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之後,田掌櫃按照李毅的吩咐,開始向安新訂購一批玻璃首飾,然後開始拿著已經存在的樣品,向著早就物色好的客人推薦,想要提前預售。
田掌櫃的生意頭腦也是有的,單個的玻璃首飾雖然也價格不菲,但是遠遠沒有整套的獲利多,若是將玻璃首飾整套的進行出售,一套賣幾千兩銀子不成問題,這個價格在現在空缺的市場一定有人買。
其實大明還是有一些類似玻璃的首飾的,但是這些首飾的原料都是各種各樣的水晶,數量並不多,而且大多數是單獨一件的,並沒有組成一套。而李毅他們則有著優勢,能夠通過技術製作各種大小、形狀、顏色的玻璃,可以滿足大部分的需求。
在大明,首飾代表的是家世和財力,也是一個婦人必不可少的臉麵,就算是鄉村農婦也會帶著一支銅釵。
當然,李毅他們不可能將玻璃銷售給她們,田掌櫃的銷售對象,是婦人中其中的一小部分,是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和夫人,隻有她們才能消費得起玻璃這種新事物,隻有她們這些‘人傻錢多’的婦人才會花重金訂購整套的首飾,然後彰顯自己的不同和高貴。
而在保定從商數十年的田掌櫃,對於各個權貴富戶最是了解,他已經物色了許多的目標。
對於熟識的富戶,田掌櫃挨個找到她們,表示很快就能製造出一小批的玻璃首飾,不過數量非常有限,必須預訂,而且要支付一部分的銀子,三天之後交貨。
這個時候,田掌櫃作為保定府本土商人,從商幾十年的作用就顯示出來,他找到的那些大戶人家,看到了晶瑩剔透的玻璃首飾,立刻被吸引住了。並且將自己的要求詳細說了出來,將定金放心的交給了田掌櫃。
田掌櫃來到一個規模龐大的府邸前,這裏街寬大約有三米左右,視野寬闊,正門前有兩個一人高的石獅子,形象逼真,栩栩如生。而府邸的大門上麵還掛著一張牌匾,牌匾上寫著“華府”兩個燙金大字。
馬車停下,田掌櫃滿臉笑意的下了馬車,身後跟著一個身穿錦服的隨從,其手裏捧著一個楠木寶盒,看上麵花紋繁密,樣式古樸,就知道價值不菲。而用這麽貴重的盒子放著的物品,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十分珍貴。
隨從上前去見了門房,不一會府邸開了門,不過開的並不是正門,而是正門旁邊的側門。
側門打開一半,一位衣著華麗的丫鬟走了出來,看到田掌櫃先微微施禮,神色淡然的道:“田掌櫃,我家夫人已經在等你了,請隨我來。”
說著領著田掌櫃進入府邸
穿過三道院門,走過兩個花園,最後田掌櫃才額頭冒汗的到了一個客堂裏,被安排坐下。
這個客廳,迎門設是一個紫檀雕鬆鶴紋嵌玉石座屏風,兩側有翹頭幾案,上置放有瓷器大花瓶大理石插牌,有五六個之多。客廳的陳設裝飾華麗,精雕細刻,鑲嵌大理石寶石琺等,看著雖美,但有強烈的奇鬥富之嫌。
暗叫一聲好闊氣,田掌櫃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不僅暗歎這華府財力之雄厚,真不愧是能和何家分庭抗爭的人物。
不一會一行人緩緩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位端莊的婦人,看上去四十多歲的樣子,其餘人眾星捧月般簇擁著她。
而其身邊是一位年紀大約有二十多歲的女子,後麵都是些衣著較為統一的小丫鬟。
“田掌櫃的,我家老爺已經外出了,估計沒個把月是回不來的,你說是有要事找我,我這就疑惑了,你找我這個婦道人家做什麽?”
這說話的乃是華夫人,出身並不是書香門第,而是一個大富商的女兒,所以說話並不是多有禮儀,常常惹得其餘婦人背後笑話她。
田掌櫃滿臉和煦的笑容,上前拱手拜道:“華夫人,我這次不是來找華老爺商量生意上的事,而是專門來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麽?”華夫人不冷不熱的道,要不是田掌櫃的和她夫君有過幾次生意的往來,自己也曾經見過田掌櫃幾次,她可不會見這種小商人。
“娘,來者是客,我看你們還是坐下說吧。”旁邊的華小姐開口道。
“這位就是大小姐吧,可真是個標致的人兒,長得真像華夫人一樣端莊秀麗。今日我來的匆忙,沒有帶什麽好東西,就帶了現在保定最流行的一個小首飾,還望華小姐不要嫌棄,收下吧。”田掌櫃滿臉都是笑容,拿出來一個小盒子,裏麵乃是一個晶瑩剔透的紅色玻璃吊墜,看上去顏色豔麗,色澤明亮,似乎是火焰般正在燃燒,栩栩如生。
華小姐雖然端莊知禮,但是看到這麽好看的吊墜,還是禁不住伸出手,接了過來,說了一聲“好漂亮的吊墜。”,連推遲都忘了。
好在這裏也沒人在乎禮儀,華夫人見女兒開心,臉上稍微有了些熱情,指了指椅子,道:“我們坐下聊吧。畫兒,上茶。”
旁邊的一個俏麗丫鬟是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畫兒,滿臉都是笑的屈身應了聲,去泡茶了。
“田掌櫃,這上麵的玉石乃是何物,為什麽我從未見過?不僅色澤明亮,還十分輕,實在太漂亮了。”華小姐小心的握著吊墜,歪著頭欣賞著,櫻桃小嘴一直在感歎。
“華小姐還不知道啊?最近保定十分流行這種寶石的首飾,好多大婦都已經從我這裏買了一些,十分喜歡,我這還剩下一些漂亮的,才這般匆忙的給你送了過來。而且這上麵的寶石乃是出自佛郎機,距離大明萬裏之遙,我是機緣巧合才從他們手裏買下這些寶石,然後請工匠打造,才製成這麽好看的首飾。”
“佛郎機?可是那一群藍眼睛紅胡子的人?怪不得我沒見過這等寶石,原來是他們帶來的。”華小姐還是比較單純,很快相信了田掌櫃的話。
“田掌櫃的真是有心了,這件事等老爺回來之後我會告訴他的。”華夫人雖然說著話,也是在一直注視著自己女兒手裏的吊墜,隻因為那色彩和造型都是十分漂亮,而她身為大婦,最喜歡的除了精致的服裝,隻有漂亮的首飾了。
田掌櫃當然看到了華夫人眼裏的渴望,笑著道:“華夫人,雖然這等首飾已經被人買去許多,但我這裏還珍藏著最精致的一套,因為向著華夫人可能會需要,今天才登門造訪,想讓華夫人看看。”
“什麽?還有這等首飾?”華夫人眼裏瞬間變得火熱,道:“快快拿出來讓我一見。”
田掌櫃的召來隨從,請撫一下精致的木盒,吊足了她們的胃口,才緩緩打開盒子。
盒子裏的乃是一套小巧的首飾,最上是一支藍海寶石簪,上首一個展翅欲飛的金絲蝴蝶。下麵分別是三對色彩豔麗的珠翠,然後是形同耳帶的寶串在,再加上掛在身上的水滴形掛飾,有天地人三色,象征著天地人三層,使人顯得人優雅高貴,儀態萬千。
身著豔麗服飾的華夫人,一見到這套飾品,就覺得身上的穿戴簡直是土包子一樣,色彩暗淡不說,一點寓意意境都沒有。她雙眼發光的盯著玻璃首飾,覺得這套裝飾可能連皇後都沒有,這使得她心裏更加的火熱。
“田掌櫃,這套首飾多少銀子?我買了。”有錢就是霸氣,華夫人一句廢話也不說,直接開口就要買。
“華夫人真是見外,我一直敬佩華老爺,如今也是借花獻佛……”
田掌櫃本來還想客氣幾句,但是華夫人明顯已經迫不及待,道:“田掌櫃,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這套首飾多少銀子,你說個數吧。”
“這個,之前有人見了,出了一萬兩銀子,我都沒舍得出手…………”
“一萬五千兩白銀。”華夫人開口道。
田掌櫃不動聲色,臉上還是掛著與人為善的笑容,繼續道:“這個,何府的三夫人也托人說想買這套首飾,我一直拖著,就想著等您看過再說…………”
華夫人一聽到何家三夫人,立刻眉頭一挑。何家三夫人仗著家裏有人是進士,經常在背後說自己是土包子,華夫人已經忍她很久了,這次更不能將這套首飾讓出去。
“兩萬兩銀子。”
田掌櫃見好就收,知道這個數目已經是這套首飾的極限了,連忙道:“我本來就是想送給您的,現在竟然還收起銀子來了,真是該死。這套首飾我今兒就交給夫人了,等哪天夫人穿戴出去,估計要讓好多人迷死啊。”
華夫人臉上也滿是笑容,道:“你也有心了。等老爺回來,我會為你說上幾句,讓你跟著做些生意。”
華老爺糧食生意做的不小,但是暗地裏銀子的生意做得是最大,田掌櫃聽了心裏暗喜,連忙道謝。
“對了,你還有這種首飾嗎?”華夫人問道。
田掌櫃笑道:“這種寶石的還有些,但是如這套首飾一樣的卻是沒有了,隻是一些單個的首飾。但是等佛郎機人在運送一些寶石來,估計還能製作一些其他的,但那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聽了此言,華夫人臉上笑意更濃,既然短時間內沒有了,這就是說何家三夫人短時間內沒辦法和自己攀比了。
田掌櫃又為華夫人訂了一批首飾之後,就告辭離開。
今日單單就華府的生意,就能賺到兩萬五千兩銀子,大概是千萬級別的後世貨幣。從這就能看出大明的商人是有多麽的有錢,簡直是富可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