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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許多年後,蘇霜都無比慶幸,她有小魚這樣的朋友。
她堅持把孩子生下來,為此,蘇霜精打細算每一分錢。小魚平日裏摳巴的很,這時候,也給了蘇霜很多不是可以用金錢計算的幫助。
未婚生子,有錢是第一方麵,孩子的準生證、戶口啥的,都是餘同幫忙辦理的。蘇霜生完孩子的頭一個月,連月嫂保姆都是小魚幫她把關聯係的。好在蘇霜算神通廣大,她還從老家忽悠了個遠房表姐過來幫她看孩子。
剛出月子,蘇霜就重新去培訓班工作。
小魚說了,多休息幾個月也無妨,就當給員工帶薪休假了。蘇霜卻不同意,先時待產再加上坐月子,她已經休息了將將兩個月,哪怕不放心蘇留,她也得出來工作了。不然,她永遠放不下蘇留。
相對於蘇霜的風風火火,小魚是極細心的一類人,待遇上他當然不會虧待蘇霜。平日裏,小魚還不忘給蘇家帶些水果、營養品之類。營養品大都是餘同拿回來的,以往小魚常擱網上賣掉,現在有了蘇霜,就給蘇霜吃。水果是小魚自家買時,總會多買一份,漸漸的也摸到了蘇霜的喜好。
如今的蘇霜,早已不是在大學時還對愛情懷有一段憧憬與夢想的蘇霜。蘇霜有感於小魚的細心周到,感歎道,“小魚,在我還沒愛上別人之前,你若是想娶我,跟我說一聲,不必求婚,我就嫁。”
小魚笑的眉眼彎彎,抱著蘇留抖來抖去,“我已經是蘇留的幹爹了啊。”
蘇霜微笑,哪裏有女人配得上小魚呢?生活的重負偶然間總會讓蘇霜有一種難以負荷之感,她是咬牙咬出血來的在強撐。偶爾,她實在期待電視劇中自天而降的男主臨世,幫助她,走過這一段艱難。
可惜的是,生活不是連續劇。現實,也並沒有自天而降的男主角。有的,是她的朋友,小魚。
蘇霜的話隻是玩笑話,她並不是個自卑人,也自知是配不上小魚的。在這個世故的年代,小魚的好,真的是要慢慢的品味才能知曉。
待蘇留大一些,培訓班的規模較原來已經擴大幾位,這當中,蘇霜功不可沒。如今,蘇霜身邊已有兩個助理協助她的工作,拿到學位證後,蘇霜迅速的轉為全職。而且,她現在不再兼職代課做老師,小魚單辟了一間辦公室給她做經理室。
小魚順勢載蘇霜回家,蘇霜道,“你看新聞了沒,在建的跨江大橋,還未完工呢,就塌了一截。”
“嗯,我爸晚上不回家吃飯。”盡管許邵池分管的是文教,省裏但凡有啥大事,也會跟著忙一陣子,縱使不忙,總要擺出忙碌的模樣才好看。餘同身為許邵池的秘書,自然是老板怎麽做,他怎麽做。
這兩年,許邵池愈發的器重餘同,餘同還分到了一套福利房,價錢便宜的很,小魚高興了足有一個月,交了房後,簡單的裝修過,小魚跟餘同就搬了新房子,家裏原來的房子給蘇霜住,倒叫蘇霜省了一筆房租。
現在蘇霜對小魚,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客氣了。
蘇霜問小魚,“什麽時候你換車,跟我說一聲,我買你這二手車。”
“那多不好意思。”小魚笑。
“沒事,不好意思,你少收我些錢就是了。”蘇霜鼓動小魚,“小魚,依你現在的身份,開這車實在有些掉價啊。”
“我什麽身價啊。”
“咱們公司的大老板啊,你要出去就開這麽十幾萬的車。雖然你富於內涵,不過現在的人啊,誰不是以貌取人。其實你丟臉倒沒啥,我完全是為公司考慮啊。”蘇霜口沫橫飛的說服知趣買新車。現在小魚已是小有身家,買輛好車完全不成問題。而且,小魚除了做生意,平日裏還有不少應酬,他早已不是先前去酒吧會所喝杯酒都不自在的少年了,各色人,各色關係,小魚漸漸有了自己的社交。
有時出門,小魚的裝備的確稱得上“寒酸”二字。
人靠衣裳馬靠鞍。
小魚想了想道,“行,過兩天我去挑輛新車,這輛給你開。”
蘇霜頓時眉開眼笑,拍小魚馬屁,“有這樣大方的老板,不嘔心瀝血簡直沒天理了。”小魚是個精細人,他用什麽東西都很仔細,這種良好的習慣就使得,這輛二手車其實還很有看頭。如今都不用買了,蘇霜自然樂得占此便宜。
“別忘了你也是老板。”小魚對培訓班基本上大撒手,具體的事情都是蘇霜在做,想讓人家做牛做馬,自然不能虧待。每年培訓班的利潤,蘇霜都是有分紅的。
生意上的事都是小事,小魚現今給餘同耳濡目染的,對一些時事開始關注,雖然很多時候,小魚看的不大懂。但是,跨江大橋的事,小魚是知道的。當初,大橋招標時,杜子若與鄭東澤都對此有意,不過,後來這件工程落入了馮楚欽的口袋。
如今,大橋還未建好就出事了……
小魚直覺就覺著事情不簡單。
餘同不在家,小魚就去了杜家何府,何富貴那裏。
何富貴現在算是華僑了,他與杜子若移民後,正式注冊結婚。不過,倆人移民未搬家,還在這裏住著。小魚跟何富貴是老朋友,他一去,何富貴吩咐傭人添了兩道小魚愛吃的菜。
小魚笑嘻嘻地,“我爸不在家,我一個人吃飯沒意思,就過來蹭飯了。”
杜子若道,“去年釀的梨花白剛開封,小魚來的巧,正好嚐嚐。”
何富貴開始吹噓他自釀的好酒,“可不是外頭那種糊弄冤大頭的酒,小魚,我保管你活了二十年也沒喝過這麽好的酒。你喝了我家的梨花白,才知道什麽叫酒呢。”
“我不信,我爸也會釀酒,還有上回我送你的,孫爺爺給的虎骨酒,那不是酒?”
“我帶你去酒窯裏開開眼。”何富貴生性喜歡顯擺,偏值得他顯擺他朋友沒幾個,於是,隻好對小魚顯擺了。
小魚就跟著何富貴去了,他對杜家的熟悉,僅次於自己家。
何富貴悄聲問小魚,“是不是跨江大橋的事,大餘哥在忙啊。”
小魚道,“還不知道呢,他在電話裏沒說。不過,這事報紙上都登了,可不是現在才發生的吧。我爸在家裏不說這些事,富貴哥,難道你消息比我還慢。”
何富貴半眯著小肉眼,一幅奸相,“你啊,真浪費了大好資源。”
“快,跟我說說。”小魚耳朵豎起來準備聽小道消息。
“你還是去問大餘哥吧。”何富貴掐小魚的嫩臉一記,偷笑的八卦著,“大餘哥還沒得手呢?”
“你說什麽呢。”小魚給了何富貴一拳,氣哼哼的威脅著,“你再亂說,我不揍死你!”
“唉呀唉呀,你這是要造反啊,敢打你哥哥。”
小魚推著何富貴,“快去拿好酒,一會兒送我個十壇八壇的,我帶回去喝。”
“還十壇八壇?你可真沒野心啊!我們攏共才釀了多少?”何富貴帶著小魚到地下酒窯,小魚一瞧,得存了半窯酒呢,小魚撇嘴,說何富貴小氣,“這麽多,給我十壇八壇算什麽?”
“你知道啥,這是我跟老杜的新婚蜜月酒,攏共釀了一百壇,象征著我們百年好合、白頭到老呢。然後,每年隻能喝一壇,多一口都不能喝。還送人?美死你。”何富貴挑了一壇,小魚瞧一眼,上麵還貼了張大紅紙,上麵的毛筆字非常不錯,寫著: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何富貴顯擺,“我家老杜的字,漂亮吧?”
小魚歎道,“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字是好字,就是這詩的出處不大吉利啊。”
何富貴踹小魚一腳,“你懂什麽。去,開門。”
小魚賊兮兮的笑,“不過,富貴哥你這富態,倒也跟楊貴妃差不多了。”
何富貴氣的直咬牙,“一會兒非打你屁股不可。”
小魚根本不怕何富貴的威脅,有杜太子在,何富貴敢摸他屁股一下,杜太子得把何富貴屁股做穿。
小魚在杜家吃了頓飯才回家,因小魚喝了些酒,何富貴讓司機送小魚一程。
餘同夜半歸家時,小魚已經睡熟了。
小魚已經二十歲了,少年時的輪廓漸漸長開,露出些許硬朗來,隻是遺傳基因作祟,小魚再硬朗也硬朗不到哪兒去。
餘同摸了摸小魚的臉,細膩溫潤,如同軟玉。
喝了一點酒,小魚總會睡的很熟,故此,餘同對他又摸又親的事,小魚也不大知道。
原本,小魚對跨江大橋的事也很好奇,想著在餘同這裏聽些內\幕八卦啥的,不過餘同這幾天實在太忙了,天天早出晚歸,直待小半個月後,餘同才漸漸恢複了正常的節奏。
小魚跟餘同打聽,“跨江大橋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馮家老爺子還在,總不會把馮家人怎麽著,不過是找兩個替死鬼出來以平民憤罷了。”餘同道。
“就這樣?”小魚問。
“還能怎樣?”餘同反問。
小魚泄氣,“算了,又不是咱家的事,管他呢。這姓馮的也是,賺錢沒夠,當初,城南的地皮也是他拔的尖兒。看他建的這橋,還沒開通就塌一半兒,他建的這是跨江大橋麽,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他建的是奈何橋呢。”
“這種人品,能蓋出啥好樓來,別還沒住人就倒啊。賺錢賺的黑了良心,早晚遭報應。”小魚熱血尚在,故而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