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婭,他是你的丈夫,但明狗殺了我們幾萬族人,百姓婦孺都不放過,這筆血債,怎麽可以就這麽算了!”
“蒙力,你們打進中原的時候,他們的百姓,婦女和兒童,你們什麽時候放過他們過?這筆血債又怎麽算?”
蒙力氣得臉通紅,咆哮:“你們是一夥的,你們是一夥的,你們吃裏扒外,陷害我們草原的勇士,殘害我們的族人!”蒙力號召各部落聯合起來,想要殺了也先和圖婭。
圖婭不慌不忙,冷哼:“長生天在上,我們綽羅斯家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草原,對草原忠心耿耿,為了草原,死了多少兒女。陷害草原的,讓草原走向滅亡的,不是我,是你們。”
蒙力氣笑了,對麵死鴨子嘴硬,他攤開雙手大笑:“哈哈,荒謬之極,圖婭,眼看平城將要拿下,你們居然退兵,還厚顏無恥的說是我們陷害草原,各部落的頭人,今天,讓我們大開眼界了,什麽是顛倒黑白,大家夥,首領們都死得不明不白,他們還維護明狗,做他們的走狗,這樣的大汗,我蒙力第一個不認。”
“推翻他,推翻他!”幾個和蒙力關係好的高喊。
劍拔弩張。
圖婭槍指著西邊:“蒙力,想造反麽,平時,你們紮魯特部落就不聽指揮,多次和叛亂部落聯絡,阻礙草原的統一,讓草原不斷的流血,其心可誅。但是今天,你想背叛草原,跟我們打,你還是先應對西邊的明軍吧。”
蒙力臉色一變,往西邊一看,頓時心了涼了半截。西邊明軍旗幟飄揚,一個個如狼似虎,在衝擊他們的西邊的陣營。
明軍的援軍到了,蒙力開始慌亂了,他隻是臨時指揮者,本來就戰場經驗不足,憑著的隻是一股狠勁。瓦剌騎兵已經打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這時候,西邊來了敵軍,而且看數量,不低於兩萬人。
西邊的瓦剌兵開始後退,平城裏明軍看到援軍到了,更加死命抵抗。
一時間瓦剌兵人仰馬翻,開始出現亂勢,各部落都開始慌亂起來。
圖婭大聲喝道:“各草原部落,你們也看到了,明軍誓死守著平城,連百姓都不懼死,現在援軍也到了,我們的局麵更加被動,而且明軍東邊的援軍也快要到了,我們根本打不下平城。再打下去,我們的勇士就要被打完了,你們,都是我們草原的勇士,家裏還有妻兒老母需要照料,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我命令你們,往後撤退十裏!”
“不許撤,不許撤!”蒙力大喊著阻攔。
也先趁他不注意,一刀結果了他,怒喝:“想毀我草原的,殺無赦!勇士們,和明軍打下去已經沒有什麽意義,撤!”
蒙力被殺,一些還在猶豫的,再看看族人被明明一個個殺死,再打下去,他們真的要崩潰了,於是紛紛下令撤退。
瓦剌軍後退十裏,在那裏紮營。
“瓦剌退兵了,瓦剌退兵了!”
平城裏,歡呼一浪高過一浪,他們都聚集在了威寧侯身邊,他們和侯爺一起同生共死,這是無上的榮耀!
陳遠舉起右手,高呼:“大明萬歲!”
“大明萬歲!”
“大明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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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側綠草茵茵,一側風沙翻滾,草原交匯著沙漠,漸漸向遠處的天邊蔓延。
平城,幾百裏的範圍內,刀聲陣陣,戰馬嘶鳴,集中了大明與瓦剌共計十二萬人。
西邊費瓛到的第二天,東北樊忠也領著三萬人馬到了,一天的混戰,雙方都有傷亡,瓦剌也傷亡近兩萬人,明軍傷亡一萬。
瓦剌戰馬高大,體格強壯,三五就在一起,各自站在自己的部落裏,遠望去,便像是隨時可以嘶吼的餓狼。
明軍卻是刀槍齊整,紀律嚴明,三十餘門神機營火炮,還有三千營和地方士兵,按照戰陣排列,隨時準備開戰。雙方臨陣相對,虎視眈眈。
在兩國邊界處,搭起了臨時的長棚。
七月的天,熱氣逼人,長棚的柱子用繩子捆了一圈又一圈,深怕被風沙吹走,弄得嚴嚴實實。但這樣裏麵就夠嗆,就像大棚一樣,裏麵像在燒烤。
按照雙方的約定,明國和瓦剌再次進行談判,參與談判者,雙方各有十人,另有衛士二十餘人,都不準攜帶兵刃。兩邊加起來,也就百人不到。
瓦剌人顯得特別有誠意,也先、圖婭還有部落臨時首領以及他們身後的隨從,皆都穿著寬大的胡服,以顯示未有收藏武器。
兩國相見,一個部落的桀驁不馴,單掌抱胸,先頭施禮:“嗬,你就是明國的李英將軍,五天前在草原殲滅的兩萬人,可是你的部下。”
李英神色尷尬,正要發怒。卻聞一聲輕輕的冷哼傳來,李英神色一緊,不說話了。
陳遠道:“也先,你們草原,有失禮儀啊。”他心中卻是百味雜陳,死裏逃生,還有對麵,近在眼前的人,她靜靜默立,一言不發。
如雲的青絲高高盤起,墨般亮澤,斜插的金簪緊綰著烏黑柔順的秀發。一頂金色的鏤空氈絲小帽,兩縷流蘇在耳邊輕輕飄擺,典雅高貴,儀態萬方。金色的胡裙輕垂草地,如雲般飄灑,比陽光更耀眼。
她是草原的公主。
也先喝了一聲那個頭領,回頭訕笑:“大明禮儀之邦,希望不要介意。”
陳遠笑了笑,道:“我們今天,不是來談勝敗,隻是來尋求和平的兩國關係,希望不要被一些極端的人攪亂。”
也先回頭看了一眼,命人將剛才那個說話的人請了出去。
陳遠按照禮儀,率先落座。之後才是也先他們,因為名義上,脫歡還是明國的順寧王,脫歡是他的兒子,名義上要繼承。
部落門就有氣了,有人怒道:“也先,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草原,怎麽可以屈居明國之下。我看也沒必要談了,繼續打下去就是。”但明顯色厲內荏。
樊忠鋼鐵一般的聲音:“很好,要打,我樊某奉陪到底。”到了平城,看到死了這麽多人,侯爺也傷的那麽重,現在都是帶傷來談判,氣不打一處來。
陳遠哼道:“也先,貴我兩國,是馬放南山還是兵戈相見,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了。”說完對著那些不服的瓦剌臨時頭領,“我大明愛好和平,厭惡戰爭,但是,誰敢來挑釁,也絕不會畏懼,堅決消滅。”
頭領看著他的目光,竟然被那氣勢嚇得一震。
也先咳了一聲:“大明的使者,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咱們在城下交戰,是有些誤會,當年,父汗和你們的皇帝訂下同盟,互不侵犯,但是你們明軍,趁我們部落空虛,到草原燒殺搶奪,破壞合約,請給我們一個解釋。”
李英臉色火辣辣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陳遠淡淡道:“我大明皇帝,從來沒有下令攻打草原,是下邊的人自作主張。”
瓦剌那邊低聲交談,討論陳遠話的真實性,因為,大家都知道,明國軍令很嚴,沒有皇帝的命令,除了特殊緊急的情況,邊關不能隨意動兵的。
他們商量了好一會,也先道:“我相信貴使說的是實話,既然如此,請使者把罪魁禍首交給我們,我們要給三萬族人一個交代。”
李英臉色都白了。
陳遠緩緩道:“他們觸犯了我大明的國法,必須經過大明國法的審判。不能交給你們,此事恕我無能為力。”
部落那邊紛紛有意見,問:“既然談判,你們的條件是什麽?”
陳遠淡淡道:“你們退兵,我們大明不追擊,之後,根據國法,犯法的我們會處置,會給你們草原一個交代。”
有個臨時頭領攤開雙手大笑:“哈哈,就一句話,一個口頭承諾,想讓我們退兵,你把我們草原都當傻子嗎?”
部落開始**,也先也沉不住氣了:“大明的使者,我也不願看到兩國再起爭端,但如此條件,我們無法接受。”
陳遠站起來,鏗鏘有力道:“你們死了三萬族人,我們的兩萬將士也沒回來,要是算賬,幾千年來,你們屠殺了中原百姓,這些賬,算得過來嗎?我們今天坐在這裏,是討論怎麽和平相處,怎樣恢複先帝的盟約。如果你們要開戰,我們大明,絕不會說一個怕字。”
“那就打!”一個部落臨時頭領大喝。
雙方對立,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