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爺,這樣對皇上沒事嗎?”方孚若全程觀看了自家主子對乾隆的所作所為,也看見了乾隆是怎樣的落荒而逃,他越來越想知道當年這兩個人發生了什麽了,不過,就是因為猜測得到一二,他不敢對夏子玨發問,隻能旁敲側擊幾句。

夏子玨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看了一眼旁邊口中說是擔心其實卻一臉八卦的方孚若,隻看得這個狗頭軍師心裏發涼,他剛想要訕笑幾聲,識時務的移開這個問題,夏子玨一揮衣袖:“你還不知道,爺如果不現身,就憑乾隆,他一輩子也找不到爺。”說吧,自顧自走進屋裏,“你還是快些從情報裏找出爺要找的人吧!”

方孚若聽到這話,心中哀嚎不已,這人要怎麽找?沒有姓名,沒有樣貌,沒有性別,甚至連年齡大小也沒有,隻有一點信息,讓他從京城龐大的情報來源裏找出一些性格突然發生變化的人,這不是要人命嗎?乾隆三年以來的悲劇過去就是他那未來的寫照,他比乾隆還不如,好歹乾隆還知道自家大爺的姓名、年齡、貫籍、樣貌。

夏子玨自然聽見了身後方孚若的哀嚎,不過他卻一點也沒有要解除他痛苦的打算。他眯了一下眼睛,眼裏有碧波樣的光彩一閃而過,他其實是不想再見乾隆的,畢竟就算是夏子玨這樣心性淡漠的修真者也不會喜歡一個打自己清白主意的男人,所以,夏子玨討厭乾隆。

但討厭乾隆的夏子玨還是要來一回京城,紫薇堅持要認爹,如果粘杆處細查的話,他這個紫薇的舅舅肯定是瞞不過的,當然如果隻是紫薇的事,他不會到京城來,可是在此時多年前的猜想竟成了真。一方是前世榮辱與共幾十年的兄弟(隻指胤禟和胤俄,別的夏子玨也不那麽想見)、一方是血脈相連,雙生的姐姐,這才促使夏子玨來到京城。

夏子玨隨手拿了一隻鳳爪,一口咬下一截,慢慢咀嚼,一邊想著還沒有找到的九阿哥胤禟,也不知道他這世是何等際遇?隻是再壞壞不過前世,夏子玨也就不急於一時。

現在,先讓爺來還了前世的不甘,雍正嗬雍正,想必你也到了這個世界,還有,康熙……

夏子玨眼神冷了冷,他已經不以之為父了,自然更不以之為君,吐出一截骨頭,夏子玨再咬一口,含在嘴裏一陣,盤算著怎樣處理與乾隆的關係,到時候好參與到那些個冤家兄弟中去,也真是好命,都是一個個手上不知多少人命的偽君子野心家,竟都投了個富貴胎,真是沒天理!

他放下手中的鳳爪,吐了嘴裏的沒味道了的蒼白骨頭,接過身後伶俐的丫頭眼明手快替來的帕子,他邊擦邊叫了順子進來。

“你從爺帶進京裏來的那些個瘦馬裏挑出兩個最出色的給勤郡王府的多隆貝子送過去,請他評鑒!”夏子玨說起這送女人就如送一個禮物,他好不容易快要認可的男女平等思想還沒等到被認可的一天,就一點點被擊得粉碎,一絲兒不剩。(我們可以想見受封建思想教育長大的八爺是肯定不會有什麽男女平等意識,再等到第二世轉生,封建思想依然濃厚,他雖然接受了一些西方教育,但此時他有點像清朝遺老,比如辜鴻銘——一個茶壺四個茶杯。又過了一世,他的思想又前進了一些,隻是還沒等穩定下來,末世來了,這個時候女人和孩子就是累贅,再之後也就沒有扭轉的環境了。)

“是,爺,奴才這就去!”順子應了一聲,又退了下去,走出門後,他憨厚的臉上才出現一點疑惑:這些揚州瘦馬都是花了大價錢買來,又經過了家裏嬤嬤的□,是帶進京裏來送給官員和世家子弟的,個個都是絕色,通曉琴棋書畫,解語花一般討男人喜歡的美人,多隆貝子似乎不見有什麽特殊,怎麽爺竟會將最出色的兩個送給他?

他搖搖頭,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他又不是方孚若,隻要做好爺交代的時就是。

這一邊順子走了,夏子玨又召了京城蘿芙堂的管事過來,這三年以來,蘿芙堂在乾隆的眼皮子底下,夏子玨因為要隱匿行跡,基本上是放任發展,不過這個時候有一神物——賣身契,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擔心治不了他們。

夏子玨老神在在的喝著茶,耳邊聽著京城蘿芙堂管*?事的回稟。

“爺,三年以來我們京城蘿芙堂收益十五萬兩銀子,主要做的是平民百姓的生意,還有因為蘿芙堂裏出產的雲南白藥對外傷很有療效,也和軍隊有所來往,隻是沒有多少利益……”金總管事對於三年以後又出現的夏子玨很是懼怕,夏子玨“嗯”一聲,他額頭上的汗沙沙而下。

“三年以來,你也算是盡心了,爺也不為難你!”夏子玨明白自己三年來對蘿芙堂不聞不問,手下的管事肯定有所鬆懈,中飽私囊的事很難杜絕。這位京城的總管事也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沒了監管,也就漸漸的大膽起來。

本來以為夏子玨不會繞過他的金總管事不停的作揖:“謝謝爺,奴才再也不敢犯了!”知道夏子玨手段的金總管事沒想到自己這一次這麽容易過關,遽然大喜。

“隻是,饒過你恐怕就開了一個不好的頭,人人都以為爺好性兒!”夏子玨撥了撥茶蓋兒,沒理會金總管事大喜之後又遽然灰白的臉:“來人啊,叫人牙子過來,將這個吃裏扒外、中飽私囊的奴才給遠遠的賣了,還有他一家子!”

金總管事臉色瞬時慘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不已:“爺,爺,都是奴才吃了豬油蒙了心,都是奴才一個人的錯,求爺饒了奴才的家人吧!一切都是奴才的錯……”金總管事一聽夏子玨讓叫人牙子,當即就嚇得魂飛魄散。

“求什麽?爺自來不為難你們,不過是給你們再找一個主人,料來是我這個主人虧待了你們,才弄得你金大管事的自己替自己找了個新主人!”夏子玨在蘿芙堂裏自然是有心腹死忠,這個金總管事是乾隆重點照顧的對象,沒有自己節製他,乾隆又許以利誘,自然是不介意出賣一些他的信息。

“好了,將他拉出去,堵了嘴,免得吵了爺的清淨!”夏子玨輕描淡寫的揮揮手,讓人將金總管事拉出去,至於這金總管事一家被賣到哪裏賣去做什麽就不是他管的了。

“再說說,你們中還有哪些人做了那汙槽事?不要以為爺三年來沒有管蘿芙堂的事,爺就是個瞎子,不知道你們做了些什麽。”夏子玨一雙鳳眼冷冽的掃了一眼在場的管事們,看得幾個人又是臉冒虛汗,才悠悠然又道:“爺給你們一次機會,自己說出來,賠補了虧空,爺也就當沒發生過,倘使你們要執迷不悟,也不要怪爺不講情麵,心狠手辣!”

有金總管事殷鑒在前,話落,當即就又跪下幾個求饒。

夏子玨對剛才殺雞儆猴的效果感到滿意,點點頭:“你們幾個去和方先生說說都做了些什麽!”

打發走如釋重負的幾個,夏子玨又將目光轉回堂下剩下的幾人,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雲淡風輕,眼中隻有冷厲。

“順子,和他們說說,都有什麽是他們做錯的,免得他們在心裏怨恨爺不教而誅!”順子點頭應是,打開抱在手裏的賬本,念了起來:

“負責收購藥材的李管事,乾隆二十年四月,收了藥材商三千兩銀子的回扣,以次充好;乾隆二十年五月,你見無人追究,幹脆就用低廉價格收購不符合要求的藥材,使蘿芙堂名聲差點毀於一旦!”

“負責外事的曾管事,為了和京裏貴人攀扯上關係,私自將蘿芙堂裏的鎮店之寶秋榮丹置換,送給了寧貝勒做壽禮!”

“負責……”

眾管事冷汗淋漓,一筆一筆,自己做的事竟沒一件漏過眼的,順子念完,一個個都神色萎靡,口中不停求饒。

夏子玨沒有理會,隻是一道叫人牙子拉了去。

當然也有少數鎮定無比的管事,這卻是他們問心無愧,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夏子玨對不起蘿芙堂的事的,夏子玨很是表揚了他們一番,給予獎賞,提拔職位,又和他們商討,重新從蘿芙堂裏提拔了一批管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