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豔卿沒想到褚桀會突然告訴她一個如此重大的秘密,一時間有所不知所措。可她畢竟是女中豪傑,紅粉丈夫,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鄭重地點了點頭:“大哥放心,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小妹一定守口如瓶。”

“這就好,我之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你就是因為相信妹子的為人,此事一旦泄露非但會引起一場江湖上的血雨腥風,隻怕連你,我也要惹來殺生之禍。”

“小妹明白。”唐豔卿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唐豔卿的心情頗為複雜,一方麵是深知關係重大,可另一方麵褚桀能將這個秘密與自己分享足見其對自己的信任,“血手觀音”心中也不禁一陣甜蜜。

“據林大哥信中所言白蓮教中知道這個秘密地人死得已經差不多了,任大夫雖然不至於偷看其中的內容,可我相信她應該也知道一個大概,再加上你,我這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加起來不會超過七個。假如大家都選擇保守這個秘密自然最好,可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照目前形勢來看打這筆寶藏主意的還不止衛華他們一家,我們總要想個完全之策才行。”

“要不等大軍回來之後,咱們找蕭大俠商議一下?”

“不行。”褚桀聞聽此言急忙搖頭,否決了唐豔卿的建議。

“我這件事我考慮過很久,對於老蕭的人品我沒有意見,可他與”白蓮教“畢竟曾是敵對關係,做事又時時刻刻想著以江湖大局為重,我無法保證他得知這筆寶藏的下落之後會如何做,何況還有李繼先,清一老道那些人,這些家夥說是名門正派,以俠義自居,可為了自身地利益,其所作所為未必會比那些所謂”魔道“幹淨多少。所以這件事暫時隻能是你知我知的秘密,我不想再有別人知道,甚至連九姑娘以及玉兒也不能說,明白嗎?”

“呃,我明白了。”看著褚桀嚴肅地樣子,唐豔卿隻好答應道,可內心卻不由得掠過一絲寒意。

褚桀明顯看出來了,冷笑道:“妹子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很可怕,連自己最親近的人也不相信?”

“沒有。”唐豔卿淡淡地搖了搖頭,冷冷道:“做大事的人往往都是如此,你這麽做也是不想連累更多人而已,我隻是有些感慨人世間為何會有這麽多的明爭暗鬥,爾虞我詐。”

“誰說不是呢?為了自己的欲望有些人什麽都幹得出來,不過在這上麵我似乎也沒資格指責別人,既然卷了進來咱們也隻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了,大軍估計什麽時候回南昌?”

“不出意外的話後天上午就到。”

“嗯,這樣就還有將近兩天時間,大軍剛回來要處理地事一定不少,這樣又可以再拖延幾天,這樣到時我基本就能恢複行動了,到那時我們再商議具體下一步的對策,在此之前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假如有人問起九姑娘的來曆,就說是妹子你的朋友,你也知道她白蓮教的身分若是暴露了不太方便。”

“這個自然,我過會兒就去和她對好口供,那姑娘年紀雖小,不過看起來挺穩重的,想來不會有什麽問題。”

“看來你們倆相處地不錯啊,這麽快連她脾氣秉性也摸透了。其實我以前和她打過交道,確實是個少年老成的姑娘,人品不壞,可以交個朋友。”

“就隻是朋友那麽簡單?”唐豔卿忽然意味深長地問道。

“妹子你這話何意?”

“哼,我看那姑娘恐怕沒把大哥你僅僅當作朋友那麽簡單。”

“不是吧,玉兒耍耍小性子也就算了,怎麽連妹子你也這樣。我和這九姑娘之前隻有一麵之緣,彼此之間真沒什麽。”

“要沒什麽她幹麽千裏迢迢跑來找你求援?明顯是心裏記掛著你。”唐豔卿心中暗道,可她畢竟是名門閨秀,做事有分寸,在褚桀麵前不可能像拓跋玉那樣百無禁忌,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會不會是自己在情感競爭中始終落後的原因,可女俠的驕傲,唐門的榮耀使她始終不肯退讓。

她雖然沒有直說,可褚桀察言觀色也看出對方根本不信,當下還真是百口莫辯,隻好岔開話題道:“好了,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解釋,玉兒出去那麽久估計也該回來了,總之剛才我們商量地事千萬不能泄露出去。”

雖然對於褚桀顧左右而言他頗覺不滿,不過唐豔卿最終還是點頭表示答應,此時的她或許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切日後會引起怎樣的風波。

大軍抵達南昌時已近中午,盡管驕陽如火,氣候炎熱,可百姓還是夾道歡迎出征的將士凱旋歸來,他們對於正邪順逆並不在意,隻知道經此一戰自己可以回複昔日太平的生活,這點就夠了。褚桀盡管行動不便,可還是在拓跋玉以及唐豔卿二女的攙扶下前去迎接,看著士馬精強,旌旗招展,褚桀不禁為自己錯過如此一場大戰而深感遺憾。

隊伍的最後就是囚車,為了防止有人劫囚,由蕭毅,李繼先等人親自看押。第一輛就是王爺,隻見他身穿囚服,宛若一隻困在籠中的野獸,盡管極力裝出一幅凶猛的樣子,可卻掩飾不住那份絕望以及驚恐。王爺一係封在南昌已久,曆代祖先為當地百姓多少也作過些好事,所以看到他落到這般下場,百姓也是唏噓不已,有些人還不禁暗暗灑了幾滴傷心淚。褚桀見了不禁頗為感慨所謂正邪是非有時真心是相對的,再“罪大惡極”之徒或許也會有人為其傷心落淚吧。

安頓停當之後,當晚眾人在王府擺下了盛大的慶功宴,席間托杯換盞好不熱鬧,而褚桀這等吃貨自然更是忙了個不亦樂乎。

“大哥,你傷還沒好,少吃些油膩的東西。”唐豔卿邊說邊將褚桀眼前的一碟香酥雞端走,今晚她特意要求坐在褚桀身旁為的就是看住這位小爺,免得他又胡吃海塞。

“難得今天大家高興,吃一點應該沒關係。”褚桀幾乎是在陪笑道。

“一點都不行,萬一傷勢有何反複,豈是說笑的?非但油膩地不能吃,連酒今天你也給我少喝。”唐豔卿“血手觀音”的名號畢竟不是白叫得,板起臉來當真頗有幾分威勢,褚桀見狀也隻好像個頑童一樣乖乖聽話,隻是滿臉委屈,看向那盤香酥雞的眼神簡直像自己失散已久的親人。

“褚老弟算了,算了,二小姐這也是為你的健康著想,你就不要計較了,反正今天素菜也不少,你夾起來不方便,來,我替他盛。”李繼先在一旁見了,笑得都快肚子疼了,可又不好發作。他本是個滑稽詼諧之人,當即也乘機調侃起了笑閻羅。

褚桀聞言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心說李繼先你這人也損透了,將來有機會我非報此仇不可。看著別人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而自己碗裏居然隻有白菜豆腐,褚桀連想哭的心都有了。

“好了,老李,你就別拿褚老弟取笑了,難得今天大夥如此高興,就讓他稍微放鬆一下也無妨。”要說畢竟還是蕭毅忠厚,看狀出麵說了幾句公道話,此時在褚桀眼中蕭毅的形象顯得無比高大。

“我這不是也為他好嗎?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用心多壞似的?你要不要每次都出來唱紅臉啊。”李繼先不禁故作埋怨道,他和蕭毅交情模莫逆,當真已到了言談無忌的地步,果然蕭毅聞言也不生氣,隻是淡淡一笑,低下頭繼續喝酒。

“對了,這次鄱陽湖之戰經過究竟如何?老李你倒是給我們講講。”終於褚桀想起了自己最為關心的話題。

“嗯,官方的抵報不是早就發了嗎?那上麵有詳細的經過,你沒有看嗎?”李繼先邊說邊吐了口魚刺。

“那上麵說得太籠統,我想聽詳細經過,怎麽剛才進囚車時沒有看到黑龍會那些人?還有李淮,董珍這些人也不在啊?”

眾人原本都挺高興,可聽褚桀這麽一問頓時神色尷尬,連蕭毅也不禁放下了筷子。

“怎麽,莫非出了什麽問題?”褚桀似乎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其實。。。他們都跑了。”最終開口的還是蕭毅。

“哎,都跑了?”褚桀不禁驚訝道,聲音高的連鄰桌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他。唐豔卿在旁見狀,趕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小聲些。褚桀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當即小聲道:“難道一個都沒抓住?”

“也不是一個都沒有,隻是抓住的都是些小嘍羅,六大總管以及一眾高手事先就以集體撤離。在我們攻上王爺樓船時就已經一個不剩,看跡象似乎是早有準備。”李繼先接口道,“八臂大將”臉上的笑容此時也早已凝固。

“這話怎麽說?”褚桀不禁好奇道。

蕭毅答道:“按我們事前得到的情報,黑龍會的主力應該全部集中在王爺身邊負責保衛,可等我們趕到時卻根本沒遇上像樣的抵抗,似乎他們集體棄王爺而去,事後我們搜遍了整個戰場,也沒有找到絲毫蹤跡。盤問了俘虜,他們對此也基本毫不知情,說大戰前夕還曾看見六大總管以及董珍,左魁等人雲集王爺樓船開會,似乎在商議什麽,可戰事一開,他們就立刻消失無蹤,連被視為王爺心腹的楊菁兒以及一個被稱為“小傅”的保鏢也不知所蹤。”

“楊菁兒!”聽到這個名字,唐豔卿頓時神色大變,追問道:“莫非是那個“紅粉羅刹”楊菁兒?”

“正是此人。”蕭毅點了點頭,唐豔卿陷入了沉默,表情頗為凝重,褚桀與她相處日久,很少見其如此緊張,不禁好奇道:“這個姓楊的很厲害嗎?”

“寧遇一張,莫遇一楊,薛濤不出,誰與爭芳。江湖三大女魔頭之一,和你那位好姐姐俞娟兒齊名當世,你說厲害不厲害?”唐豔卿冷冷答道。

"哦,有這麽厲害嗎?說來我一直有點奇怪,我姐姐人不錯啊,幹麽大家都管她叫女魔頭呢?"

"她對你是不錯,可對別人就未必了,三大女魔頭昔日縱橫江湖,不知興起了多少風浪,可這兩年她們功成名就,據說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了,沒想到楊菁兒這回居然也會為王爺效力..."唐豔卿答道.

"菁姑娘此人生性驕傲,三大女魔頭她排名在老俞之後,對此一直心中不服,財帛官爵什麽自然入不了她的青眼,依我看她可能是想借此與老俞再一決高下."李繼先泯了口酒說道.

"那所謂"一張"指得又是誰?"褚桀繼續追問道.

"此人全名叫做張玉鳳,江湖人送綽號叫做"白雲劍仙",如今早已嫁給"洛陽王家"的"金刀大將"王三泰,安心做自己的少奶奶,不過問江湖中事了."說到這裏唐豔卿偷看了一眼蕭毅,有些話就忍住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