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天逆轉

雖然大碗口銃這種東西,之前在於孝天眼中算是一個廢柴,但是這種廢柴也要看在什麽情況下才是廢柴。

像現在這種情況,這門大碗口銃就不能算是廢柴,相反卻要稱其為大殺器了,碗口銃的炮膛之中,填入了百十顆以上的鐵釘、鐵片還有石子之類的東西,這玩意要是用來轟百米之外目標的話,威力實在是算不上多厲害。

但是這會兒的情況是船頭到船尾,總共也不過二十米左右的距離,卻正是這種碗口銃最有效的殺傷距離和範圍,一旦點燃的話,那就是標準的火力全開。

於孝天怒極之下,不顧生死,憤然將手中那支火箭杵在了碗口銃炮尾的火門上,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內心中祈求上蒼,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再耍他了!他已經沒有機會再被耍一次了,希望這門大碗口銃在這個時候,能發揮作用,而不是當場炸膛抑或是再來個啞炮。

大概是他的祈禱被老天聽到,隨著他手的落下之後,那門笨拙不堪的大碗口銃當即便一聲驚天巨響,炮口中閃出一團耀眼的火光,而這門大碗口銃當則在後坐力下,猛的跳起來向後翻倒在了船首甲板上,如果不是於孝天有所準備,躲的夠快的話,保不準就被砸斷腿了。

不過即便如此,於孝天也被身邊響起的巨大的炮聲震了個七葷八素,腦袋裏像是開了水陸道場一般,盆呀缽呀叮當亂響,耳朵也如同塞了一窩蜜蜂一般,嗡嗡作響,一時間居然有點暈乎乎的感覺,讓於孝天暗中大罵,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再也不能站在炮邊聽這動靜了!

隨著這一炮轟出去,炮口噴出的硝煙頓時籠罩住了大半個船身,炮膛之中填塞的上百顆亂七八糟的鐵釘、鐵片和石子之類的東西,在火藥的催動下,由船頭到船尾,向一把大掃帚一般橫掃而過,沿途凡是凡是擋住它們去路的人,無一例外被當場轟翻在地。

這條船就這麽寬,就這麽長,除了一根桅杆和傾斜著落下的船帆之外,再無什麽遮擋之物,那些炮子閃電般的便橫掃過了整個船甲板,真可謂是遇佛殺佛、遇魔殺魔。

登船的海盜們剛才正在囂張的自船尾朝船頭逼來,這一炮轟過去這下他們的樂子就大了!他們正好成為了最好的目標,除了船尾一個海盜反應夠快快,一看到於孝天要用火箭點火,便根本連想都不想,毫不猶豫的在於孝天點炮的瞬間,掉頭便跳入了大海,這才成功的躲過了這一劫之外,其餘的海盜連逃都來不及,眼睜睜在這一炮之下,幾乎可以說是來了個全軍覆沒,不少人站在前麵的人的身上當場都鑲滿了各種炮子,幾乎被打成了篩子。

十幾個海盜僅僅一炮,便基本上宣告全滅,一些海盜當場便被轟殺,還有一些海盜則負傷倒在了船板上麵,整條船上響起了一片慘絕人寰的慘嚎之聲。

炮聲過後,再看船尾的那些海盜們,尤其是那個海盜頭子,剛才還囂張的不可一世,但是這會兒再看那廝,也當即炮響人翻,居然半張臉不知被什麽東西撕去,露出了麵部皮膚肌肉下麵的森森白骨,僅剩下了血肉模糊的小半張臉還留存著皮膚,鮮血混合著白色的腦漿,在船板上流了一大灘,轉瞬之間便死的是不能再死了。

於孝天一炮放完,也不再管這門掀翻的碗口銃,直接在地上抄起了那把單刀,對著腳邊癱坐一團的兩個船夫狂吼一聲道:“還愣著幹什麽?不趁著這功夫殺光他們,還等著他們回過來神再來殺咱們不成?抄家夥殺呀!跟老子一起去殺光他們!”

於孝天一邊對著兩個船夫放聲大吼,不等吼聲落音,他便立即揮刀一馬當先的竄了出去,兩條腿撒開了,旋風一般的自船頭卷向了船尾,這會兒船尾能站著的僅剩下了區區幾個海盜,但是也各個暈頭轉向,有人還渾身都濺滿了鮮血,一時間又驚又怕,喪失了抵抗能力,特別是在他們扭頭看到他們海盜頭目死的慘狀之後,更是頓時都被嚇得驚慌失措了起來。

沒死的他們這會兒一時間腦子有點轉不過彎兒,本來在他們看來此戰大局已定,這條船應該是已經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這條船船上剩下的那幾個船夫也隻能任他們宰割了,可是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僅僅是一眨巴眼的工夫,船上的局麵便發生了驚天逆轉。

那個大個身材高大威猛的光頭船夫(於孝天留的是半寸,在這個時代的人眼中,跟光頭基本無異)居然形若天神附體一般,愣是獨自一人,便把船首的那門大炮抬起給調了個頭,接著便一炮轟過來,他們的弟兄這會兒便基本上都躺下了,就連他們的頭兒也跟著當場掛掉,而這會兒那個光頭大漢則帶著一臉的猙獰又朝著他們衝殺過來。

一個輕傷的海盜反應稍快一些,見勢不妙便怪叫一聲,掉頭瘸著一條腿,愣是如同脫兔一般眨眼間便飛身跳回了他們的海盜船上,歇斯底裏的滾翻在他們的船上對守船的幾個同夥狂叫道:“三爺死了!風緊!扯呼!”

而另外兩個海盜則沒有他反應的速度,待到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再想要跑卻已經來不及了!於孝天這個時候已經跟旋風一般的衝到了船尾,跑的慢了點的兩個輕傷海盜,趕緊抄家夥想要招架,可是他們此時正在驚魂未定之中,反應速度明顯降低不少,再加上於孝天這會兒已經徹底陷入暴走中,一個照麵之後,便被於孝天閃電般的一刀一個砍得鮮血四濺,一起倒在了船艉甲板上。

而這個時候劉老六和剩下的兩個船夫,眼看局勢逆轉,雖然他們震驚於孝天居然不是個啞巴這個現實,開始時候腦子也有點轉不過彎,但是這會兒當他們看到於孝天這一炮將船上的海盜差不多都放翻了,而且於孝天已經勢如瘋虎一般揮刀殺了過去,這才都從震驚中多少恢複了一些,雖然他們還是害怕,但是為了保命,這會兒也顧不得這些了,不管怎麽說,於孝天還是他們這邊的人,先殺退海盜保住命再說,至於於孝天到底是什麽人,這一點他們已經暫時來不及問了!

劉老六因為屁股上有箭傷,這會兒不能動彈,卻也在大呼著,推著其它兩個沒有受傷的船夫,讓他們趕緊去給於孝天幫忙,這兩個船夫眼看形勢突然間便發生了驚天逆轉,於是也都鼓起餘勇,從船板上爬了起來,一個個撿起被他們丟棄的刀劍,然後歇斯底裏般的發出一陣鬼哭狼嚎吼叫聲,一邊為自己壯膽,一邊撒腿追在於孝天的背後,也朝著船艉衝去。

本來海盜船上也就是二三十個人,剛才奪舷的時候他們已經傷了幾個,加上留守的幾個人,其實真正跳過來的也就是十幾個人,可是這會兒跳幫過來的這十幾個人,在於孝天那一炮轟過去之後,大部分已經被炮子放翻,僅剩下的幾個海盜,又有一個逃回了他們船上,兩個被於孝天砍死在了甲板上,其餘的基本上都趴在地上,不是死便是傷的動彈不得。

在留守賊船上的幾個海盜,這會兒眼看著於孝天人高馬大而且是凶悍異常,而且剛才他們也都看到了於孝天單人力扛大炮的威風,一時間幾乎對於孝天驚為天人,哪兒還敢繼續跳過來跟於孝天拚命呀!再加上他們也都看到了他們的頭目腦漿迸裂死狀淒慘的掛在了這條船上,於是剩下的幾個海賊這會兒也不敢再在這兒多呆了。

幾個留守賊船的海賊不由得有點驚慌失措,非但不敢再跳過來,反倒開始擔心於孝天這個瘋子般的凶神還會殺到他們船上,於是紛紛驚呼著七手八腳的摘去或者幹脆斬斷了掛住兩船的鉤槍和繩鉤,倉惶用撐杆把他們的海盜船和於孝天所在的這條船摘開,兩船一分,在各自風帆和舵板的推動下,便迅速的拉開了距離。

於孝天這會兒真的有點瘋了,眼瞅著賊船已經開始脫力,可是還不依不饒,低頭剛好瞧見甲板上跌落著一根短矛,於是彎腰一把撿起了這根短矛,怒吼一聲,振臂便將這根短矛當做標槍朝賊船擲去,隻聽得這根短矛的矛杆發出“嗡”的一聲,便帶著顫音疾飛過空中,緊接著“篤”的一聲,抖動著深深釘入到了海盜船的一根桅杆上,幾乎是貼著一個海盜的臉頰飛了過去,如果再差那麽一點點,便可以把一個海盜給生生釘在桅杆上,嚇得這剩下的幾個海盜驚呼連連,趕緊拚命轉舵,拉開和於孝天這條船的距離。

於孝天大口的喘著粗氣,這些天來在他胸中積存下來的種種恐懼,種種委屈,種種不甘的情緒這會兒瞬間都宣泄了出來。

他跳著腳揮舞著手中的大刀片子,仰天長嘯了一聲之後,指著對著那條海盜船破口大罵著:“王八蛋們!你們不是很囂張嗎?來呀!別跑呀!你們他媽的都是一幫灰孫子,都是膽小鬼,都他娘的是縮頭烏龜!你們倒是來呀!老子今兒不把你們的蛋擠出來,就不算是好漢!

娘的!你還沒死呀!我讓你不死,我讓你不死!死去吧!死吧!你死吧!……”

於孝天正在跳腳指著開始離開的海盜船破口大罵的時候,忽然察覺到腳旁似乎有動靜,低頭便看到一個受傷的海盜還沒死,這會兒正在地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而且這廝居然賊心不死的伸出了一隻手,伸向了落在船板上的一把刀,想要抓住刀柄,趁機偷襲於孝天。

這會兒本來就已經陷入暴走狀態的於孝天,這一看之下便頓時大怒,二話沒說便狠狠的一刀揮下,血光迸濺之中,再看他已經將這個地上海盜的伸向刀柄的那隻手給生生的剁了下來,然後瘋了般劈頭蓋臉的輪開了手中單刀,一刀接著一刀的開始猛剁這個海盜。

一時間船上隻聽得受傷海盜發出了非人般的慘叫聲,鮮血崩起老高,濺的於孝天滿頭滿臉都是鮮血,不多會兒這個海盜的慘叫聲便弱了下去,並且迅速的戛然而止,可是於孝天卻依舊沒有停手,繼續狂吼著不停的揮舞著他手中的大刀剁向那個倒黴的海盜,過了一會兒再看這個倒黴的海盜就這麽愣是被於孝天剁成了一堆碎肉,幾乎快要分辨不出人形了。

那兩個船上剩下的船夫,說起來跟著於孝天衝到了船艉,可是卻什麽也沒能幹成,等他們到的時候,能站著的海盜已經都被於孝天幹趴下了,這會兒正瘋了一般的猛剁腳下的一個海盜,血肉橫飛的場麵嚇得兩個船夫麵色如土,隻敢遠遠的注視著如同中了瘋魔般的於孝天,就這麽一刀一刀的將那個海盜剁成一地零碎,卻沒有人敢說一句話,包括還在船首位置的劉老六在內,所有人都被於孝天的瘋狂嚇壞了,他們想不明白,這些天在船上看上去老實巴交、一副人畜無害的啞巴,突然間怎麽可能變的如同殺神附體一般,先是一個人便抬起大炮將滿船海盜轟翻,而且連續手刃幾個海盜,將海盜船逐走,現在繼續發狂的劈殺一個海盜,於孝天行為上巨大的反差,令所有人神經都處於短路狀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隨著手中的刀一刀刀的剁下去,於孝天胸中積存的負麵情緒被才漸漸的被釋放出來,直至連他自己都感到了手臂的酸麻之後,於孝天才漸漸停止了揮動手臂,再一次抬起了頭,而這會兒他一雙眼睛的眼白,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血絲,眼神之中更是充滿了癲狂嗜血的神色,甚至於連五官都因為暴怒而變得有些扭曲,再看那條海盜船這會兒早已淒淒惶惶的像喪家之犬一般倉皇駛向了遠處,根本已經沒有半點想要回頭的跡象。

於孝天站在船艉滿地的屍體、傷號之中,對著正在遠去的那條海盜船高高舉起雙臂,又一次發出了一聲如同孤狼一般的狂吼聲,他的狂吼在海麵上傳向遠處,令聽到之人各個都有些感到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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