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這才多久沒見,老李你的武功居然已經退步到這種程度了?喂,怎麽又想動手,再這樣我真翻臉了。”見李繼先又動手要打,褚桀這回早有準備趕忙避開。

“其實也不能怪他,對方當時是暗施偷襲,手段極為陰險,不過其武藝確實有大過人之處,連我也隻能剛剛與打個勢均力敵而已。”

說到這裏褚,唐二人也不禁麵色沉重,顧月在"十二神將“中排名第三,乃是當今女子之中屈指可數的一流高手,家傳的回風拂柳劍更是精妙絕倫,褚桀當日在重慶曾親自領教過,能與她打成平手的絕非是等閑之輩。

“對方使何兵器?”褚桀問道,這回話語間再無絲毫輕鬆調笑的成分。

“一對镔鐵雙拐,似乎是請名家精心打造的,不過招式走得似乎是雙劍的路數。”李繼先答道。

“天下練雙劍能練到這個地步的屈指可數,就看不出對方的來路?”

“也不能說絲毫頭緒,隻是。。。”說到這裏顧月似乎猶豫了。

“怎麽,有什麽為難之處?”

“也不是,其實我們也不太肯定,總之今後你遇上這樣一個家夥一定要多加小心,此人非但本領了得,而且手段頗為下作。”

“哦,多謝月兒姐姐關心,我會留意的。”褚桀見狀也就沒有再細問,此時顧,李二人對望了一眼心中都頗為欠然,因為剛才那番話他們其實隱瞞了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信息,這倆人乃是當今武林中生代第一流的人物,出道以來東擋西殺,不知經曆過多少惡戰,江湖之中有多少高手能夠逃得過他倆的法眼,其實對於那個瘸子的身份他們已經猜到了八,九分,隻是始終不敢相信,因為那與郝無雙一樣原本應該是不屬於這個塵世的人,難道他還活著?可像他那樣的人怎麽又可能甘心做別人的鷹犬呢?李,顧二人終究不敢接受這件事。

“那後來呢?”褚桀對此自然渾不知覺,繼續問道。

“接著我們一行人便抵達了臨江,隻是沒想到叛軍擴張速度實在太快,為了安全起見我們不得已又來到了吉安這裏,總算是暫時站住了腳跟,王大人料定王爺難有大的作為,所以就以為基地開始招集各路人馬剿匪平叛,為怕王爺乘機北上,造成不可收拾之局麵,大人特意發布了一道假檄文謊稱各路人馬將至,以王爺之多疑必定中計不敢出兵,同時也鼓舞軍民的士氣。”

聽李繼先說完,褚桀點了點頭,轉身對一旁的唐豔卿做了個鬼臉,意思是全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了不起。

唐豔卿見狀頓時臉一紅,趕緊把頭側了過去,顯露害羞之狀,心中卻不禁頗感甜蜜。

“那劉大俠,厲大哥諸位又是如何到此?”褚桀接著問道。

此時隻聽”東俠“劉真長歎一聲,說道:“想必褚老弟已經聽說,就在你們走後沒幾天叛軍就攻到了九江,當時蕭大俠率領我們掩護城中百姓撤離,與叛軍是一場血戰,劉某成名近二十年,大爭小鬥也算經過不少,可都比不得這一戰來得凶險,敵人有如潮水般湧過來,剛砍到一批,新的一批又立刻接下來,前赴後繼,是斬之不盡,誅之不絕,殺到最後有些兄弟的刀劍都砍出了缺口。當然假如僅僅是人多也就罷了,更棘手的是其中還有不少高手,聽說黑龍會中的六大總管當日到了一半,不過郝無雙並沒有來,估計是因為上次武當山失利,所以正在受罰吧。當日我所遇到的是個黑袍大漢,看身手年紀應該並不甚大,由於他頭戴鬥笠所以看不清麵貌,一身外家功夫剛猛絕倫,連斃了我們十幾個弟兄,我當時也是殺紅了眼,當即上前與他拚命,可沒想到。。。”說到這裏劉真不禁悵然若失。

當今武林以“乾坤十三絕”為首,其次乃是“海內八大名劍”,再其次便是“十二神將”,這三檔構成了整個江湖的上層主流,而在此之下則是派係林立,名目繁多,什麽“武林四煞”,“蜀中三傑”,“嶺南八怪”等等不一而足,其中比較被大家所認可的,應該就是所謂“三十三路名俠”,其中又以“威震四方俠”最為著名,這四人分別是“西俠”“關中一隻虎”鄭桐,“南俠”“鐵口直斷”黃大洪,“北俠”“翻天鷂子”夏勝傑,

以及眼前的這位“東俠”“清風劍客”劉真,這幾人在江湖名氣雖大,可武藝在真正的高手麵前卻不值一提,此時大家當著麵自然不好意思直說,可心中對於其被擊敗倒也並不如何驚奇。

“那後來呢?”唐豔卿問道。

“當時我險些命喪敵手,多虧蕭大俠及時趕到,出手相救,之後我們且戰且走一直退到九江南門,眼看局麵凶險,蕭大俠主動提出帶一部份人吸引開敵人的注意力,讓我們幾個帶著百姓先走,大家當然不同意,可最後蕭大俠一直堅持,也不管我們的勸阻就帶著敢死隊殺了出去,我們幾個本想追趕已是不及,最後為免全軍覆沒隻好帶著大家撤了出來,一路跟著潰退的官軍東走西奔,後來總算在臨江與王大人,李,顧諸位安全匯合,這才輾轉來到這裏,厲老弟等人的經曆也和我們差不多。”

一旁厲剛等人聞言沒有答話,隻是默默點了點頭,臉上寫滿了嚴峻,似乎既有對當時戰局的驚恐,又流露著無限悔恨。

“那。。。蕭大俠他們之後有消息嗎?”雖然心中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可褚桀似乎依舊不願放棄希望。

眾人一陣沉默,答案似乎很明顯了。

”那就沒有派人去打聽嗎?“褚桀的語氣明顯有些著急了。

李繼先搖了搖頭,說道:“黑白兩道,官私各麵,能發動的關係我們幾乎都用上了,可直到今天依舊沒有一點消息。”

“其實此時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消息,至少說明老蕭目前還沒有落到對方手裏。”顧月在一旁接口道,是啊,假如蕭毅這樣的人物被擒或者被擊斃,叛軍方麵一定會大肆宣傳,以打擊江湖正道的士氣,然而此時在場所有人也都明白這不過是大家一種自我安慰而已,誰也不願接受蕭毅可能已經不在了這種假設,哪怕這僅僅是一種假設。

“大家別這麽喪氣,老蕭那人是屬貓的,有九條命,以前多少次大家都以為他必死無疑,結果還不是好好活到今天?說不定哪個時候他又突然不知從哪個角落跳出來給大夥一個驚喜呢?所以在此之前我們一定要堅持,堅持到那臭小子回來,他一定會回來的。”明明是為了鼓舞大家,可說到後來李繼先的眼睛竟然不自覺地有些濕潤。最後那句話他與其說是肯定,不如說是在給自己打氣。

見此情景在場群豪心中莫不感動,褚桀第一個打起精神,說道:“不錯,有戰鬥必然有傷亡,要是貪生怕死不如回家抱孩子去,反正小爺可從沒打算輕易認輸,蕭毅不在了又如何?咱們不是還有李大俠嗎?你看剛才幾句話說得多好,今後插科打諢,鼓舞士氣的活就交給你了,要是沒蕭毅和你搭檔不習慣,小爺倒是可以勉為其難與你合作一把,如何?”

聽到這裏連李繼先也不禁破涕為笑,衝褚桀拱了供手道:“免了,你不給我添麻煩就算不錯了。”

“老李你這話什麽意思,別看小爺這樣,以前在遼東不少人都要聽我說書呢,要不我現場給你學一段,話說。。。喂,你把耳朵堵起來幹嗎?聽我說啊。。。”被李,褚二人這一鬧房間裏的氣氛立刻變得輕鬆了起來,原本劉真,厲剛等人並不明白蕭毅為何如此看重笑閻羅,可直到此刻他們卻忽然發現原來有這個人在真好。

“好了,好了,倆個人都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像孩子一樣胡鬧,別忘了大人還在這裏,咱們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吧。”顧月見他倆鬧得也差不多了,趕忙出言阻止,眾人這才意識到王大人還在一旁呢,大家隻顧說話玩鬧,居然把他給忘了,當下神色間頗為歉然。

“諸位不必如此,這些時日為了戰事大家都忙壞了,難道這麽高興,不必為了那些禮法破壞了大家的興致。諸位不必拘束,當這裏是自己家便是。”王大人看著眾人臉上滿是慈祥。

褚桀此時對這位王大人是頗為佩服,當即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正色道:“大人,玩笑大家開的差不多了,如今還是談正事要緊,不知接下來您準備怎麽辦,可有我等能夠效勞之處?”

“從叛軍最近的動向來看,王爺應該已經中計,短期內不敢擅越雷池,這就為我等調動人馬提供了時間,這些事自然有官員們去做,一時半會還沒有需要勞煩各位之處,不過大戰在即,今後免不得有要仰仗各位義士的地方,各位可趁此機會在這裏休整,同時招集江湖上的能人義士,為今後的戰局出力。你們久別重逢,應該有許多話要說吧,來人。”

“大人有何吩咐?”

“這幾位都是為朝廷出力的義士,你把他們帶去館驛休息,這些日子一定要好生款待,不敢怠慢。”

“是,各位義士請隨我來。”其實眾人原本還想主動請戰,可轉念一想既然王大人都這麽說了,大家也不能打擾他老人家的公務,雖說人家待自己客氣,可畢竟官民有別,也不能太過放肆,於是眾人隻好一一告退,隨著下人前往館驛休息。

“妹子,你覺得這位王大人如何?”路上褚桀忽然問起身旁的唐豔卿。

“禮賢下士,虛懷若穀,確實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嗯,我原本以為朝廷官員不過都是些騎在老百姓頭上作威作福,貪婪虛偽之人,沒想到居然還有王禦史這樣的人物存在,你與他說話時他整個人一直麵帶微笑,絲毫看不出其內心的變化,所謂深不可測四字用在他身上算是再貼切不過了,而且你注意到沒有他其實會武。”

“果然你也看出來了,起初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這位王大人呼吸勻稱,吐納之間居然沒有明顯界限,足見其內功修為已達到相當境界,而且他對於武林中事也是了如指掌,莫非他與江湖也有什麽淵源不成?可按理來說不會啊,他老人家是進士出身,聽說家裏也是書香門第,與武林扯不上絲毫關係,個中內情實在令人難測。”

與此同時,王府方麵卻正在發生著另一場對話。

“王爺您。。。”

“劉先生您不必說了,孤意已決,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姓王那廝素來狡詐,咱們可不能中了他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