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窩下是兩團長睫的青影,他緩緩吐出兩個字:“繼續。”
明知危險的警戒線就在一線之隔,寒一一卻直直看著男人,輕聲一笑。
“慕先生,你虧本了,你娶我的初衷是為了氣蕭妤,可如今生氣的人,好像一直都是你。”
她知道,今晚怒氣的源頭大抵又是他和白月光的一次矛盾。
剛剛他接的電話就是蕭妤的吧。
微涼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鼻尖,慕沉洲眼底暗光浮沉。
“寒一一,你究竟知不知道如何做個可愛的女人?”
“誰說我不知道?”
眼底溢出碎掉的星光,她固執地抬起下巴,如花瓣般的緋色紅唇緩緩貼進男人涼薄的唇畔。
喘息間,輾轉纏綿。
她的吻很輕,很甜。
將下巴抵在男人的脖頸間,寒一一彎起唇,眼底有深深的倦意。
“為難我的人太多了,慕沉洲,今晚就別為難我了,好嗎?”
夜風肆虐,慕沉洲頓了片刻,伸手將女人抱起塞進車內。
一路無言,直到車在家門口停下。
慕沉洲將外套丟給她,“披上,回去好好睡一覺,慕家那邊出了點事,我要連夜趕過去。”
寒一一沉默了一會兒,“是蕭妤的事嗎?”
能讓他連夜坐飛機趕到國外的人,也隻有蕭妤了。
慕沉洲踩下油門,絕塵而去。
一個人回到家,泡了熱澡,陷入溫暖的被窩裏,寒一一才剛睡下不到六個小時,就被一陣嗡動的電話聲吵醒。
她伸手接起電話。
“夫人,陸太太她流產了,並且指控是葉少動的手。”慕氏的特助在電話那頭說道。
寒一一瞬間從**爬了起來。
辜玉什麽時候懷孕的?怎麽突然又流產了?為什麽葉梵會被牽扯進去?
她緊忙問:“葉梵人呢?”
特助說:“葉少還在警局做筆錄,我已經讓律師過去了。”
慕家的律師各個都是赫赫有名的金牌,寒一一的心稍稍定下,她說:“幫我準備車,去辜玉那家醫院。”
剛下車門,無數閃光燈瞬間湧了上來,大大小小的鏡頭齊齊對準了寒一一。
“慕夫人,聽說陸太太流產這件事跟你弟弟葉梵有關聯?”
“是不是當初陸太太搶了你的男人,所以你懷恨在心?指使弟弟伺機報複?”
“慕夫人你是不是還對陸先生舊情難忘?”
“慕先生知道你之前那些關係嗎?”
“……”
一個個占據流量的話題蜂擁而至。
寒一一臉上始終維持著淺淡的笑,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她抬腿要往前走,卻被團團人潮更緊迫的包圍。
“慕夫人,你一言不發是心虛還是默認?也就是說,的確是你以某種手段讓陸太太流產了?”
寒一一眉眼彎起,視線瞟了一眼試圖激怒她的女記者,眼底卻沒什麽情緒。
她淡淡說道:“有任何問題,警方會調查,你在這裏做的任何臆斷都是自我**。”
女記者不由惱羞成怒,拔高了音量,質問道:“我們隻是在為大眾揭露事情的真相,慕夫人這樣轉移話題是不是心中有鬼?”
其他記者為了挖出猛料也紛紛附和,拋出的問題愈發銳利。
“慕夫人來醫院是來探望還是要私下協商?”
“慕夫人會借由慕家的勢力逼迫陸太太封口嗎?”
“慕先生會介意你和陸先生之間的關係嗎?”
“慕夫人你不說話是代表無話可說,無從辯解了嗎?”
一個個挖好的陷阱就等著寒一一往下跳,一如三年前。
為了熱度,他們哪還會在意什麽真相?
當然是越勁爆就越好。
緋色的唇微微挑起,勾勒出一絲嘲諷的弧度,眉眼卻帶著森然的倦意,“我好像沒有回應你們的義務。”
可哪裏有人肯放過她。
在寒一一與喪屍潮般的記者僵持之際,人群外圍的一個記者眼快的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從車上下來。
快門按個不停,他興奮叫道:“慕先生來了。”
眾人紛紛回頭,隻見身姿挺拔,矜貴冷傲的男人邁著長腿緩緩走了過來。
追隨左右的保鏢立馬拉出一道警戒線,記者們紛紛散開,給他讓道。
慕沉洲冷著一張臉,墨黑的發,幽沉的眼,目空一切地走到寒一一麵前。
“你怎麽……來了?”寒一一詫異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唇角的弧度鬆弛下來。
他不是昨晚就要趕到蕭妤身邊嗎?
一隻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圈進懷裏,慕沉洲護著她徑直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寒一一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眼底忽而湧出一股莫名的酸澀。
她立馬垂下眼睫,掩下眼底的情緒。
閃光燈更甚,記者們爭先恐後的追上前,將話筒遞了出來。
“慕先生,您是來為慕夫人解圍的嗎?陸太太流產這件事究竟和您夫人有沒有關係?”
慕沉洲神色桀驁,置若罔聞,隻緊緊抱著懷裏的女人,腳步不停。
看到如此場景,之前咄咄逼人的女記者眼瞳閃了閃。
她迫不及待的搶到最前麵的位置,“慕先生,國外盛傳慕大少攀岩墜崖成為植物人,蕭妤小姐已然解除兩人婚約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這個話頭一拋出來,猶如一個重磅炸彈,在記者堆裏炸開了鍋。
慕家人的家族秘辛,豪門八卦,可遠遠比什麽小貴婦流產事件來的勁爆。
人群沸騰起來。
成為焦點之一的女記者更為興奮的追問:“聽聞慕先生和蕭妤小姐關係匪淺,如果蕭妤小姐真和慕大少解除了婚約,您會為了她離婚嗎?”
慕沉洲頓下了腳步。
“你在挑撥我和我老婆的關係?”慕沉洲掀起眼皮,睥睨著她。
強大的壓迫感侵襲而來,女記者不由退後了幾步。
“如果真惹她誤會了,這個代價你付不起。”男人眸裏浮沉著陰鷙的暗色,寒芒畢露。
眾人屏住了呼吸,無人再敢出聲。
一片死寂之中,慕沉洲對著一旁的屬下淡淡道:“記下她的工牌。”
女記者臉色頓時慘白,完全沒有之前挑釁寒一一時的囂張。
走進醫院的電梯,慕沉洲閉目養神,眉間似有倦意。
不知他是怎麽趕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