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賀州篇 六十 舊友
在這五天中，駐紮在各地的軍團都接到了發給各自的命令。拉文納的路西德總督，羅馬的普布裏奧總督都接到了凱文關於在戰爭期間保持兩省不受不良影響的命令，並且隨著命令一起來的還有凱文的親筆信，那上麵寫著可能遇到的幾種情況下，如何作出適當的反映的建議。同時布雷亞省的事物，凱文則交給了庫裏奧。而他自己則負責所有的軍事準備工作，並在開戰後行使最高指揮官的權力。
布雷亞省是一個富足的省，拉文納和羅馬也因為布雷亞的繁榮而蒸蒸日上。因此，凱文從一開始就沒有要在自己的地盤上打戰的打算。他將手中的三支步兵軍團分別放在了拉文納省與拜占庭帝國接壤的幾個戰略要點上，另的兩隻軍團則放在了布雷亞省的兩個防禦要點上。而他手中那個輕步兵軍團著被他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三千人的騎兵軍團。其中一支由原輕步兵軍團的軍團長卡約擔任，可是另一支騎兵軍團則沒有找到合適的指揮官。看著手中軍團長候選人的名單，凱文猶豫不決。這些人都是從這支新騎兵團的士兵和軍官中選拔出來的，每一個人都很優秀，但是凱文總覺得他們少了點東西，那就是壓倒其他人的能力。這正是凱文舉棋不定的原因，如果不能用最優秀的人來作為指揮官，那麽將很難將這隻騎兵的戰鬥力完全發揮出來。因為沒有足夠的領導魅力，無法令所有部下信服的指揮官，指揮這樣一支有著光榮戰績和驕傲實力的軍團是很困難。不僅這幾個候選人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壓倒其他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騎兵作戰的經驗。這隻輕步兵軍團全本是作為快速特殊部隊準備的，雖然實力很強，人人都接受過騎兵訓練，但是畢竟是一支輕步兵軍團。它並沒有真正作為一支騎兵軍團使用過，因此他的士兵和軍官需要一個有這豐富騎兵戰鬥經曆的指揮官來教會他們如何像一個騎兵一樣戰鬥。而凱文的這支輕步兵軍團中唯一一個合適的人便是他們的軍團長卡約。如果留心一下他的發式，便會發現，他的頭上全都是小辮子。這是法蘭克北部草原上，一個草原部落的標誌，那裏的男人全都是這種發式。
卡約原本是部落的一個年輕的千騎長，因為部落間的一場戰爭而被俘，結果被當成奴隸，準備賣到法蘭克去，可是剛到法蘭克便因為身上的傷口潰爛而病倒了。奴隸販子覺得花錢為他致病的錢可能比他賣的錢還要多，因此準備將他處死。正好被從法蘭克梅裏鎮回來的凱文碰到了，於是準備閉目等死的卡約被凱文用十個銀幣的價錢給買了下來。在將卡約的傷治好後，凱文原本準備讓他自由。但是卡約堅持要報答凱文的救命之恩，一定要追隨凱文，於是凱文便將他留在了身邊。在回布雷亞城的路上，凱文一次偶然的機會和卡約聊起了卡約的過去，這時凱文才知道自己居然隻花了十個銀幣就買來了一個千騎長。並且驚訝地發現這個卡約對騎兵的運用有著獨到的見解。回到布雷亞後，凱文便直接將他任命為自己那隻快速輕步兵軍團的軍團長。如今組建騎兵軍團，他來做軍團長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卡約畢竟隻有一個，而騎兵軍團長缺少的數量，就在凱文猶豫的這會兒已經變成了兩個。就在剛才，一個信使將一封信送到了凱文的麵前。原來，在多瓦的庫裏奧將多瓦原來那支隻有一千五百人的輕騎兵擴充到了三千人給他送來了。這樣一來，除了由原來那隻輕步兵軍團改編的那支外，還有這一隻不久前才完成訓練的騎兵團同樣缺少一個軍團長。
而此時，遠在法蘭克、拜占庭和巴威亞收集情報的凱文的那些間諜們也在盡最大的努力以獲取更多的情報。就在昨天，一份巴威亞方麵情報傳來，巴威亞的王位繼承人之爭已經結束了，那爾多王子已經戴上了國王的王冠。因為在議會中極力反對那爾多王子的幾個小貴族在議會休會期間神秘的失蹤了，不過，情報官懷疑是被秘密殺掉了，因此議會重新召開的時侯小貴族們反對的聲音小了很多。同時那爾多王子還宣布老國王的葬禮將在五天後舉行，要求各地貴族前來參加，向布雷亞省來的信使已經上路了。現在時間緊迫，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就在凱文被迫決定，在自己其他兩個重騎兵軍團中抽調兩個高級軍官來指揮著兩支新的騎兵團時。一個好消息傳來了，布雷亞、拉文納、羅馬三省的富商貌同出錢雇傭的三千名雇傭騎兵正向布雷亞城開來。而這支由雇傭騎兵組成的騎兵軍軍團的指揮官居然是一個叫奧古斯特的人，當看到庫裏奧信上寫著的這個名字，並介紹了這個人的經曆和其他傭兵對他的評價時，凱文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這個奧古斯特不是別人，居然是當年被凱文一人擊潰的那隻雇傭騎兵的指揮官。這樣的命運巧合如何不讓人捧腹大笑，昨天還是敵人，都在絞盡腦汁計算著如何殺死對方的兩個人，今天居然變成了雇主和雇員的關係，並且很快就要在一起並肩作戰了。
一天後，這個名叫奧古斯特的軍團長出現在凱文的辦公室，第一次看著自己的雇主時，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年輕的代理總督，一下子啞巴了。那種古怪的表情，看得凱文哈哈大笑。“怎麽了，我的朋友，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相見吧？”凱文微笑著從辦公桌後麵站了起來，走到奧古斯特麵前。奧古斯特不知如何回答，尷尬地擠出一點笑容來，可是這笑容卻比哭還難看。與奧古斯特那一臉的尷尬不同，凱文帶著愉快的心情將自己掌握的關於奧古斯特的身平陳述了一遍：“奧古斯特，出生於拜占庭帝國卡巴特省卡巴城西的穀坨村的一個農民家中。十三歲時父母死於一場瘟椰於是獨自一人加入卡布特傭兵團。十七歲時，因為傭兵團成為拜占庭帝國正規軍團而加入拜占庭軍隊。十八歲時，隨軍團遠征埃及，在第一場戰鬥中搶到敵人的一匹戰馬，並騎著這匹馬一人衝進敵人後隊，殺死了敵人的指揮官從而使軍團獲得勝利。從此以後便由一名輕步兵變成了一名騎兵，二十三歲時因戰功被任命為千騎長。不過倒黴的是被安排在一個貴族蠢貨手下，並遭到這個蠢貨軍團長的排擠。在一次戰鬥中這個蠢貨不聽你的建議，結果導致騎兵團被全棘那個蠢貨軍團長逃了回來，並想將戰敗的罪責推給你，所以你便當了逃兵。從那以後，你重抄舊業有做起了雇傭兵，十幾年來接到的任務都順利完成，隻有三年前那一場戰鬥中沒有完成任務，被迫撤退。”
奧古斯特不知道凱文陳述自己的身平到底要幹什麽，對於這個人現在他隻想知道他到底要對自己做什麽？事實上他現在最想的就是立刻離開布雷亞，不論是誰都不會願意看到從前打敗過自己的敵人忽然之間成為了自己暫時的主人。可是作為軍團長的奧古斯特卻又不能真的一走了之，他現在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整整三千人的軍團。因此，雖然很想逃跑，可是卻不得不站在那裏苦笑。“好吧！先生，您想對我怎麽樣？如果您想撤掉我這個軍團長，就請立刻下達撤職命令。”奧古斯特決定豁出去了，反正逃不掉，他也不指望這個和自己有間隙的人會對自己有多客氣。“你在說什麽？我的朋友。我說過要撤你這個軍團長嗎？”凱文看著一臉倔強的奧古斯特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凱文忽然想起了當年和奧古斯特一起夾擊自己的那個特拉馬修斯，不由問道：“對了，特拉馬修斯現在在什麽地方。”
見凱吾到當年和自己一起夾擊他地拉馬修斯，奧古斯特立刻警覺起來。一臉肅然地道：“先生，如果你想報複的話，就請對著我來吧。特拉馬修斯在什麽地方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說著一臉鄙視地注視著凱文。“喂，我說夥計。你到底在想什麽呢？我要報複你們？你在開玩笑嗎？”對於奧古斯特對自己越來越深的誤解，凱文哭笑不得。“你不會報複我們？那你把我們打聽的怎麽清楚想要幹什麽？”奧古斯特顯然並不相信凱文的話，口氣中滿是懷疑。“好了，好了，我們不要再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爭辯下去了。”凱文無奈地聳聳肩，放棄了為自己解釋，“我們來說點正經事！”奧古斯特皺皺眉，心中暗道：“正經事？難道剛才那些都是廢話嗎？”一邊想著，一邊點點頭，表示自己正在聽。
“你準備做一輩子傭兵嗎？”凱文正色道。“傭兵！？”奧古斯特苦笑一聲，“先生，沒有人天生就喜歡殺人的。可是，我這樣的人除了殺人什麽也不會，又能去做什麽呢？”
“那麽，去做將軍吧！我的朋友！”
“什麽？”奧古斯特吃了一驚，隨即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先生，雖然我的雇主要求我絕對服從您的命令。但是，如果您把我留在這裏，隻是為了消遣我的話，請原諒我的無禮，我要回我的騎兵團去了。”麵對著眼前這個憤憤不平的奧古斯特，凱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的朋友，你為什麽總是把我想像得那麽無恥呢？我知道我的名聲很糟糕。不，是很壞，非常壞。大概所有的貴族都說我是一個自大狂吧，他們還說三年前布雷亞的勝利是因為那是拉文納總督與布雷亞的一場交易，對羅馬的勝利則是無恥的偷襲對嗎？總之我是一個卑鄙、無恥、靠著香奈兒公主才爬上了現在這個高位的奸詐險惡的小人吧？”
奧古斯特被凱文笑得有些尷尬，他的確被說中了心事，自從三年前那場戰爭後他便去了法蘭克受雇於法蘭克軍隊與蠻族戰鬥，自然聽多了這些流言蜚語。時間一長，他自己也有些相信了。現在就在凱文麵前，毫無根據地僅憑道聽途說就懷疑他的為人，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難為情。“對不起，先生，我沒有這個意思．．．．．．．”奧古斯特想解釋，可是凱文搖搖手打斷他。“沒有這這個必要，我的朋友。你不用介意。”凱文笑了笑。接著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將桌上兩個卷軸之一拿了起來，重新走到奧古斯特麵前，正色道：“至於我剛才說的話我並不收回，我也並沒有要消遣你的意思。現在我手中有兩支沒有軍團長的騎兵軍團，他們需要兩個合適的軍團長。奧古斯特，如果你願意宣誓對香奈兒公主效忠的話，那麽拿著這個任命卷軸去第四騎兵軍團吧。”說著，凱文將手中的卷軸遞給奧古斯特。
奧古斯特一下子呆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代理總督居然要任命自己這樣一個雇傭兵做騎兵軍團長，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至古以來這種顯赫的官職無一例外是由地位很高的大貴族們把持的。普通平民在軍隊中頂多也就能做到百夫長的地步，自己成為千騎長也是因為自己軍功卓著，當時又是在戰局不利的時侯，為了鼓舞士氣，貴族們才不得不作出了任命自己這個平民為千夫長的決定。可是眼前這個騎兵團軍團長的任命卷軸就擺在眼前，在一個伸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卻是不爭的事實。奧古斯特不由得有些結巴了：“可～可是先生，我隻是一個平民，難道您真的．．．．．．”凱文哈哈一笑，一把將手中的卷軸塞到奧古斯特手裏：“沒有什麽可猶豫的，我的軍團長。你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香奈兒公主手下的十個軍團中，除了你和那個還沒有軍團長的第五騎兵團外，其他的軍團長中有五個是種地的，兩個是打獵的，還有一個是奴隸。這樣的同僚，我想你可以和他們相處得很好。順便告訴你一聲，我也是一個流浪漢呢。”
“是！先生！我明白了，我不會讓您失望的。”奧古斯特激動萬分，就連眼眶都濕潤了，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從沒像現在這樣高興過。“好了，我的軍團長，別像女人似的。”凱文笑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特拉馬修斯在那了嗎？奧古斯特軍團長，我們的第五騎兵團還差一個軍團長呢？”奧古斯特不好意思地擦擦因為激動，而幾乎要流出來的眼淚：“是，先生！請您稍等一下，我馬上就把他帶來。”說完立刻跑了出去，他要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的好朋友特拉馬修斯。有了奧古斯特作為榜樣，特拉馬修斯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結過任命書時依然十分激動。對於這個剛剛三十出頭，正值盛年地拉馬修斯來說，軍團長的地位並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抱負和才華可以得到充分的施展了。特別是從奧古斯特那裏得知這裏的軍團長們居然沒有一個是出生貴族的人，就連他們的代理總督大人也是一介平民，這樣的一群人給他帶來的歸屬感對他來說更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奧古斯特和特拉馬修斯分別成為了第四和第五騎兵團的軍團長，他們留下的雇傭騎兵團自然不能就地解散。雇傭兵雖然缺點很多，但是一個雇傭兵往往可以對付三個以上的正規軍士兵。憑借這一點，如果使用得當，足以一舉將對手打趴下。因此對於這樣一支戰鬥意識雖然不堅定，人員成分複雜導致相互配合也並不十分默契的軍團，凱文決定親自指揮，作為自己的後備力量來使用。但然要想讓這些兵痞子乖乖聽話，凱文也必須拿出點真本事來。在宣布了第四和第五騎兵團的軍團長任命後，凱文便去了這隻雇傭騎兵的駐地。
一進兵營，隻見雇傭兵們三五成群地在到處閑逛，聚集在一起賭錢的有之，喝得東倒西歪的有之，更有甚者大白天在裏的女人嗷嗷大叫，隔著老遠便能聽到。這幅情景那裏像是一座兵營，分明就是菜市場。凱文以前也在雇傭兵裏呆過，早就聽說雇傭騎兵釋傭兵中傭金最脯戰力最強的兵種，同時，他們的營地也是天底下最亂兵營。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每一個士兵都異常魁梧，好多人臉上還有著駭人的傷疤。敞開的大門，連一個站崗的衛兵都沒有，要出要進悉聽尊便。不過，即便是這樣，這種地方普通人怕也是不敢隨便進來，這一群凶神惡煞般的人聚在一起，足以叫普通人止步了。
凱文站在兵營門口，打量了一下周圍，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盤問自己。望向自己的目光到是不少，不過全都是冷冰冰的一掃而過。整個兵營裏好像沒有一個人把凱文當回事，雖然自己身後站著兩個身作有皇家徽章的重步兵凱甲的衛兵已經足以表明他的身份。“有意思！”凱文站在門口，笑了起來，轉過頭來對身後的兩個衛兵道，“好了，你們兩個回去吧！”兩個衛兵大概也對自己的長官被人忽視感到不滿，大聲應道：“是！將軍！”然後轉身離開。這聲音很大，居然蓋住了兵營裏的吵雜噪音。不過那些傭兵們並沒有多少人回頭過來看看這個衛兵口中的“將軍”是誰，依然故我。
凱文搖，苦笑一聲。對於這些雇傭兵是沒什麽道理好講的，他們隻相信拳頭，凱文打發兩個衛兵回去就是準備用自己的拳頭告訴他們誰才是這裏的老大。否者等會兒打起來，兩個衛兵因職責所在，跑去搬救兵來，自己的就白忙活了。
轉過頭來一眼看見那便有一夥人正在聚在一張長桌子前賭錢，凱文頓時心中一轉有了注意。他正準備找個碴，尋人生事呢？徑直走了過去，不過還沒走到那夥人跟前，聚賭的大漢們已經將目光集中到凱文這邊來了。他們正在玩的是一個簡單的擲骰子遊戲，骰子是一個用骨頭做的小四方塊，每麵刻有點數，從一到六，一共是兩個。是西牛賀州最普遍的賭博方式，兩骰子同時扔進一個碗裏，誰的點數大，誰就贏。凱文不理他們那不友善的目光，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一巴掌排在桌子上，將手拿開，是一個金幣。
一群壯漢見凱文扔出一個金幣來，都為之一愣，雇傭兵們的賭博多是用銀幣的，這樣用金幣的豪賭十分少見。不過有人送錢來自然沒人會反對，於是一票大漢又開始鬧哄哄地喝五喝六起來。誰也沒把凱文放在眼裏，全當他不存在一般。不過，凱文是來找碴的，他可不會當他們不存在。於是在凱文神識的控製之下，他自然是一路高歌猛進，每次都壓最多，而且每次都是贏家。眼看著自己口袋裏的那點錢漸漸地全都流到凱文的麵前了，一群大漢早就瞪紅了眼睛，一個個死盯著凱文，一心要抓住他作弊的把柄，可是這全沒用。於是一個大漢輸掉最後一個銀幣後，終於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把桌子上的銀幣都震得亂跳。“你他媽的作弊！”大漢不由分說一把揪住凱文的衣領，掄起小孩頭那麽大小的拳頭就是一拳打來。凱文以不示弱，剛才讓他揪住自己的衣領就是要對方先動手，既然已經動了自然也不客氣，一手抓住大漢打來的拳頭，一手托在對方的腋下，一使勁，一把將那大漢掄了起來，從頭頂上扔了出去，將圍在桌子另一邊的大漢砸倒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