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我無瓜。

剛剛虛耗了太多真氣,陳逍遙懶得計較。此刻他臉色有些慘白,額頭上的汗珠還未完全消去。但確是神情輕鬆。

“放心吧,都處理好了。按照你說的步驟,一點差錯都沒有,寒煙的確很能忍,現在體力透支,已經睡著了。”

聽到陳逍遙如此說,藍清方才放下心來。

“之後的藥要一天一換,我立刻回去多做一些。”

林悅也跟著鬆了口氣:“我去外麵找些野味,給寒煙姐姐補一補。”

眾人分工散去,唯有吳山羽依舊跟在陳逍遙的身邊,眸光瞥向某處,略略挑眉。

“你也歇一歇吧,累了這麽半天了,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另外,緩一緩……”

陳逍遙心裏沒來由地一虛。

“緩什麽?”

吳山羽“切”了一聲。

“藍清傻,我可不傻。他的話雖然直白,但也並非沒有道理。這樣的治療方法,任誰都會……”

“會你大爺!”

陳逍遙心中氣悶!

“我都說了,沒有沒有!真的沒有!”

若他真的做了,也不怕被別人知道。現在倒好,枉背個虛名!

可他真的什麽都沒幹啊!

吳山羽點了點頭,微微揚起下巴,一副“你是大人你說的都對”的樣子。

“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了。但願寒煙姑娘也是這麽想的。”

!!!

陳逍遙的原本慘白的臉色,竟然升起了點點微紅。

他可沒忘記剛才發生那一幕!

自己原本正好好地給寒煙輸著內力,但沒想到寒煙的耐受能力這麽強。內力才剛剛傳到她的體內,竟然很快就被消化吸收。不光作用於傷口處,連帶著寒煙整個人也清醒了。

陳逍遙到現在都記得,自己在傳完功力之後,疲憊地睜開眼睛,體內濁氣還未排出,卻看著原本正該虛弱的寒煙,正瞪著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

沒有半分重傷的樣子,反倒像是精神百倍。

陳逍遙被嚇了一跳,最後的那點內力還沒來得及輸送,立馬消散。以至於真氣倒逼回丹田,差點走火入魔!

還好他及時穩定住心神,將真氣控住。

那個……

不知為何,陳逍遙有些心虛。

“你是什麽時候醒的?”

寒煙沒有答話。由於輸入真氣,背上的傷痛好了許多,又因為麻藥的關係,一時間察覺不到什麽痛楚。

她隻是微微低著頭,看著不遠處被扔在地上的衣服,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這衣服……你幹的!”

咳咳!

這麽直白嗎?

陳逍遙摸了摸鼻子,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可是你自己脫得啊!不是我幹的啊!”

“不是你?”寒煙的麵色恢複平靜,依舊坐在原地未動。

“那是誰?”

???

陳逍遙覺得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衣服的確是他脫的人也是他抱過來的。輸入內力雖然是為了救人,但自己的手和人家的小腹與後腰零距離接觸,這已經算是壞了人家的名節。

按照這個世界的法則,寒煙已經是陳逍遙的人了。

可是陳逍遙實在覺得不服!

他什麽都沒做啊!

那衣服……也是寒煙主動讓他脫的啊!

他不過就是幫忙罷了!

“我隻是幫你療傷,你別多想,我可什麽都沒幹啊!”

“再說了,都是為了治病嘛,你懂得。隻不過剛才你是趴著,現在換了個姿勢。”

眼看寒煙的臉色越來越黑,陳逍遙要趕緊找補道:“當然,如果你不喜歡這個姿勢的話,我們還可以再換一個。我知道很多種姿勢,都很……”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陳逍遙立刻打住。

“反正……你現在活動活動,傷口應該好多了吧?是不是不疼了?”

寒煙沒說話,但是陳逍遙看得出——

那臉色……罵得挺髒。

寒煙“嗯”的一聲,順手將軟榻上的薄毯披在自己的身上。

“你可以走了。”

???

他就這麽被拋棄了?

陳逍遙覺得這情景有點熟悉……似乎在地球那一世,霸道總裁文都是這麽演的——

霸道總裁與小白花一夜荒唐。第二天一早,小白花委屈巴巴,霸道總裁卻霸氣地甩起一張卡,隻告訴他自己不會負責,但可以給錢。最後一定會有一句——

“拿了錢,以後不要再聯係。你可以走了。”

隻不過,現在身份對調。寒煙倒像是霸道總裁,而他像個受盡委屈的小白花。

這他能忍嗎?!

“寒煙,你……”

寒煙點了點頭,滿臉理所當然。

“我明白的,你不打算負責,我也是。今天的事情我們就當做沒發生,今後不管誰問起,都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畢竟,我的身體還有很大的用處。我不希望毀在這麽一件小事上。”

小事?

陳逍遙不由皺眉。

受了這麽嚴重的傷,他竟然說是小事?

這丫頭到底是有多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

若是換作別人,如此不珍愛自己的性命,陳逍遙才懶得管。死不死跟他有什麽關係?

但是換做寒煙,也不知道為什麽,陳逍遙打心眼裏心疼這個姑娘。

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才能讓一個女孩子說出……身體還有用?

本著尊重他人命運的原則,陳逍遙終究還是回頭囑咐:

“你這次傷的很重,剛剛我用內力將你體內的毒素已經逼出了八九成。還剩下這些,即便不需要個把月,但十天半個月總是需要。”

“這段時間你要注意,千萬不能用強。真氣也不能用得太過,否則的話,再次毒發,下一次就難保是什麽情形了。”

寒煙隻披著薄毯,背對著陳逍遙,微微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直到陳逍遙以為然寒煙不會再開口的時候,卻聽到他淡淡道:“柳大人說,公主千叮嚀萬囑咐,我的身子萬萬不能隨意交出去。即便有時可作為籌碼,**敵人,卻萬不能到最後一步。”

“因為我的身體不由我自己做主,到底歸於何處,獻於何人,都要聽公主和柳大人的。”

寒煙說著,輕輕歎了口氣,似乎嘲弄自己,也似乎嘲弄人生。

“我這一生,原本就不由自己做主。做什麽事情,成為什麽樣的人,養成什麽樣的性格,甚至與什麽樣的人結交……都是早就注定好的。”

“我沒的選擇。就像我的家族,同樣沒的選擇。”

???

寒煙的……家族?

這是陳逍遙第一次聽寒煙提起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