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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眼光很不錯,哪怕他不想餘同做啥違法亂紀的事,不過,靠山吃山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而且,小魚有一樣好處,他懂得用人。

用人二字,說的簡單,卻不是每個人都具備的天分。

譬如,有人生就事必躬親,凡事,不自己看著管著,就不能放心。這樣的人,就是生出一千隻眼一千隻手,也要活活累死的,畢竟,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

小魚雖生就摳門兒,在這事上倒想的開,或許是他平日裏有學業不能耽擱,故此,他網店那裏必要請人幫忙看著了。

教育培訓的事,小魚的確是想著近水樓台。許邵池是主管文教,餘同在許邵池身邊,他跟著沾些光不算啥。

再有,蘇霜別看是個女孩子,她從大一就出去代課,做家教,後來兼職做培訓老師,還時常幫著同學介紹兼職。若非蘇霜外麵的兼職忙,學生會長非她莫屬。小魚是相中了蘇霜的管理能力,蘇霜比小魚高一屆,想著與其將來出去掙那一個月幾千塊,還不如現在跟著小魚幹呢,長些經驗也好。

小魚現在也發蘇霜工資,倆人找房子租場地、聯係兼職教師、刷小廣告招學生,去論壇刷貼之類的。小魚是在大學城裏貼遍廣告,且完全是采取了傳銷的經營模式,他沒有固定的業務員,不過凡有人介紹朋顧啊同學啊過來報班,是有提成拿的,每個人頭多少錢。

一開始,小魚是撿著熟悉的培訓做,快四六級了,他就找四六級的老師;學校要計算機過級,他就到處尋羅教計算機的老師。有時人家實在看他麵嫩,生怕受騙,小魚先付錢後講課的事都能應下來。

這年頭,沒人跟錢過不去。

而且,教育培訓的利潤,小魚做了第一次後,委實歎為觀止。

小魚感觸頗多,對餘同道,“以前我總覺著上大學沒什麽用,我看電視上說,有的大學生一個月也掙不了多少錢。那時我做手工,一個月也有三千呢,有時做的好,還能上四千。我想著,自己不比大學生掙的好,何必要上大學呢。現在我才知道,大學裏,學習知識當然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大學也是開闊眼界的地方。若是不上大學,我哪裏會有現在的眼界,哪裏能掙這麽多錢。若隻靠我做手工,哪裏買得起車呢。”

小魚再三感歎大學的好處,已經又是一年即將過去。

小魚約了餘同去超市購物,盡管餘同發的東西就很夠過年了,不過,還是要添置許多小東西,春聯啊、年畫剪紙啊、小燈籠啊、紅包啊等等,日子稍稍寬裕後,小魚每年都會買這些,並且一買雙份,連孫大夫家一並裝飾了。

餘同推車,小魚挑東西,正比較兩種燈籠哪個更劃算呢,褲袋裏的手裏嗡嗡的振動起來。小魚點點下巴,對餘同道,“兜裏手機響,你幫我接一下。”

餘同一隻手摸進小魚的褲袋,隔著褲袋,裏麵還有保暖褲,其實啥都摸不到,餘同還是使勁捏了小魚的大腿一記。小魚腿一抖,斜餘同一眼,餘同笑笑,去看手機,“蘇霜的電話。”直接將手機遞到小魚耳邊,小魚樂的省事,笑嘻嘻的開口就道,“還沒過年呢就打電話給我,怎麽,提前給我拜年啊。”

蘇霜的聲音低低的,帶了幾分鼻音,“小魚,我在你家門口。”

小魚大吃一驚,“你不是回家了嗎?”

“又回來了。”

小魚一尋思就知道有事,連忙道,“你先去小區的診所裏坐一坐啊,裏麵的孫爺爺你也見過的,我馬上就回去啊。”

東西沒買,父子兩個直接開車回家。

蘇霜並沒去孫大夫的診所,就在小魚家門前的倒扣的花盆底上坐著呢。南方的冬季一般就在零度左右俳佪,但南方的氣候與北方不同,濕氣重,陰冷陰冷的,一直能冷到人的骨頭裏。蘇霜外麵穿了一件暗紅色的羽絨服,臉色微微發白,憔悴非常,以往明媚的雙眼似被一場疾來霜雪打過,既黯且冷。

餘同在停車,小魚已經先跑過來了,一麵開門,一麵把蘇霜往屋裏讓,說,“這麽冷,你傻了吧,怎麽在外頭凍著。”又倒了杯熱水給蘇霜捂手。

蘇霜半低著頭,淺淺的抿了一口熱水,鼻尖兒泛紅。

小魚忍不住問,“你怎麽了?不是回家了嗎?怎麽又回來了?”蘇霜走的時候還是小魚給買的機票,因為倆人掙了些錢,小魚瞎擺闊,機票錢是他出的。

不問還好,小魚這一問。蘇霜當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小魚實在對哄女人不大在行,於是,他也不哄,就看著蘇霜大哭一陣,待哭聲小些,小魚遞過去一包紙巾。蘇霜哭了足有一刻鍾,抽兩張紙巾擦了一把眼淚,才抽抽咽咽地,“小魚,我懷孕了。”

餘同正在進屋,聞聽此言,咣的一聲,腦袋撞門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