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三人聞言頓時依言頓時屏息凝神,幸虧幾人內力深厚,所以盡管多少吸入了些許“極樂鄉”可影響不大,然而此時從煙霧中早已殺出了數十條黑影,直奔四人殺來。

“鼠輩找死。”褚桀見狀心中暗罵,飛身形上前主動進攻。

“褚兄小心!”薛九見狀不好,忙出言勸阻,可為時已晚,褚桀一腳已經正中對方的肩頭,以“笑閻羅”之能,普天之下任何人正麵埃他一腳不死也要去條命,可對方隻是連連退後了幾步,身子微微一晃,接著仿佛沒事一樣,再次向褚桀撲來,這回可把褚桀給嚇壞了,剛才那一腳自己雖未出全力,可也有開碑裂石之威,對方即便穿著厚愷,也絕抵受不住,可看對方此時的行動,似乎完全未受影響,難道這些人是銅鑄鐵打不成?

可等湊近一看,饒是褚桀身經百戰,也不禁被眼前的事所驚呆了。此時濃霧略散,透過暗紅色的月光能清楚看出對方居然是紙人,盡管身形大小與真人一般無二,可那質地分明就是香燭店內常見的木馬紙人,一個個頂盔貫甲,執*盾,做武將裝扮。褚桀知道這種紙人稱為“方相”,傳說中能驅邪避凶,故而常常被用在喪禮隊伍的最前麵引路,故而又稱“開路神”。褚桀一生不知會過多少奇人異士,英雄豪傑,可這樣的對手真心還是第一次遇上!隻見對方一刀砍來,褚桀忙飛身跳開,結果那刀居然深入地麵,拔出時地上竟已留下了一道刀痕。

“喂,喂,開什麽玩笑。”褚桀心中暗罵,明明都是些紙刀紙矛,可看樣子其鋒銳絲毫不遜於真實刀劍,這下自己傷不了對方,可對方卻傷得到自己,局麵完全陷入了被動。

“大家退後,交給我!”此時隻聽薛九一聲斷喝,整個人飛身衝到陣前,拔出腰間匕首,在自己左掌心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流出。

“九姑娘,你。。。”其餘三人見狀頓時大驚,不知她為何無辜自裁。

九姑娘也沒搭理他們,隻是用雙手在胸前結成一個古怪的手勢,口中念念有詞,忽然雙眼圓睜,口中道了聲:“疾!”,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原本她手上的傷口並不大,可忽然裂開,鮮血從中有如山洪一般噴湧而出,形成了一道“血柱”衝向那些紙人,說來也怪,那些紙人一旦遇上這些血,哪怕隻是粘上幾滴,頓時就恢複了成了普通的紙張,癱軟在地。轉眼間紙人軍團就已被擊倒了大半,而整個院子也早已變成了一片“血海”。腥臭之氣與“極樂鄉”在空氣中混合成了一股奇異的氣味。

褚桀等人此時在一旁早已看呆了,須知一個人身上的鮮血有限,血盡人必亡,可薛九此時仿佛有用不完的鮮血一樣,從掌中噴湧而出,那畫麵之奇異簡直難以想象。不過三人俱是經多見廣,很快就明白這與那些紙人一樣,都是衛華與薛九施展出來的奇門遁甲之術,什麽撒豆成兵,破腹挖心種種諸如此類,不一而足。被世人傳呼的神乎其技,而這恰恰也是白蓮教的看家絕技之一。

此時紙人已被統統擊倒,薛九忙收住神通,說來也怪原本偌大的傷口居然瞬間縮小,血也立刻止住。接著隻見她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孩子玩得五彩風車,迎風一晃,原本平靜的院裏忽然刮起了一陣清風,越刮越大,漸漸將“極樂鄉”的紅色煙霧給吹散了。薛九見差不多了,把風車一收,周圍立刻又變回風平浪靜。

”衛華你還有什麽手段盡管都使出來吧,本姑娘今日非取你的人頭祭奠姥姥以及鄧三叔這些被你所害的冤魂。”九姑娘衝著屋裏高聲叫陣道,聲音清麗動聽,卻難掩其中的怒意。

“嗬嗬,看來姥姥把你**得不錯嘛。聖教少一輩中恐怕還沒幾個人能及得上你,隻是貧僧的水準與你們這些的後輩可完全不同哦。”衛華依舊沒有露麵,從窗戶背後傳來的是陣陣冷笑。

“噌。”長劍出鞘聲,動手的居然是唐豔卿。“素心”在月光下閃動著一股寒光。

“妹子先別出手,還不知道對方接下來會耍什麽花招呢。”褚桀見狀忙出言提醒道,可話音未落,一股勁風從背後襲來,褚桀情知不妙,趕忙避開,可即便他應變氣速,衣袖還是被對方一舉劃開,笑閻羅在空中轉身,正欲反擊,可今晚最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偷襲的並非旁人,而是唐豔卿!

“妹子你幹什麽?”褚桀驚訝道。

“對不起,褚大哥,可是我控製不了。”唐豔卿此時的驚訝之情絲毫不遜於眾人,看得出她很掙紮,可動作絲毫不停,揮舞著“素心”向褚桀不斷進攻。

“當心,是傀儡之術!”薛九此時高聲提醒道。

“傀儡之術?”褚桀一邊躲閃一邊問道。

“這是一種高級幻術,施術者可以通過絲線,人偶等途徑控製別人的行動,即便在白蓮教裏會的人也不多,我以前也隻是聽說過而已,今天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現在可不是讚歎的時候,有沒有辦法破解?”見薛九此時還有心情讚歎,拓跋玉沒好氣地問道,她擔憂褚桀安危,幾次想上前相助,可唐豔卿攻勢實在太猛,根本沒有旁人的插手的餘地。

“隻有切斷施術者和那人之間的聯係就行了。”

“是絲線嗎?可是我沒有看見啊。”拓跋玉極力在夜幕中搜尋著什麽,她對自己的眼力一樣很有自信,可結果一無所獲。

此時屋裏傳來了衛華的冷笑:“哼哼,我勸你們還是別白賠費力氣的好,通過絲線施法不過是初學者的把戲而已,傀儡之術連的高深處根本不需要通過直接聯係,這點九姑娘應該很清楚吧?”

薛九聞言頓時眉頭一皺,言道:“不錯,以前姥姥說過傀儡之術練得高深處隻要有目標貼身的某件物品,或者是其發甲,鮮血,綁定在寫有當事人名字的人偶上就可以施法。傀儡之術這名字的含義有二,一是指被控製的人有如傀儡般可以任意操縱,其二就來源於施法者所用的人偶。”薛九這番話既像為拓跋玉在解說,又似乎在回答衛華。

“這麽說,隻要毀了施術者手中的人偶就行了,對吧?”此時拓跋玉的眼神中掠過一絲殺機。

“話是沒錯,可是。。。你等等!”薛九話才說了一半,拓跋玉早已衝向了衛華所在的房間,看來是想釜底抽薪,直接了解施術者,通過這些時日的接觸薛九深知“九尾靈狐”之能,當真動手其武藝比之唐豔卿也不過稍遜一籌,在少一輩中罕有能與其比肩者,可衛華亦非等閑之輩,更重要的是誰知道對方還會算什麽鬼花樣。

“啪!”薛九話音未落,拓跋玉就已一腳踢開了房間的窗戶,“九尾靈狐”何等機靈?也怕對方設有什麽陷阱,人不進去,衝裏麵就放了一頓暗器,一時隻聽利器打進木板之聲。

“暴雨梨花針!”一見拓跋玉的手法,薛九不禁大吃一驚。

拓跋玉沒有回答,隻是扭頭嬌美一笑。

“這麽霸道的暗器你怎麽弄到的?”薛九追問道。

“山人自有辦法,這事以後再說,先看屋裏的情況。”拓跋玉外表嬌美,可做事卻頗果決。探頭望裏一望卻不由得“九尾靈狐”是大吃一驚。

“哎呀,中計了!”

“怎麽了?”薛九聞言趕忙上前,結果順著拓跋玉的目光看去,僧房內一個人躺倒在地,一動不動,身上與周圍密密麻麻地滿是銀針,數目之多看得薛九不禁頭皮發麻,心說暴雨梨花號稱當世暗器之中霸道第一果非虛言,如此密度隻要在一丈之內發射,普天之下隻怕無一人可以避開。然而再仔細一看,怎麽屍體上沒有絲毫血跡,即便細針的傷口較小也不至於這樣的,更重要的是那具屍體相對於人類而言未免太軟了些。

“草人!”二女幾乎要同時驚呼出聲,此時隻聽衛華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不錯,正是草人,二位也不用這麽驚奇吧,難道你們覺得衛某會傻傻等著你們來抓?”衛華的言語中滿是嘲諷得意之情。

“可惡,偷偷摸摸算什麽英雄好漢,衛華你有膽量就快顯身相見!”薛九怒吼道。

“九姑娘我勸你省省力氣,想借說話判斷出我的位置?衛某可不會上這種當,我教的“隔空幻音”之術何等精妙你不會忘了吧?而且這樣好嗎?你們的那倆位同伴此時情況可不妙哦!“

二女聞聽此言如夢方醒,那邊倆人還正打著呢,扭頭一看唐豔卿仿佛發了瘋一樣衝著褚桀狂砍猛劈,其實若是當真動手三個唐豔卿也未必能勝得了褚桀,可此時”笑閻羅“明知對方是受人控製,不忍出手,結果隻能被動挨打。而另一邊似乎也吃準了褚桀不敢下手,招式之間絲毫不考慮防守,攻勢幾近瘋狂,此消彼漲,故而褚桀被逼得滿院亂轉,險象環生,這也虧得是“笑閻羅”,換了旁人隻怕早已命喪當場。

“九姑娘,當日讓你給跑了,本座一直深以為恨,沒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今天正好讓你們一起殺地獄,這片修羅場就是特意為你們準備的,你們就在這裏麵自相殘殺吧,死在自己最信賴的朋友之手滋味如何啊?哈哈。。。”衛華在笑,在狂笑,在肆無忌憚的狂笑,配上周圍的場景顯得格外詭異。

“嗬嗬。。。”忽然夜色中響起了另一個笑聲,盡管不如衛華響亮,卻顯得更為陰森,對於江湖中人而言這個笑聲他們是如此恐懼可又是如此熟悉。

“死到臨頭了,褚桀你居然還笑得出?!”衛華的語氣中滿是驚訝,明顯這一變化他也沒有料到。

“是誰死到臨頭了現在還說不準呢。”褚桀話音剛落衝著院牆西南角就一揚手,一頓寒光飛出,頓時隻聽“啊”的一聲慘叫,隻見一個人影摔落在地,接著隻聽“咣當:一聲,”素心“落地,唐豔卿整個人宛若虛脫了一樣癱坐在地。一場詭異的殺戮就這樣瞬間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