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藍傑咳了咳嗓子,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隨便,你想吃什麽……”
忍了忍沒忍住:“哎,你那同學要請你吃飯?什麽時候?要不要請他到我們家裏?”
李安安搖頭:“不用,人家在擺宴呢,說要是出差就過來找我下,不用管他了,我們走吧,看看今天中午吃什麽。”
鍾藍傑心裏貓抓似的想提,李安安輕描淡寫地就帶過去了,就是不往上說,鍾藍傑給憋得半死。
周少棠周末的時候,跟關心說他要去青城,說是見個朋友,關心剛好那天有事,也沒多想,周少棠去青城就直接找的李安安。
怎麽說呢?他覺得不跟李安安碰個頭,他心裏就是不安,當年他走的時候是誰都沒見,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其實就是懦弱,他害怕。
李安安出門的時候,鍾藍傑正跟雙胞胎在玩,他意味深長的看了李安安一眼,李安安本來沒什麽想法的,愣是讓她看得十分心虛。
而李安安前腳剛走,後腳鍾藍傑就帶著兩個小家夥跟出去了。
在約好的地點碰麵,兩個人都一眼認出了對方,似乎沒有預想中的尷尬和無言。
李安安看著那張似曾相識的臉,短暫的發怔後,她大方的對他露出笑臉,然後主動伸出手說道:“大周,別來無恙?”
周少棠低頭笑了笑,然後從褲兜裏掏出手機,上前一步握住李安安的手:“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
他們從當年分開到現在,足足有十年。
誰能想到十年後,曾經有過荒唐過去的一對男女,還能這樣坦然地重聚首?
如果非要說個釋懷的理由,那隻能怪當年的他們太年少。
兩人麵對麵的坐在,說著最尋常的老同學重聚的話,兩人都排斥曾經的那段過往,於周少棠而言,他是被算計的一方。
而於李安安來說,她是算計人的一方。
所以,李安安麵對周少棠的那句“對不起”,足足愣了三秒。
李安安突然笑著說:“不,大周,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而且這句對不起我晚了十年。”
周少棠要說話,李安安阻止了他:“大周,我是個破壞者,蓄意破壞你和穆曦的關係。”
“當年那件事中,最無辜的其實是穆曦,然後是你,壞人是我。這麽多年來,我一直不願對人談起那段過往,就是因為我心裏有愧。”
“不單是你,我也欠著穆曦一個道歉。我很高興你回國後還能找我,這讓我有了釋懷的借口。”
“我結婚了,也有了孩子,可是我心裏一隻壓著塊石頭,雖然我丈夫一直在努力,可是我知道那塊石頭他搬不開的,因為不是他放上去的。”
“現在石頭被搬走了,你親手搬走了,大周,我覺得我終於解脫了,謝謝。”
周少棠一直低著頭,半響他抬頭看著李安安,卻隻說了兩個字:“抱歉,為我們荒唐的年少。”
李安安的眼圈有點紅,她高中生涯毀在他的身上,還是她自找的。
隻是時至今日她想起,她依然是帶著慶幸說謝謝。
她伸手擦掉眼眶裏的眼淚,吐出一口氣,笑著說:“大周,你也老大不小了,別玩了,找個好姑娘結婚生孩子吧。”
“以前那些同學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就你一個還光棍呢。”
兩人間的氣氛似乎一下子開朗了很多,話題也從那段讓兩人沉默的過去中跳開。
周少棠說他在外遊曆了這麽多年的心得,李安安說她的家庭她的孩子,兩人都知道或許以後都不會再見了,隻是沒人說出來。
等到天色漸晚,兩人才站起來。
等走出咖啡廳的門,李安安才發現,鍾藍傑正帶著兩個孩子在隔壁的熱飲店買奶茶。
她顧不上周少棠,急忙走過去抱起其中女兒:“妮妮你們怎麽在這呀?這個點不該在家裏吃完飯嗎?”
鍾藍傑的臉黑沉黑沉的,隻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
妮妮抱著奶茶使勁吸,然後才細聲細氣地說:“爸爸說媽媽不在家,飯飯不香,妮妮和哥哥,和爸爸出來吃飯飯。”
李安安使勁在妮妮臉上親了一口:“媽媽的寶貝蛋,今天跟哥哥乖嗎?有沒有惹爸爸生氣?”
妮妮搖頭:“妮妮乖,哥哥不乖,哥哥走路的時候摔跤了,哭了。”
李安安急忙把妮妮放下,伸手就去撩兒子的褲子,發現還真青了一塊,“銅兒,疼不疼?”
雙胞胎哥哥說:“銅兒帶妮妮找媽媽,摔了。”
周少棠站在李安安身後,雙手塞在褲袋裏,有點紈絝的味道。
李安安一蹲下,他就完全呈現在鍾藍傑的眼前。
周少棠對著鍾藍傑笑笑:“你好,我是你妻子的同學,今天碰巧路過青城,過來看看老同學,不好意思給你買添麻煩了。”
鍾藍傑繞過妻兒,跟周少棠握手,“不麻煩,反正也不常見。我是安安的丈夫,鍾藍傑。”
周少棠不由看了他一眼,這話說得可真是一點都不客氣,什麽叫反正也不常見?
想著,周少棠拋了拋手裏的車鑰匙,扭頭跟李安安說了一句話就走了:“安安,下次我再來青城找你。”
看了眼臉色發黑的鍾藍傑,故意說道:“記得等我電話,下次再見。”
鍾藍傑的臉徹底黑成了鍋底,眼神都快殺人了,周少棠點完火,麻利的走人了,就跟他和穆曦一樣。
以後,他們最好的相處方式就是不要再見。
她們有她們的生活,他也該有自己的生活了。
李安安就因為周少棠那最後兩句話,回家的路上受氣死了,鍾藍傑給了她一晚上的臉色。
李安安覺得都快被他冷兜兜的語氣凍死了,跟他說話他還不理。
李安安淚流滿麵,她其實早就知道她老公有點小心眼,以前陸星也來找過幾次,鍾藍傑每次都要殺人。
現在周少棠那話說的,鍾藍傑開始跟她冷戰了。
晚上回家李安安當了一晚上的龜孫子,跟鍾藍傑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鍾藍傑把手裏的文件一合,冷冰冰地說了兩個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