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急咱們先走再說,屍體事後我自會處置。”胖子說罷擦了擦身後的血跡,領著男人便出了地道,重重一聲關上了入口的鐵門。二人一出來頓時感到一陣刺眼,原來不知不覺已到了黎明時分,東方竟已微亮,二人在地道裏待得時間太久,眼睛一時之間適應不了,不過此時事態緊急,二人也顧不得這許多,胖子拉起男人撒腿便跑,別看胖子身軀肥大,輕功倒也不弱,拖著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能行走如飛,男人見狀不禁暗暗驚異,加上他剛才對付水蛇腰時的出手,此人在江湖上絕非無名之輩,可任憑男人如何思索一時竟也想不起這胖子究竟是誰,穿廊過院,走了好一會兒倆人來到了一處月亮門洞前,胖子忽然停下了腳步,四下張望了一下,幸虧此時正是侍衛交班之時,周圍並無人影,胖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轉身說道:“朋友,你順著這小門出去,穿過院子左拐就能看到王府的後廚,那裏有道小門,專供一眾送菜的小販出入,你從那裏離開王府,如果途中遇人盤問就出示剛才我給你的那塊腰牌,隻說是”英雄館“的人,想來不會為難於你。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之後的事你就自求多福吧。告辭。”胖子說罷轉身便走。

“朋友,且慢。”忽然男人出言叫住了他。

“還有何事?”胖子扭頭問道。

”我生平極少向人言謝,可受閣下搭救之恩不可不報,請上受在下一拜!”男人說罷當即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

“使不得,使不得。朋友快快請起。”胖子見狀不禁大是惶恐趕忙上前相攙,說道:“朋友不需如此,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之所以冒險救你全是衝著俞姑娘的麵子。“

男人好奇道:“莫非閣下與我姐姐有舊?”

胖子聞言臉上忽然一陣尷尬,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隻得苦笑道:“都是些成年往事不說也罷,總之我昔日受過俞姑娘的恩惠,此番算是還她一個人情。朋友你趕緊走,今天算你運氣,王爺有事外出,府內的一眾高手護駕隨行,要是再拖延下去,大隊人馬回來就是大羅金仙也休想飛出這王府。你手上那路線圖乃是假的,盟單的消息也是王爺故意透露出去的,是為吸引天下群豪上鉤的陷阱,這裏機關重重,今後切莫再輕身犯險。我能救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快走,快走。”

“可我走了,閣下怎麽辦?”

“這你莫管,我自有脫身之法,你趕緊走,不然一會兒被人發現豈不前功盡棄。”

“那也請閣下賞下名字,好讓在下知道受惠於何人,今後見到我姐姐也好答複。”

“這個。。。唉,假如俞姑娘問起,你隻說介休梁某問候她萬福金安,她自會知曉。時間緊迫,小祖宗你不走我可先走了!”胖子此時急得連汗都下來了,心說這小子怎麽問起來沒完了,當即也顧不得許多,扭頭便走,惶惶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男人有心再問,對方卻已消失在晨曦之中,男人也知情況緊急,當下顧不得許多扭頭便走,按著胖子的指點總算幸運逃出了這龍潭虎穴!

“廢物,統統是一群廢物!”王府大堂,一個華服男人惡狠狠地罵著,周圍的人莫不垂手侍立,或許是由於做錯了事,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連一個囚犯居然也能在王府中來去自由,那今後別人若是要本王的腦袋,你們也任他取去?那我養你們這多人在府中還有何用?“男人的臉由於生氣而漲得通紅。

”王爺息怒。此次是屬下等辦事不力,我已經嚴懲了相關人等,不過。。。”過了許久人群中才終於出來一個青衣人惶恐謝罪道,他的手很白,很幹淨,與其年紀似乎完全不相稱。

“不過什麽?”聽屬下語帶推卸,男人不禁怒氣更甚。

“王爺息怒,並非屬下等為自己開脫,隻是此次的對手非比尋常,我們事先沒料到笑閻羅那廝居然會來,而且還來得這麽快,此人本領如何王爺自也深知,此番屬下等具陪王爺出遊,憑王府中留守的這些人自然非此人的敵手。當然屬下等事先情報收集未曾做好確是事實,理當受到責罰。隻是如今起事在即,假如我們內部自亂陣腳,難免給敵人以可趁之機,故而還請王爺聊示博大,準屬下等戴罪立功。”

男人聞言眉頭一皺,心想此人之言未嚐無理,如今正在用人之際,這些家夥雖然飯桶,可也終究聊勝於無,隻是眼看到嘴的鴨子就此飛走,男人內心終究咽不下這口氣。

“左總管之言未嚐無理,王爺您又何不聊示寬大呢?”此時屋內忽然想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盡管略顯低沉沙啞,可又透出一種別樣的嬌媚。

男人一聽到這個聲音,原本陰沉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言道:“是菁兒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眾人隻覺鼻子裏猛然飄進一股香氣,清新秀雅,令人精神為之一振。接著從屋外飄然走進一人,鬥戴鬥笠,身著皂袍,當真是身材挺拔,英氣逼人。來至華服男人麵前當即單膝跪地,抱拳拱手道:“菁兒見過王爺,祝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男人見狀趕忙離座,上前用手相攙道:“好菁兒你可回來了,這幾日你不在身邊,孤王如喪一條臂膀。”他對於別人絲毫不加辭色,可唯獨對著此人卻顯得特別親近,絲毫不顧及自己王爺的身份。

來人聞言一笑,趁勢站起,緩緩摘下頭上的頭笠,露出一張絕美的臉龐。“王爺說笑了,菁兒一介賤質女流,何德何恩敢當王爺如此盛讚,實實折殺菁兒了。”

“孤王此言實出肺腑,哪裏是與你說笑。孤手下這些貨色要是再有一個如同菁兒你這般能幹的,孤王又何必如此勞神,對了,我吩咐你的那件事辦得如何?”

“幸不辱命。”

男人聞言不禁喜上眉梢,追問道:“哦,那人果真答應出山了嗎?”

“嗯,如今正在趕來南昌的路上,數日之內便可到達。菁兒生怕王爺著急,故而先行回來稟報。”

“好,好,好,孤王就說當今世上若有人能辦成這件難題非你菁兒莫屬啊。隻要這人肯出山相助,什麽蕭毅,褚桀統統不在孤王的眼中。對了,菁兒你立下如此大功,想讓孤王如何獎賞於你?”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菁兒受王爺大恩,肝腦塗地尚且不惜,些許微勞何足掛齒。”

“哎,話雖如此,可孤王正舉大業,理應賞罰分明,否則何以禦眾?菁兒你隻管開口。”

“那。。。菁兒要什麽都行?”

“隻要不是星星月亮,孤王一定滿足於你。”

“那好,菁兒鬥膽求王爺饒恕了左總管等人。”

“這。。。”男人沒料到對方居然要的是這個,一時之間不禁麵露為難之色。

菁兒姑娘見狀當即跪倒在地,說道:“王爺豈不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左總管等人此番卻有失職,按律當罰。隻是如今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時。還望王爺格外開恩,菁兒一介女流,見識淺薄,可也曾聞昔日楚懷王開”絕纓盛會”,秦穆公再用三帥,楚懷,秦穆不過亂世梟雄,尚且如此。王爺英明睿智,震古爍今,難道胸襟非不及古人乎?菁兒此舉非為左總管,實為王爺大業著想。還望王爺三思啊。”

別看這位菁兒姑娘是一介女流,卻也頗通婉諫之道。這番話入情入理,就是聖主明君聽了也難免動心,何況旁人。王爺聞言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說道:“也罷,天子無戲言,本王欲成大業不能失信於人。既然如此就依了菁兒,暫且饒了這些無用的奴才。”

“王爺聖明。”菁兒聞言不禁大喜,當即下拜。其餘眾人原本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此時蒙恩大赦,如何大喜?當即大堂就黑壓壓跪滿一片,謝恩之聲響徹內外。

“好了,好了,不用謝孤,要謝還是謝謝菁兒吧,要不是她給你們求情,看孤豈能輕饒爾等。”

“是,是,多謝菁兒姑娘大恩,我等沒齒難忘。”眾人聞聽主子有言,當即又轉過身對於那位菁兒姑娘一陣叩拜,弄得對方不禁花容失色,連忙謙讓了一番。

過了多時王爺才命眾人起身,一場風波總算是暫告一段落,不過這位王爺依舊眉頭緊鎖,似帶不平之色。菁兒姑娘鑒貌辨色,當即猜中了他的心事,問道:“王爺還在想關於”笑閻羅”的事?”

王爺聞聽心事被人猜中倒也一愣,接著不禁歎息道:“此人單槍匹馬居然能在孤的王府來去自由,實稱得起是當今江湖上罕見的人才啊。隻可惜偏偏不能為孤所用啊。”

菁兒姑娘聞言一笑,露出臉上兩個大大的酒窩,說道:“這小兄弟的事跡菁兒早有耳聞,也難怪王爺對其另眼看待。隻是此人驕傲不遜,野性難馴,尋常的威逼利誘對他是沒用的。對於這種人,隻有讓他意識到我們的強大,等感受到彼此間懸殊的差距之後他自然會乖乖聽話效忠,反正這小子遲早還會再來,到時我們再用計擒他。”

“菁兒你說哪裏話了,那笑閻羅不瘋不傻,此番吃了如此大一個虧,如何還肯再來?”

“王爺您終究還是不了解江湖中人啊,但凡他們想做的事就不會這麽容易放棄,我料非但笑閻羅這家夥還會再來,就是菁兒昔日的一些老朋友隻怕也要陸續登場了。”說到這裏菁姑娘的臉上掠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

“哎,你們聽沒聽說昨晚王府裏出大事了。”

“啊,出什麽事了?沒聽說啊。”

“哎,這王府裏昨晚鬧賊了。”

“不會吧,我說今天怎麽城內的警備比平時嚴了這麽多,居然還有這種事,哪個蟊賊這麽大膽,居然敢打王府的主意?”

“說出來嚇你一跳,就是那位殺人祖宗,惹禍的魁首,當今江湖頭一位人物“笑閻羅”,除了這位爺還有誰能有這麽大膽子敢來太歲頭上動土?”

“哦,原來是他,這一年來江湖上多少大事都與此人有關,前不久才聽說他大鬧了”黃山盛會”,氣走“嶗山二怪”,壓得在場數百英雄盡皆低頭,當真是威風蓋世,沒想到如今又跑來咱們南昌,加上咱們這位王爺,隻怕江西要從此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