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大板打下去,張狂無比的邱乘雲已然沒了一絲氣息。

劉若愚滿臉陰沉的站那裏想了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揮手下令道:“把這幫助紂為虐的東西全綁了。”

這時候,邱乘雲的手下已經嚇傻了。

他們當然知道邱乘雲幹了什麽,他們也清楚劉若愚就是邱乘雲的頂頭上司。

邱乘雲沒死的時候,他們還能仗著邱乘雲有後台,渾然不懼這個鄖陽監軍,邱乘雲一死,他們頓時嚇得不敢動了。

這位鄖陽監軍劉公公太狠了,他們可不想步邱乘雲的後塵,被活活杖死。

很快,邱乘雲的十餘個手下便被反綁雙手,押到一邊。

劉若愚歎了口氣,這才揮手道:“走吧,我們去看看馬將軍怎麽樣了。”

說完,他便帶頭往大牢中走去,朱器圾、馬祥麟等人自然是趕緊跟上。

外麵這麽大動靜,大牢裏的獄卒們自然是看到了,也聽到了。

這位鄖陽監軍劉公公連夔州監軍邱公公都活活杖死了,他們哪能不明白應該怎麽做。

不一會兒,劉若愚等人便在獄卒的引領下穿過幾重牢門,來到一個悶熱潮濕的牢房裏。

馬千乘這會兒已然是麵色蒼白,牙關緊咬,躺那裏動都動不了了。

“爹,你怎麽了!”

馬祥麟一把撲上去,顫手探了探他爹的鼻息,這才小心的把他爹扶坐起來。

馬千乘還是牙關緊咬,連眼睛都沒睜開。

劉若愚見狀,使了個眼色,令獄卒把馬千乘的手鐐腳銬全去了,隨即又揮手道:“走吧,我們先出去,找個陰涼通風處,給馬將軍刮刮痧吧。“

馬祥麟聞言,連忙背著他爹跟著劉若愚往外走去。

這雲安軍大牢已有上百年的曆史,圍牆裏麵,巨樹早已成蔭,找個陰涼通風處倒不是很難。

馬祥麟直接在一顆大樹下找了個幹淨的地方,將他爹放下來,讓兩個手下將他爹扶得坐在地上,又取出水壺,將雙手打濕,隨即便掀開他爹的囚服,在其背上使勁刮起來。

馬千乘的背上很快便出現兩道烏紫色的刮痕,他的牙關也慢慢打開,漸漸有了呻吟之聲。

不知刮了多久,他突然間睜開眼睛,吸氣道:“嘶,祥麟,行了,行了,別刮了。”

馬祥麟聞言,不由停下手,驚喜道:“爹,你醒了!”

馬千乘搖了搖頭,虛弱的道:“我是早就醒了,隻是說不出話來而已。”

說完,他又吃力的抬起雙手,對著劉若愚拱手道:“多謝公公相救,不知公公高姓大名。”

他當然清楚,能把他從牢裏救出來的,肯定不會是馬祥麟,而是這位身著監軍袍服的公公。

劉若愚聞言,微微搖了搖頭,隨即低聲下令道:“去,把邱乘雲的手下先關進大牢,然後守住四周,不準任何人靠近。”

他身後的大檔頭聞言,連忙拱手依令而行。

很快,大牢外麵,圍牆之內就剩下他帶來的這幫人了,而且,他手下的番子已然散開守住四周,圍牆上、大樹上,甚至是牢房屋頂上都有人把守。

這個時候,他才微微歎息道:“你不用謝我,要謝就謝王爺吧。王爺,這下可如何是好?”

王爺!

浙川郡王朱器圾?

怎麽可能?

這位郡王怎麽可能離開南陽,跑到雲陽來!

馬千乘訝然抬頭一看,上前的,竟然是一個身著白杆兵軍服的年輕人。

他隻是聽馬祥麟提起過浙川郡王,真人,他還沒見過呢。

朱器圾走上前淡定的道:“不用怕,邱乘雲索賄不成陷害馬將軍在先,你聞訊趕來之後他又以下犯上,張狂無比,這些,所有人都看到了,打他一百大板算是輕的了。至於他受不住這一百大板,死了,隻是個意外,是吧?”

他這話說的好像沒問題,因為,以下犯上那就得挨板子。

問題,你以為宮裏哪些掌權的大太監會跟我們講道理嗎?

劉若愚無奈的搖頭道:“王爺,話是這麽說,但是,他背後的人不會聽這些啊!”

他們聽不聽有什麽關係?

朱器圾提點道:“你們可以上奏折,直接跟皇上說啊。”

對啊,上奏皇上!

他們在宮裏的勢力再大,那也沒皇上大,而且,他們想要治他這個監軍的罪,也必須經過皇上,隻要皇上不點頭,他們也沒辦法。

劉若愚聞言,不由眼前一亮。

朱器圾緊接著又對馬千乘道:“馬將軍,你也可以上奏皇上,幫劉公公說說話,你就說,邱乘雲前來索賄時你已經重病臥床,起不了身了,這點,雲安軍大牢裏的獄卒也都看見了,他誣陷你密謀造反一事,自然不攻自破。”

是啊,我都躺**爬不起來了,還怎麽造反!

馬千乘忍不住拱手讚道:“王爺高才,末將受教了。”

這就叫高才了嗎?

更高的還在後麵呢!

他突然低下頭來,附在馬千乘耳邊低聲道:“你知道嗎?大明氣數將盡!”

啊!

他這話聲音雖小,旁邊幾個人還是能聽見的。

這一下,不但馬千乘嚇了一大跳,馬祥麟和劉若愚都嚇了一大跳。

這種話,怎麽能亂說!

朱器圾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神經兮兮的笑道:“怎麽,你們不信?”

這話,著實很難讓人相信,因為這會兒大明國勢還是比較強盛的,四周根本就沒有可以威脅到大明的勢力。

朱器圾緊接著便裝出神叨叨的樣子,指著馬千乘道:“我說你要出大事,有可能性命不保,可曾說錯?”

馬千乘聞言,很是信服的點了點頭。

這次,要不是這位小王爺前來想救,他恐怕真的性命不保了。

朱器圾又指著劉若愚道:“我說你離京,趨南,必火,可曾說錯?”

這個,來鄖陽當監軍的確是爽,不但無人敢惹,威風凜凜,還經常有人送銀子,比待皇宮裏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不過,這些好像跟火沒多大關係吧,他這會兒還沒火起來呢。

劉若愚臉上不由露出一絲疑惑之色。

你不信?

沒關係,你已經上了我的賊船,下不來了!

這個時候,你怕是想回宮都回不去了。

嘿嘿。

現在,我再把馬千乘父子收了,打天下的資本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他又裝出神叨叨的樣子,對著馬千乘道:“馬將軍,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

打賭?

打什麽賭?

馬千乘這人實誠,麵對救命恩人,那是隻想報恩。

你想打賭,那就打賭。

他壓低聲音道:“王爺,您說,賭什麽?”

朱器圾假裝掐指算了一陣,這才壓低聲音,神叨叨的道:“如果,六年之內大明出現亡國之禍,你便將小女嫁於我做正室,如何,嶽丈大人?”

啊?

他這樣子,好像是在裝神棍,但是,說出來的話,還是那味道。

瘋言瘋語的!

劉若愚還好點,因為這位小王爺的瘋言瘋語他聽得多了。

馬千乘就不一樣了,初次見麵,他哪能想得到,一個看上去眉清目秀,豐神俊朗,能掐會算,料事如神......的小王爺,會瘋話連連。

他著實吃了一驚,六年之內,大明會出現亡國之禍嗎?

這小王爺,腦子好像真有點問題啊!

至於把小女嫁給這位小王爺倒也不是不行,畢竟,人家救了他的命,哪怕是個瘋子,把女兒嫁給他也行。

這叫報恩。

問題,這與朝廷律法不合啊。

他愣了一下,這才低聲道:“王爺,不是末將不肯把小女嫁給你,問題,朝廷律法明文規定,凡朝廷官員的直係親屬,皆不得與皇室宗親聯姻啊!”

朱器圾聞言,不由輕蔑的笑道:“朝廷?律法?大明都要亡了,還管什麽朝廷,管什麽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