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似乎白袍人來此似乎純粹隻是路過歇腳,隻見其一邊慢慢品著茶,一邊嗑著瓜子,神態頗為悠閑。可對於石剛而言這無疑卻是一種煎熬,他又不敢立刻起身離開,以免引起對方的注意。通常人們說一杯茶的功夫大多形容時間不長,可對於此時的石剛而言,白袍人的這杯茶似乎怎麽也沒喝不完,這種煎熬實在是難以形容。

“茶倌,結帳。”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袍人一聲清脆的呼喚才終於結束這場煎熬。其結完帳,將整張台子上的東西收拾幹淨,甚至將吃下的瓜子殼都籠成一堆,這才悠閑的轉身離開,看得出這是一個非常講究的人。

“謝天謝地,總算是走了。”等到白袍人上了毛驢,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石剛才暗暗長出了一口氣,盡管已是十一月,可此時他早已出了一身冷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惡戰,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喝的最為擔驚受怕的一次茶了,不過此時石剛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他怎麽也跑來了成都了?此人一貫無利不起早,看來必定又有重大圖謀,莫非是衝我而來?可看樣子似乎又不像。”石剛隻感覺這一個月來自己的生活完全混亂了,各種各樣難以解釋的謎團一直困擾著自己。直覺告訴他似乎正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正籠罩著整個川中武林,而他自己就正好處於這種漩渦的中心。接下來該怎麽辦?他如今可說是有家難投,有國難奔,整個川中似乎都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唯一能還自己清白的方法就是找出整個事件真正的幕後黑手,可以他一人之力又談何容易啊。“總之在找出真相之前自己還不能被抓住。”石剛這樣默默地告訴自己。既然白袍人已經出現,那其他武林人物也有可能找到這裏,為免夜長夢多,石剛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好。他匆忙結過了茶錢,拿起行裝低著頭走出了茶館。

“沒想到昔日大名鼎鼎的石少俠如今竟落魄到如此境地。”石剛才剛剛走到街角,忽聽得一旁傳來一陣冷笑,抬頭一看,身前一張碩大的驢臉正好奇的望著自己,把石剛頓時嚇了一跳,原來竟是剛才白袍人所騎的那頭老驢,而其主人此時正悠閑地靠在牆上,白袍人居然根本沒走!

“您認錯人了。”石剛嘴上做作最後的抵抗,右手卻已經悄悄摸向了腰後的那把尖刀。

“哼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原本我還一直覺得石少俠是條響當當的硬漢,沒想到如今看來竟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石毅白手起家,自立門戶,可稱是一世豪傑,沒想到生出這麽個後人。可惜,可惜啊。”

聽對方出言相激,並且語及先父,石剛隻覺血灌瞳仁,可他畢竟不是一個魯莽之輩,而且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

“這位小哥說得都是什麽,在下怎麽一句也聽不懂。您八成是認錯人了,告辭。”石剛暗壓怒火,繼續裝傻,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的望前走。

“怎麽,是不是過街老鼠的日子過久了,連承認自己身份的勇氣都沒有了?好吧,假如你連是誰陷害自己都不想知道的話那就走吧,就這樣藏頭露尾的過一輩子吧。”

“你說什麽?你知道是誰陷害我?”白袍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在石剛聽來卻宛若雷鳴,莫非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此時他再也顧不得其他,趕忙轉過身,一把抓住白袍人的肩頭質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喲,怎麽?終於承認了,你剛才不是說我認錯人了嗎?”看著石剛緊張的樣子,白袍人不無調侃的說道,其是不是特別喜歡看別人著急?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石剛此時可顧不上這麽多,他隻想盡早知道真相,抓著白衣人的右手頓時抓的更緊了。

“喂,光天化日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不好吧?”白袍人冷笑道。

此時正是午後,大街上的行人往來如織,見兩人在一旁拉拉扯扯頓時都投來異樣的目光。石剛見狀頭腦終於冷靜了下來,知道這裏並非講話之所。“過來。”一把就把白袍人拖入了一旁的小巷,白袍人也不反抗,乖乖的便跟著他進去。

“這裏四下無人,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究竟知道些什麽?”石剛觀察了一下四周,低聲說道。

“說什麽?”白袍人似乎顯得不慌不忙。

“你別和我裝傻充愣,大家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剛才說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又說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你究竟都知道些什麽?快點告訴我?"

“說是可以,可那樣我能得到什麽好處呢?”對於石剛的逼問,白袍人似乎顯得若無其事,一邊看著自己的指甲一邊說道。

”你別和我討價還價,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在幹些什麽。你剛才在茶館沒有揭穿我,還特地引我到這裏來,不就是覺得我利用價值嗎?說吧,你究竟想怎麽樣?”別看石剛外表粗豪,其實心思卻異常細膩。

“果然是個聰明人,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確實,我知道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麽,也知道幕後的黑手究竟是誰,原本整件事與我無關,我也沒必要冒險幫你。不過我並不希望那夥人的陰謀得逞,所以或許能給你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當然我想事成之後你不會介意給我這個雪中送炭的朋友一點小小的回報吧?”見自己的意圖被對方識穿了,白袍人覺得也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於是將自己的意圖和盤托出。”

“回報?什麽樣的回報?”石剛追問道。

“現在還沒想好,等到時候再說吧。隻要咱們的石少門主先許諾就行。”

“這。。。”石剛頓時有些猶豫,白袍人這話等於給自己套上了一個無形的枷鎖,天知道其今後會如何要挾自己。

“怎麽?不敢了?也對,和我這種人談交易確實存在風險,也許今後我會一直拿這承諾來要挾你也說不定。不過這值得你去冒險不是嗎?比如陷害你的人究竟是誰?又比如你父親真正的死因。。。”

“什麽?”石剛聽到這裏頓時一驚,“你說我父親真正的死因,莫非他不是病死的?”石剛一直以為父親是由於自己的事羞憤交集因而病故,可聽白袍人此言似乎整件事還另有乾坤,父子天性使得他不得不激動。

“怎麽樣?這消息很有吸引力吧?我想石少俠知道該怎麽做吧?”說到這白袍人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石剛見狀知其是想和自己擊掌為誓,頓時有些猶豫.他深知對方的為人,與其定約無疑於為自己套上了一個無形的枷鎖,將來可說是後患無窮,可轉念一想自己如今已經是四麵楚歌,走投無路,反正已經沒什麽可損失的了,不如就此一搏或許還有反盤的希望.何況其中還牽扯到自己父親死亡的真相.

"也罷.石某就答應你的條件,如違此誓他日不得善終!""想到此處石剛終於下定決心,與白袍人擊掌為誓.

"好,爽快."見石剛入套,白袍人頓時喜形於色.

"那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現在還不行."

"你,你耍我啊!"聽到此處石剛大怒,一把將白袍人推到了一旁的牆上,兩隻手握得與鐵箍相似.

"別性急啊,我又沒說不幫你,隻是現在時機未到而已,在此之前我們先要去找一個人."此時白袍人不慌不忙地說到,由於二人當時靠得極緊,石剛明顯很感受到對方如蘭的呼吸.

"我勸你最好別再耍花樣,否則別怪石某翻臉無情."似乎也覺得這樣多有不妥,石剛慢慢鬆開了雙手,可眼神中依舊流露著憤怒之意,這些日子以來的逃難生涯已使得他的情緒被壓抑到了極點,隨時有可能爆發.

白袍人輕揉了揉自己的雙肩,說道:"明白,明白,咱倆現在是同一陣營的,要互相信任嘛.不過你手腳還真重,把人家弄得好疼啊."之前其說話一直是用的男人口氣,可說到最後一句卻似乎流露出一份小女子撒嬌的味道.

"你那套把戲還是留著對付那些紈絝子弟吧,石某可不吃這一套.說吧,你要找的是誰."

"唉~還真是個不懂情趣的家夥."白袍人見狀微微吐了吐舌頭,似乎對於石剛的不懂欣賞頗為不滿.接著便走出小巷,那頭毛驢此時居然還在路邊肯自己的草,白袍人一牽籠頭,這畜牲卻也聽話,立刻就乖乖的跟著走.

"這畜牲平日被我養嬌氣了,坐不了兩個人,隻好勞煩仁兄步行了."走到巷子口,白袍人一躍上驢,對石剛招呼道.

"那就不勞掛心了,你前麵帶路."石剛此時已然騎虎難下,心說就跟去看看對方究竟葫蘆裏賣得什麽藥.於是毛驢在前,石剛在後,便一同往城西走去.一路上石剛怕被認出,始終低著頭,拉低了帽沿.而白袍人一路上偏偏不停得逗他說話.

"到了,就是這."終於在城西的一條僻靜小巷,毛驢停下了腳步.石剛觀察了一下,見是一處宅院,門庭甚是冷清,此時正好是黃昏,夕陽照耀著滿地的落葉更顯出一絲落寞蕭瑟之感.對方將自己帶來這裏幹嗎?

白袍人則似乎是熟門熟路,一躍下驢,那小畜牲依舊自顧自跑到一旁吃草,看來平日白袍人為**其確實花了一番心血.隻見白袍人來至門前,有節奏的扣了幾下門環.

"咿呀."不一會兒門微微打開了一條縫,隻見裏麵一個中年婦人露出半張臉,打量了一下白袍人以及石剛,問道:"二位何事?"語氣甚是冷淡.

"因見貴處滿園春色,故而特來一觀."白袍人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