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臣小貝一直沒有出現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東羅使館之內,否則依照他活潑又喜歡看熱鬧的個性,案發以後他怎麽可能安安靜靜待在自己的房裏硬憋著不出來?
這天,天還蒙蒙亮雞都沒有打鳴小貝就醒了,他是被餓醒的,肚子裏的饞蟲從昨夜就一直在不斷發出抗議。
小貝是個標準的吃貨,他對大魏的諸多美食情有獨鍾。穿戴好衣裳,跟門口的護衛打了一個招呼,小貝去往了江都城西大街的回民街,那裏有大魏全國各地各類小吃。
從早上吃到中午,再到下午,裴有言派去的手下到大使館傳喚小貝的時候他正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從外麵興致盎然的回來,聽說大使館發生了命案,聽說死的是自己的同事兼好友漢姆,小貝當場就驚呆了。
然驚呆歸驚呆,小貝很快便恢複了理智,跟隨裴有言的手下即刻去了漢姆的房間。
“我的上帝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進屋以後,小貝捂著嘴看著地上血流成河的場景,滿眼的驚詫和不解。
小貝個性灑脫不拘小節,為人大方豪爽,東羅國派遣到大魏的使臣和工作人員一般和大理寺很難有什麽牽扯發生,但因為私人原因裴有言和小貝一直有來往,兩人雖然不算惺惺相惜的摯交好友,可小貝在裴有言的心目中至少一直屬於一個可靠值得信賴之人。即便如此,依然不影響裴有言此刻對小貝的懷疑。
根據初步推斷,殺害漢姆的真凶極有可能是漢姆的熟人而且就在大使館之內,而且小貝一直杳無蹤跡,假使剛才派去傳喚小貝的那個捕快沒有把小貝帶回來,老實說裴有言真心會懷疑漢姆極有可能就是小貝殺害的,即便小貝已經出現,也並不能因此洗清他的嫌棄。
裴有言素來冷麵無私習慣了,他完全無視朋友受到驚嚇的舉動,一絲一毫都沒有想要安慰他的意思,隻冷冷回了一句,“如你所見,這裏正是漢姆命案的被發現現場。”
“什麽?上帝啊!哦!我的上帝!有言兄,究竟是誰殺的漢姆?我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殺他呢?我昨晚還看到他了,他當時一切完好,他還說過幾日要和我一起去城郊賞牡丹花呢。”小貝的麵上還是有驚恐之色,但大腦還是比較清醒,說話並沒有語無倫次結結巴巴。
期間裴有言一直打量漢姆的反應和神色,他正要接話,門外突然傳來了霍明月的聲音,“可累死我了,終於到了,好端端搞什麽密室,還弄得這麽遠。裴……”
這時霍明月的半隻腳已經邁進門檻了,她一眼就發現了屋內正和裴有言交談的小貝,一雙眼睛頓時瞪的老大,“你是?看你的衣服應該也是東羅國的使者,你誰啊你?等等,那會使館護衛報案以後我和裴大人進來查案,為何沒有看到你?我們大理寺的人一大早就給你們使館包圍了,整個使館和使館方圓都在戒嚴,這麽大的陣仗你不可能不知道,可我留意過了,看熱鬧的人群當中根本沒有你,你是從哪冒出來的?”
霍明月自認憑著她神探的警覺,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定有古怪。
一時小貝竟然被問的有點發懵,不由得問道:“裴兄,這是從哪來的小丫頭!”
“誰是小丫頭,本姑娘乃大理寺的捕快霍明月。正式的!“霍明月驕傲的挺起了胸脯,她是發自內心為自己的職業自豪。
“啊?捕快?大魏何時有了女捕快?“依照小貝這些年待在大魏的人生經驗,別說正式的女捕快,就是臨時女捕快那也是從未聽說過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請回答本捕快方才的提問。”霍明月才不願和小貝扯這些沒用的。
看這樣子這小姑娘是把我當成嫌疑人了!小貝無奈的笑了笑,朝裴有言投去了一個求助的目光,他注意到裴有言的嘴角似乎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恍然間他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裴有言冷麵神探的綽號不光是針對那些不相熟的人,在小貝眼中,裴有言對熟人也是始終板著一張臉那個死德行。
這時,裴有言迅速收回了臉上的笑容,恢複成了往常的冷麵狀,“這我可幫不了你,方才霍捕快問的請你也向本卿解答。“
小貝還是比較了解裴有言性格的,知道他素來公私分明,即便心裏有點小鬱悶小幽怨,可也得收回抱怨老實配合。
可就在小貝剛剛開口以後,霍明月卻是叫了停,“少卿大人,我看您和這位叫小貝的使臣交情匪淺呐,根據咱們之前的猜測,您懂我的意思外人在場我不便透露案情,在案件尚未查清之前,按照規矩您是不是應該回避?“
霍明月的意思很簡單,既然真凶極有可能是使館內部人員,那麽小貝就有嫌疑,那麽裴有言自然應該回避。
於裴有言而言,私交歸私交,理智歸理智,做為一名辦案人員,別說是朋友,就是父母家人,該懷疑的時候也必須要懷疑,這是辦案人員的職業素養。從這個程度來講,霍明月雖然是一位女子,但已經具備一個合格辦案人的素質。
裴有言能理解,可小貝卻是哭笑不得,“小丫,我說霍捕快,你到底什麽意思?你懷疑漢姆是我殺的?我怎麽可能殺他,漢姆可是我的好朋友,我沒有殺他的動機啊,我真的沒有殺人。“
“口說無憑,你說你沒有殺人就請提出證據。我且問你,你為何直到現在才出現?案發的時候你在哪裏?清晨報案的時候你又在哪裏?還有,你朋友被害為何不見你傷心難過?“霍明月一口氣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這……,你讓我從哪裏說起呢……“小貝被問的腦子有點懵,隔了半晌突然鬼哭狼嚎一般叫喊道:”完了完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完蛋了,漢姆可能是去見上帝了,我可能也要見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