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們放心,隻要將丞相的事情辦妥,不管什麽好位置,她都舍得給的。我父親也會從中斡旋,一定給你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話雖如此,崔玉樹心中對這些世家子弟卻十分鄙夷。

想要通過這一件事情,就謀求一個好官位?

想得倒美!

他父親都不知道為那人辦過多少事情了,到現在還是隻混了一個小小的四品官。若是那人真的大方,他又何必再國子監這種破爛地方,跟這些貨色混在一起?

以他長袖善舞的本事,早就該到太學中去求學了!在那裏他能夠認識更多高門公子,他的地位也能夠跟著水漲船高。

“我跟你們說啊,給大人們辦差,可是有門道的。你們……”

“啊——!!!”

一陣驚呼打斷了崔玉樹的聲音。眾人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身穿學子服的年輕男人,手腳並用,從台階之下狼狽地爬了上來。帽子也歪了,衣襟也散了,整個人慌裏慌張的,倒像是見鬼一般!

“武安?你這是幹什麽?不是讓你下山去挑兩桶水嗎?水呢,怎麽連桶都沒了?”

那被稱作武安的人見到這些富家子弟,先是眼神虛晃,隨即用手指著台階之下。

“不……不好了!閻……閻王殺上來了!”

殺上來?還特麽閻王?

“你說什麽鬼話呢?”

“白日見鬼?那你體質夠特殊啊!哈哈哈哈!”

“不想挑水,砍柴也可以。院裏這麽多差事,隨便挑。咱們知道你缺銀子,給你這麽多機會,你可別給臉不要臉。”

“讓你挑水,是給你臉麵。怎麽?不想繼續在國子監讀書嗎?”

下意識地朝著台階之下望去,當即都愣在原地,那不遠處由台階之下緩緩走,上來的正是陳逍遙。

眾人不識陳逍遙,卻也隻覺得麵熟。看眼前這人的氣勢來勢凶猛,又殺氣騰騰。國子監諸位雖是學子,也都尚未弱冠,又被家裏嬌縱得不成樣子,哪裏見過這等場麵?

見陳逍遙一步又一步踏著殺氣而來,早就已經嚇得亂作一團,隻一味向後縮。而剛才被眾人奉為大哥的崔玉樹,早就已經不知縮到哪個角落去了。

陳逍遙到了台階之上站定,向後望著遠處的風景。

國子監果然是北疆京城最好的所在。放眼望去,一片江山盡在眼中,權勢盡在掌中。

隻可惜……

這麽一個幹淨的地方,本不該藏汙納垢。

陳逍遙的眼睛掃過眾生,自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眼神所過之處,桌麵上所有的東西全部被掀翻!

嘩——

啪——

石桌上的鮮果茶杯悉數掉在地上碎成一片,而這些碎片就像是掉在眾生的心裏,直紮的他們內在出血,卻又不敢問這人到底是誰。

陳逍遙最終將目光鎖定在崔玉樹的身上。

“你就是老誰家那小誰?”

???

崔玉樹愣了半天,方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問自己。

“國子監的人奉你為大哥,你還親身參與了傳播國師謠言。你們家是雪玲瓏家的馬前卒。但是從未見過雪玲瓏的麵。”

!!!

這話一出,不隻是崔玉樹,眾生也跟著瞪大了眼睛!

崔玉樹一家沒見過丞相?

乍然被點名,崔玉樹再也藏不住,被眾人推搡著出來,瑟縮著到陳逍遙麵前。

“我……我們家見過丞相!丞相不止一次召見過父親大人,還曾經來過我家。我……”

話沒說完,便被陳逍遙笑著打斷。

“看來我沒認錯人,找的就是你。”

!!!

“你……你到底是誰?”

陳逍遙笑得猶如幽冥地獄的閻王。

“你傳我的謠言,我調查你,合情合理。”

傳言?!

崔玉樹恍然!他瞪大了眼睛,整個人愣在原地,如同雕塑!

“你是陳逍遙?!”

???!!!

“陳逍遙”三個字在國子監中,如炸彈一般,直接將所有人都炸了個外焦裏嫩!

他們剛才還在這裏對人家聲討,說人家壞話,沒想到轉過身就已經殺上門來了!

而且看這殺氣……他們絲毫不懷疑,陳逍遙是真的想要他們的性命!

剛才提到陳逍遙的謠言之時嬉笑怒罵的眾人,一個個都猶如霜打的茄子。他們將頭深深埋下,猶如那鴕鳥,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寫著——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陳逍遙卻是緩緩站起,一步一步地迫向眾學子,每一步都成沉穩又有力。而眾人隻覺他每走一步,腳下的地就微微顫抖。

他收起了平素的笑臉,眼神中仿佛融入千年寒冰,同時周身圍繞著濃濃的真氣。這更像是一股無形的威壓,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他們是真的後悔了!為什麽要幫崔玉樹做事?為什麽要去攀附丞相?!

眼前這個陳逍遙,似乎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廢物,他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而自己微不足道的小伎倆,猶如以卵擊石!

陳逍遙一語未發,隻是輕輕轉動手指,周身的真氣便凝聚成了一道淩厲的劍氣,隨手一揮,便將麵前的石桌一分為二!

起手抬眸之間,了無聲息,卻讓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死亡的畏懼!

所有學子中的眼神當中充滿惶恐,有的人甚至雙腿一軟,直接癱坐下來!

這是死亡的警告,更是陳逍遙的實力!

“不……不關我們的事。大人饒命!我們……我們也隻是聽命辦事啊……”

生命威脅在前,眾學子毫不猶豫地將崔玉樹推了出去。

“他!都是他!一切事情都是他讓我們做的!他用那國子監的授官名冊**我們,說隻要我們老老實實地辦事,就可以給我們許一個好的前程。”

“大人饒命!我們是豬油蒙了心……”

“對對對!都是他!”

眾人忙不跌地將崔玉樹推出去擋槍。

“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崔玉樹被眾人推出,頓時慌了手腳。

“我什麽時候威逼你們了?都是你們上趕著來找我的!是你們想要得到授官的機會,所以主動來找的我。”

崔玉樹的眼珠轉了轉。

“你們甚至還求我給傳播謠言的機會!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是聽命辦……”

他的聲音越來越弱,隻感受到身後有一道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