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慢地抽出她的胳膊,身體往後退了半步,有意拉開兩人的距離。

秀瑛愕然,臉色都變了,“公子…你瞧不起秀兒。”

“不是的,我也很喜歡姑娘,隻是我的…我不能給你什麽的,這麽下去,反而會害了你…”

“不…不公子,你給了我一次新的生命,使得我重獲新生,我常常無以回報而傷心落淚。”

“我決心忘記以前的一切恩怨,心甘情願地服侍你一輩子…”

秀瑛這是真情流露。

古代人含蓄:

她嘴裏是在表達對恩人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這樣的意境。

實際在秀瑛的心裏麵,已是瘋狂地愛上了徐欽,無法自拔。

但想要表達愛,說瘋狂地愛上對方,打死她也說不出口。

可具有現代人思維的徐欽,恰恰需要的是能表露出來的愛,男女之間的愛情。

以身相許,這是一種變相的交易。

秀瑛在徐欽的心裏麵,跟張麗塵,巧珍,小翠等女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是純潔的,一塵不染。

所以,他跟秀瑛之間並不存在這種交易。

或者說,他很反感。

“聽我說秀兒姑娘,我為你所做的一切,一是受人之托,二是對你父親的敬意,才救你出的苦海,你並沒有欠我什麽,更不需要自感愧疚。”

“你經過自己的不懈努力,終於考上了太醫院,成為了一位醫官,脫離苦海上了岸,麵前是一片大好前程,你可以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規劃未來。”

“我就像是你的哥哥,將來你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會義不容辭地繼續幫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比她大,還是小,但心理年齡肯定比她大出許多。

當徐欽把一些話表述完之後,秀瑛已是臉色蒼白,淚流滿麵,渾身抖簌。

她頭暈目眩地站立不住。

“你…你怎麽啦?”

徐欽一把扶住了她,隨後半抱半挪地讓她靠在榻椅上。

她旋即俯身撲在榻背上,失聲痛哭。

失去了親人,現在又失去了愛人。

老天對她也太不公平了。

徐欽在火爐上提水,默默給她泡了一杯茶,放在麵前的茶幾上。

不知過了多久。

她終於停止了哭泣,掏出手帕擦幹眼淚,然後站了起來。

“公子…國公爺,秀兒告辭了,謝謝您這一年來的無私幫助,小女子會銘記在心。”

聲音輕柔如蒲柳,幽幽飄過徐欽耳畔。

“好!”

“我…我來送你。”徐欽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不,不用!不敢勞駕國公爺。”

說完,秀瑛拔腿逃也是得離開房間,快速消失在夜幕裏。

徐欽沒有追出去,怕拉拉扯扯地驚動東宮侍衛。

皇宮裏是安全的,還有月光。

他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

也許,這是最好的處置方案。

……

接近七月底,徐欽正準備抽空去趟淮安府,順便去朱橋鎮鹽礦瞧上一眼。

據報,鹽礦生產也步入正軌。

從第一次出鹽到現在,已過去三個多月,共賣出精鹽約莫三十萬斤。

賣出的鹽款共計兩萬餘兩紋銀。

成績斐然。

下一步,徐欽準備擴大再生產。

兩座鹽礦山左右開弓,產能達到每月四五十萬斤以上。

穩定了朱橋鎮鹽礦之後,他準備再開發新的鹽礦。

“稟國公爺,府裏來人傳來太夫人的話,讓您現在抽空回去一趟,有要事相商。”

東宮門衛進來稟報。

現在他是國公爺,在府裏可以接受‘老爺’稱謂。

所以,他的母親張氏稱為太夫人。

母親傳自己回去,肯定又是訂婚之事。

成了老爺,沒有夫人成何體統?

唉,自己兩天沒回府,母親大人肯定生氣了。

“告訴府上來的人,讓他回稟太夫人,就說我等會就回去。”

父母之命不可違啊。

官做得越大,自己的婚事更加由不得自己做主。

這就是全族上下的頭等大事。

自從被冠以魏國公爵位之後,母親為他們的婚事操碎了心。

但他始終不領情。

抵觸情緒很大。

他的婚姻觀念是現代的,包辦婚姻怎麽成?

所以,他想出了不回家的方法。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當徐欽回到徐府時,老遠就瞧著府邸前廣場上旌旗招展。

一大群太監宮女和侍衛,在那裏忤立。

不用猜,這是皇後娘娘的鳳鑾儀杖。

進入四進院,在徐府正堂大廳上,上首端坐著的正是皇後娘娘徐氏。

母親張氏則在其左下首位側坐。

“微臣磕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孝子拜見母親大人。”

徐欽一腳剛跨過門檻,便雙膝跪在地上,雙手前伸,非常恭敬的三磕頭。

先拜皇後,再拜母親。

“起來吧。”

徐妙雲瞥了眼前的侄子一眼,沉聲道:

“這裏是徐府、本宮娘家,不是皇宮朝堂,就按家裏規矩,坐下說話。”

“是,姑母。”

徐欽起身在皇後的右下首落坐。

丫鬟隨即端上剛沏好的茗茶。

“欽兒啊,聽你母親說,你最近忙得不可開交,為了軍國大事廢寢忘食,都睡在東宮詹事府裏了,可有此事?”

徐妙雲首先開口。

她開門見山,話裏話外的暗諷責備。

很明顯,父母親見說動不徐欽,便將徐氏家庭的後台老板,徐家大姑奶奶請到府邸。

“回姑母的話,確有此事。”

徐欽一愣,隻好硬著頭皮承認。

“那好,本宮來時跟皇上稟奏過,放你幾天假,讓你在家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給敲定了。”

“你身為徐氏少主,現在又繼承了魏國公爵位,是一品臣公,因而你的婚姻大事,不但關乎徐氏全族的顏麵,也是永樂朝堂之上的大事。”

徐妙雲凜然道:

“你的婚姻,理應由皇上親自賜婚。”

“現在皇帝太忙,陛下委托本宮,也是你的大姑母來賜婚,你可有意見?”

徐欽聞言嚇得趕緊起身作揖,“侄兒不敢,侄兒願聽從姑母的安排。”

徐妙雲見徐欽當堂表了態,臉色變得溫和了不少。

她扭頭看了自己的弟媳張氏一眼,然後沉聲道:

“本宮已和你的父母親商議過了,在眾多皇室宗親,二品以上大臣的閨女中遴選,最後選定了寧國公主的獨生女梅瑩。”

“梅瑩?”

徐欽聽罷一楞。

莫非就是梅殷的女兒?

“梅瑩賢淑孝順,貌美多才,跟你的年齡相仿,關鍵是門當戶對,你們倆都是皇親國戚,我們都覺得你們倆郎才女貌的很般配。”

見徐欽有些遲疑,徐妙雲進一步做了綜合評定。

“欽兒全憑姑母和父母親做主。”

見事態發展都到了這一地步,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