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狂喜之餘,柳姨娘大聲向著周圍的家丁吩咐道:“爆竹爆竹,賞銀賞銀!”
“趕緊把少爺從後院叫出來,說你呢沒聽見嗎?咱們少爺高中案首了!”一邊說著柳姨娘上前幾步,親手拉開了自家的大門。
那四個壞小子的時間掐得真準,當柳家的大門洞開之際,報喜的隊伍正好走到柳家門前。
兩個柳府的家丁拽著點燃的長串爆竹跑了出來,一幫丫鬟婆子簇擁著柳姨娘,攔住了去路!
“又……又是你!”此時報喜的官差看著那個婆娘臉上漲得通紅,滿臉都是失控的笑意。一邊向著自己這邊走過來,還一邊伸出了手。
把這差官給嚇得,一個箭步就向後竄了出去。
“又是這個瘋婆娘!怎麽搞的回回兒都有她!”這個差官見對方人多勢眾,一邊後跳拉開防守架勢,一邊氣急敗壞地說道:
“下回老子高低帶著水火棍過來,她再敢添亂老子直娘賊一棍子,先把她放翻了再說!”
“趕緊攔住她!別讓她搶走了喜報!”
就在這位差官抓狂的語聲中,柳夫人滿臉喜色向前走了幾步,卻發現自己居然離目標越來越遠……這咋回事?
“給我啊?不是說我家柳如青高中案首了嗎?”這時的柳姨娘看到對方手持鼓棒鑼錘,虎視眈眈地向自己做出了防衛姿態,她莫名其妙地喊道:“快給我啊?”
可是所有人的聲音,都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裏,除了自己幾乎沒人能聽見別人說得是啥!
於是兩支隊伍,就在太平巷子口詭異地對峙著,這時柳姨娘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等鞭炮好不容易放完,就見那個差官把胸脯一挺,將喜報背到身後大聲說道:“有你什麽事兒?你怎麽又蹦出來了?”
“天天淨想著天鵝屁吃……給我閃開!”
“啊?”這時的柳姨娘身子一晃,她眼睛都已經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
萬萬沒想到,這可怕的噩夢居然再次在她眼前成了現實。
怎麽這次實打實的一個案首,居然又搞錯了?
“考中案首的是誰?”想到了這裏柳姨娘一邊伸手扶住了丫鬟的肩膀,一邊搖搖欲墜地舉起了塗滿蔻丹的紅指甲,指著那位考官大聲問道。
“沈淵沈少爺!跟你有個屁關係?”就見那位差官理直氣壯地大吼道:“趕緊給我讓路!”
“不是我兒?不是我兒你在外邊瞎喊什麽?”聽到這裏,柳姨娘難以置信的嘶聲叫道:“那你敲我們家門幹什麽?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我說你趕緊搬家吧老太太!”這時那位差官毫不留情地大聲說道:“這幸虧是報喜的,要是捉拿人犯的,你都進去三回了!”
此刻的柳如青也從後院走了出來,見到眼前的情景,自然知道是他母親又搞錯了一回。
這把柳如青給尷尬的簡直頭都抬不起來,他連忙走出了家門,拉住了自己的母親往回拽。
等到柳夫人被拽進院子之後,她才聽到自己身後的“咣”的沉重地關門聲……在這一刻她身子一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又是一回!這已經是第三回了!每次那個討厭之極的沈淵,都會給她帶來無盡的屈辱。
那個蠢豬一般的家夥,為什麽每次都能考中案首?
等到柳姨娘坐在地上幹嚎了幾聲之後,他的兒子還在溫言相勸。而旁邊那些家丁知道接下來就是一陣狂風暴雨,所以全都無聲無息地貼著牆根兒開溜。
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柳夫人看見誰誰準要倒黴!
等到柳姨娘哭了幾聲之後,這才忽然間想起一件事,她猛然間臉上色變,一家夥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然後她甩開柳如青的手,“騰騰騰”向著自己房間走去。
等到進房後她一轉身就插上了房門,伸手一摸從床底下摸出了一個小木盒子。
等到她打開這個木頭盒子,就見裏麵有一個雕刻得很精致的小木頭人,頭上就像個刺蝟一般,不大的腦袋被紮上了得有七八十根鋼針!
等到柳姨娘拿著這個殺馬特發型的小木頭人,仔細審視的時候,她把木頭人一翻,卻是猛然間瞪圓了眼睛!
隻見的上麵的生辰八字居然已經被重新寫過,而且那上麵的名字也根本就不是沈淵,而是……燕奪!
原來她這些天來,全都在紮自己!這怎麽可能!
柳姨娘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然後就聽見“咣”的一響,身後的房門已經被人一膀子撞開了。
柳姨娘心神失守之下進了房間就插門,她自己知道是去查看小木頭人的,可是外麵的人卻以為她想不開要上吊呢!
所以柳如青毫不猶豫地一下子撞開了房門,跌跌撞撞地衝進了房裏。
之後他就和柳夫人來了一個對視,然後柳如青的目光隨即落在了娘親手中,那個滿腦袋鋼針的木頭人上!
在這一瞬間,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一陣歡聲笑語從巷子深處沈家宅院那邊傳過來,柳姨娘“哇”的又是一聲嚎啕大哭!
“帶我走!我受不了這動靜!這是……活活兒剜我的心啊!”柳姨娘哭得是稀裏嘩啦,柳如青也忍不住用力點了點頭。
“好吧!娘您把眼淚擦擦,我帶您找個酒樓吃飯去!”柳如青也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母親怕是要瘋!
於是他趕緊讓丫鬟幫忙架起了柳夫人,順著家門口走了出去,躲開了後麵的喧鬧與歡騰。
……
此刻的沈宅裏,自然是一片喜氣洋洋。
報喜的差官捧著喜報,吉祥話說得一套一套的,把沈夫人和滿院子的人都聽得眉開眼笑。
這之後沈夫人給他們放了賞,這些人謝了賞之後興高采烈地又開始劈門……所謂改換門庭,這已經成了沈家的保留節目。
看著這幫人又蹬又踹,使盡全身力氣弄得滿頭是汗,那扇大門也開始一點點的破損,這時的霍老四忍不住湊了過去。
他從腰間拔出了那兩把短刀,往這幫鼓樂手的眼前一遞說道:“要不您來這個?估計比下腳踹能多少快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