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所謂一見鍾情

陵酉看著蔣念的身體消失在黑色中,有些淺淺惆悵,不知道是為了自己成了一個奴隸,還是為了自己的身體給了別人。她垂下了眼睛,慢慢轉過身,卻意外看見虛空中出現的黑色虛影,神情有些驚訝。

“你看,你果然還是沒有用的。瀝莣樹怎麽選了你們家族做它的本命人呢?早該換了。”那個虛影笑容很溫暖,語調也很輕鬆,卻讓人無端感到森然。陵酉跪下來,雙手交叉至胸前,以很誠懇的語氣說道:“對不起,主人。我保證費雷斯大人的記憶碎片已經存入她腦海深處了,她終究會捕捉到碎片的。”

虛影臉上笑得更加高興了,卻沒有什麽笑意傳出:“存進去能有什麽用,她不願意打開也就是一堆廢銅爛鐵而已。”他的容顏更加隱在模糊得虛影中,“你回去吧,我已經不再需要你了。”說完擺擺手,將陵酉以扔的方式扔出了靜曲空間。

那虛影笑容依然溫暖不變,看著那片剛才蔣念走出去的黑色,有些懷念地笑著:“多年不見你果然是變了啊,以前你那麽驕傲,現在都快淪落成普通人了。不過還好,我現在還是把你找回來了。”然後他身影開始慢慢消散了,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為了一個……的人居然願意叛神……當初就不該同意……”

。。。。。。。。。。。。。。。。

蔣念是不知道這些的,她隻是默默走出去,抬頭看著天傻傻發呆。等到脖子都酸疼地不能直回來的時候才把頭看向蘭侖那個倒黴催的。

時間在她出來時就又開始流動了,隻是蘭侖受傷太嚴重一直沒有爬起來而已。那張漂亮的臉滿是傷痕,連牙齒都給摔鬆了一顆,像極了一隻狼狽的鬥雞。

他趴在地上看著蔣念,這時候太陽快要落山了,夕陽最後的餘暉全部灑在蔣念的身上,映出地上一個漂亮的剪影。她神色安靜(其實隻是在發呆),身影筆直(其實隻是站久了腰疼彎不回去)。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一個極漂亮的弧度,像極了從畫卷了走下來的人物,容色妍麗,風骨錚錚。

大概蘭侖難得遇見這種場景,他生命中經曆的都是爾虞我詐,阿諛奉承,母親的惡毒教誨,父親的薄情寡義,這一生都難見到如此安靜溫暖的場景。

以至於很多年後蘭侖還在想,他那一瞬間到底是愛上了那個畫一般的人呢,還是那眼畫一般的場景?

不過那時候他的身體本能做出了他的內心反應,他抬起頭看向蔣念,神情竟是難得的柔和真摯,夕陽的光照進他的眼裏,透出琥珀般純粹的色彩,整個臉打出漂亮的陰影,然後他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我愛上你了。”

見過一見鍾情的,沒見過一見鍾情得這麽吊的!要不要第一句話就這麽勁爆啊?蔣念無語望蒼天,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這個缺腦子的二世主不知道是自己動手把他打成這樣的?

這種時候她隻好裝作不認識這個逗逼,蘭侖你這麽吊你爸媽知道嗎?!快把這個熊孩子領回家去!

雖然說蘭侖性子不太好,但是那種永不放棄的精神是很值得人學習的。這可以從多年和烏十七鬥智鬥勇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中得到答案。

他很努力想要爬起來,但是卻動不了,隻好求助似得看向蔣念,蔣念有些好笑地冷哼了一下,把頭轉向一邊。她轉頭時無意識把下巴抬得很高,給人一種十分傲慢冷淡的意思。但是蘭侖隻看得見她的背,就以為她害羞了,自己不知道為什麽也忽然紅了臉,低下頭,像是想要把頭埋進土地裏一樣,跟個小孩子似得。

於是在蔣念的毫不幫助下,蘭侖花了半個時辰才慢慢爬起來,爬起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撲向蔣念,想要給她一個熊抱。

但是蔣念很輕易地就躲開了,這麽個小病秧子也敢來撲自己?不打死他都算好的了。說完對著蘭侖說道:“行了,我看你還挺好的,應該死不了,你自己找得到回去的路吧?找不到就叫你的守護衛士來,我不管你了。”

“等等。”蘭侖聲音很急切,生怕蔣念聽不見。不過就算蔣念聽見了也會裝作沒聽見繼續走,於是被忽視的蘭侖隻好加大音量:“我說我愛你,你聽到了沒有?”他語氣也很像一個被寵壞了的小孩子,有一種你不同意我就殺了你的感覺。

蔣念挑了挑眉,有些厭煩。她以一種極驕傲的步子走回去,順手就給了蘭侖一巴掌,然後把他推回地上,惡狠狠地說:“我們才認識幾分鍾啊,啊?你也敢這樣亂說。你知道我名字嗎?你知道我誰嗎?你知道我身份嗎?這些都不知道你也敢喜歡我?你真的小時候腦子被大鐵門夾過啊?”

蘭侖被打了一巴掌,一開始有些懵,等到蔣念說完了半天才斷斷續續回答道:“你……你怎麽知道?我…我…小時候…腦子…真的被門夾過。”他說完眼睛都有些發紅,語氣微微哽咽,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樣。

蔣念徹底繳械投降了,這個蘭侖怎麽和書裏差別那麽大啊?這明顯是個未成年兒童啊,腦子是怎麽發育才能長成這樣?

她打蘭侖是因為太生氣太無語了,兩個人才見麵多久啊,還本來該是對頭關係的,結果第一句話就這麽直白,還讓不讓人愉快地玩耍了?打完以後雖說有點鬱卒但是又不後悔,她覺得這是應該的,對付這種小孩子就該這樣,打一次就乖了。何況他憑什麽喜歡她?她有些不屑地想,嘴唇彎起十分嘲弄的弧度。

不過蔣念一個人的反抗是沒有意義的,蘭侖就根本不是一個會聽話的主,不僅不聽話,還很自我。

後來他就一路跟著蔣念走了,美其名曰大路是大家的,隻是兩個人走的是一條道。然後就跟個小尾巴似得黏在了蔣念後麵,怎麽也甩不開。

再後來…。。。。。。。。。。。他們就同路了。

果然,沒有交不成的朋友,隻有拉不下的臉皮。隻要臉皮足夠厚,下線足夠低,節操足夠少,什麽都不怕做不到!

------題外話------

哎,突然萌蘭侖這個小正太了腫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