同聲：
“不管老師在忌憚誰，晨曦，我們一定要把人揪出來。”
“不管外公在忌憚誰，師傅，我們一定要把人揪出來。”
聽到對方的話，他們師徒二人眼底有明顯的詫異，但轉瞬即逝。
接著，柳晨曦先問：“師傅，你打算怎麽做？”
葉書畫危險的眯起眼睛，“走吧，咱們師徒去會會那個叫季思思的女同學。”
“現在？”柳晨曦以為自己聽錯了，“師傅，時間還早，季思思還沒起床吧？”
“平時肯定沒起床，但今天一定起來了。”
柳晨曦一臉懵，“師傅，你此話何意啊？”
葉書畫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問柳晨曦，“晨曦，如果是你給人成功下毒，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麽？”
柳晨曦認真的思考了幾秒，“確定人死透了。”
“不錯。”葉書畫滿意點頭，和柳晨曦分析道：“季思思為了確定老師毒發身亡，一定會起個大早。”
柳晨曦仔細斟酌後，緩聲說道：“師傅，我知道去哪裏找季思思了。”
“哦？”葉書畫挑眉，“你確定？可不要像上次找人一樣，蒙得全錯。”
“上次跟這次不一樣。”柳晨曦滿臉凝重，字字鏗鏘有力，“師傅，上次是玩遊戲，這次事關外公，我不能蒙也不會蒙。”
葉書畫將信將疑：“但願……帶路吧。”
…
柳晨曦這一次總算沒有讓葉書畫失望。
他帶著葉書畫走出實驗室不久，就在一處公共電話亭裏找到了季思思。
“季思思。”
看到柳晨曦和葉書畫出現，還連名帶姓的叫自己的名字時，季思思都懵比了。
什麽情況？
她明明已經很小心了，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破綻，葉書畫和柳晨曦到底是怎麽查到她身上的？
難不成……
季思思思緒萬千，麵上的表情和眼神都變得不安了。
然後柳晨曦冷哼出聲，打斷了季思思的思緒，再度道：“季思思，你的膽子很大嘛，給我外公下毒後還敢出現在實驗室附近，你是把我們都當傻子了嗎？”
季思思：“……”
果然……他們什麽都知道了。
這會兒，這二位能夠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兒，還如此輕鬆愜意的跟她說話，顯然是閣岐山沒有死。
如此一來，她可就完了。
接連兩次失手，那位大佬肯定不會放過她和她的家人……
“我……”
張了張嘴，季思思想要說點什麽，但她都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柳晨曦就搶先一步，怒問道：“是誰指使你的？季思思，隻要你把幕後之人的名字說出來，我們或許可以考慮對你從輕處理。”
季思思：“！！！”
連她身後有人他們都知道……
怎會？？？
看來，那位大佬給的情報也不準啊。
這可怎麽辦？
是要反口咬那位大佬，還是一口咬定沒有人指使？或者……
季思思心中為難，各種思緒流轉，臉上不會一點都沒有痕跡。
葉書畫眯起眼睛，盯著季思思看了約莫半分鍾後，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都受到了威脅，你有所顧忌。但如果我說……我能保你們平安呢？”
葉書畫說話的時候，語調不輕不重，平常的好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真差一樣。
但偏偏，就是她那種淡定自若，自信滿滿的模樣，讓季思思根本無從懷疑她的話有假。
“我要害閣教授，你卻要幫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