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麽破案?”一見到沈淵開口說話,那狗油胡黃師爺立刻眉毛一立,就想發作。

可是他卻覺得自己身後的衣服被人一拉,於是立刻住了嘴。等他回頭一看,發現拉自己那個人正是主家劉征。

這時的劉征心道,這黃師爺可是我帶來的,簡單說兩句也就罷了。若是把沈玉亭得罪得太狠了,弄不好會自己也給牽連進去!

於是場麵上就剩下一個看不懂情況的草包唐利,就見他橫眉立目地說道:“你個黃口小兒,不懂就不要胡說!”

“也不知道是誰胡說?一會兒搶劫一會兒仇殺的,連個準主意都沒有……”這時的沈淵看了一眼那位石勇大叔,還有自己的老爹沈玉亭。

他倆現在的表情都是緊張又是期待……沈淵笑了笑,一邊往前走一邊淡然說道:“你們的結論全都不對,現在我讓你們看看,這件案子是怎麽發生的。”

“嗯?”唐利他們一聽,頓時就不說話了。

一看到沈淵現在的樣子,他們就想起了三天之前,這小子在府衙門口把他們逼得死去活來的情形。

大家不由得立刻想道:這小子……難道連破案也會?

“好了,鄰居夜裏沒有聽到任何聲響,說明從頭至尾屋子裏都沒有人大聲叫喊,不然在夜裏,聲音肯定會被人聽到。”

隻見沈淵走到了廟祝黃唐的屍體前,指了指他手邊,掉在地上的燭台說道:“夜裏有人敲門,於是廟祝黃唐起身開門,隨即被人一刀封喉,幹脆利落!”

“在這之後……你過來,你叫什麽?”

沈淵用手一指,剛才跟石勇捕頭說話的那位年輕捕快。

“張山……”

“小山子是吧?你過來。”

沈淵一把拉住這個年輕捕快,然後對著佛殿中的眾人說道:“現在看好了,那個殺人犯,到底是衝著什麽來的。”

此時屋子裏的眾人都被沈淵的氣勢震懾,居然誰也沒敢出聲!

“這夾道很窄,”沈淵指著夾道的牆壁道:“所以凶犯殺傷廟祝媳婦時每一刀下去,傷口裏噴濺出來的血,都在牆上留下了血點。”

“所以當凶犯殺這個女人時,情況應該是這樣的……”沈淵拉過小山子,讓他麵對自己站在夾道口,然後解下了小山子腰間捕快用的雁翎刀。

隨即他拿著沒出鞘的刀,向著麵前小山子下垂的左臂外側,猛地一揮手!

“第一刀!”

沈淵一刀下去,隨後指向小山子“傷口”相對的牆上。石勇的目光順著沈淵的手指,立刻看見了一道噴濺上去的血跡!

“後退!”

沈淵猛然間開口,小山子一驚下意識地退了兩步。

“這是第二刀!”沈淵隨即反手一刀,刀鞘斬中的部位是右臂!

這時牆上的血痕,居然又正好和小山子中刀的位置對應!

沈淵伸手一推,小山子繼續後退……

“第三刀!”

沈淵一上步,刀鞘從下向上反撩,斬在了小山子的左腿外側。石勇的目光隨即望向了小山子腳前,青磚地上的一片血痕。

“然後是第四刀……”沈淵向著小山子一步步逼近道:“舉起右手指著我!”

在小山子舉手之際,他右側的手腕當即又挨了一刀鞘。

這一刀,又有血痕為證!

“靠邊!”沈淵一發話,小山子連忙聽話地躲到了一邊,沈淵用手向著前方的地麵上一指……

在沈淵的麵前,正是那個女屍!

隻見這個女屍身上,接連幾處中刀的部位,分明就和沈淵剛才砍到小山子身上的位置一模一樣!

“看到了吧?發現哪兒不對沒有?”這時沈淵回過頭,冷冷地向著唐利和黃師爺他們問道:

“一般女子見到凶犯殺了自己的丈夫,應該立刻轉身逃跑才對。可是這死去的雲霓,卻一直都在麵對著凶犯。”

“普通人在臂上中了一刀之後,一定會轉身跑開,可是這女人……”

沈淵淡然地看著麵前血肉模糊的女屍,她一雙憤恨的雙眼,正在怒目圓睜地凝視著自己!

“她連中四刀卻還在指著凶手質問,直到傷重倒地為止!”

說到這裏,沈淵麵對這個麵目猙獰的女屍,刀鞘向下猛刺!

刀鞘臨體之前,沈淵的動作瞬間停住。然後他指著女子胸口的刀傷說道:“這是凶犯的最後一刀,刺的是她的心!”

說到這裏沈淵一抬頭,卻發現石勇和沈玉亭,還有不懷好意的那幾塊料,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廟祝被幹脆利落一刀封喉,女子夷然不懼,直麵凶犯。殺人者步步緊逼,連連揮刀質問!”沈淵淡淡地笑道:“諸位,這凶手要殺的人是廟祝呢?還是他這位夫人雲霓?”

“啊?”聽到他的話,大家同時一愣!

在他們的心裏,同時閃過了一條線索……

這個黃唐的媳婦是他從青樓裏贖出來的,也就是說這件案子,這很有可能是一件…情殺案!

……

“那你怎麽解釋,那個殺人者臨走時,還把功德箱裏的錢給拿走了?”這時的黃師爺還不肯認輸,咬牙梗著脖子質問道。

“那你怎麽解釋……這個?”就見這時的沈淵蹲下身,居然把兩根手指插進了那個那具女屍頭部下方的血泊裏。當手拿出來時,他的兩根手指夾著一根細長的東西。隨著上麵粘稠的血漿滴落,露出了裏麵閃爍的金光……那是一枝純金打造的金簪!

“那兩三百個銅錢是凶犯故意拿走的,目的就是為了混淆視聽,引誘破案者往殺人搶劫上想。”

“不過他連這支明晃晃的金簪都沒有拿走,掩飾得十分拙劣,也就隻有傻子才會上當!”

當沈淵說到“傻子”這倆字的時候,眼睛朝著狗油胡黃師爺一瞪,把個黃師爺看得火冒三丈,卻根本發作不出來。

因為人家沈淵,每一句話都說對了!

“那有什麽用?你就算把案子分析得頭頭是道,沒抓住凶犯,你不還是在這裏空口白牙的胡說?”

這時的唐利縣令見到黃師爺敗下陣來,他當即向沈淵厲聲質問道:“我給了沈玉亭三天期限,現在你又跳出來搗亂!案子要是限期內破不了,看我怎麽炮製你爹!”

就在這時,佛殿裏陷入了一片寂靜,沈淵麵色怪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