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會不告而別

我們,也就這樣了。

齊譽臣在門外,聽到安逸如是說。

他笑笑,確實如此,安逸看起來迷迷糊糊,但心思直率也坦誠,雖然兩個人都不舍得對方從自己的生活中完全抽離,但是現實是,也隻能這樣了。

各自承擔起各自的責任,能有一點點短暫的時光相處,能有一點點親昵的碰觸,就已經是最大的滿足。

齊譽臣苦笑著搖搖頭,轉身朝電梯走去,還是先將自己手頭棘手的事情完成吧,就算兩個人的關係進展的希望渺茫,自己也要一步一步的去做好該做的事。

安媽媽看安逸垂著頭,眼淚都汪在眼眶裏,小聲的向自己說著“對不起”,忍不住一陣心酸,自己年輕的時候,可是比兒子要更加不顧一切的,為了愛情跟家裏斷絕關係、還離家出走跟安爸爸私奔,比起這些舉動來,安逸已經算是很乖很乖的了。

“不要跟媽媽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什麽,你很乖了……真的,媽媽之前一直都好怕你會做出一些驚人的舉動。”她抬手摸摸安逸的後腦勺,安逸抬起頭來望著她。

都說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優秀又可愛的,雖然自己這個兒子算不上優秀,但是長相和性格絕對算得上可愛。

安媽媽溺愛兒子,給他擦了擦眼淚,道:“這些事情,先不要跟你爸爸說……我怕他一時接受不了,但是你們真的要好好保持距離,不然遲早……旁人都會看出來的。”

安逸抿著嘴點點頭,他們之間總是這樣,剛剛能有一點相處的時光,就被打斷、就被提醒,還是那句話,相遇的時間不對,怎麽做都是錯。

安逸忍著不給齊譽臣發信息,他想著隻要自己冷淡一點,把距離拉開一點,應該就不會那麽難以割舍了。

可奇怪的是,齊譽臣這次沒有打電話給他,一天沒有、兩天沒有、一周之後都沒有,甚至連一個信息都沒有。

安逸覺得奇怪,難道是那天自己說的“我們也隻能這樣了”讓齊譽臣聽到了?結果他覺得心灰意冷了,決定不再跟自己無望的糾纏下去了?

在猜疑中,安逸度過了醫院裏最難熬的那幾周,直到回到家裏休養,齊譽臣都沒有消息。

他開始有點著急,該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齊譽臣不可能就這麽不聲不響的就結束跟自己的關係,他連婚禮都能來參加,不可能做這麽沒風度的事情。

安逸在猶豫了很多次以後,決定打個電話問問他怎麽了,嗯,就問候一句“你最近好嗎?”隻要知道他沒什麽事情就好。

做好了思想準備,安逸晚上窩在被子裏麵偷偷撥了電話,這感覺,好像高中時躲在被子裏看電子書。

可是電話那邊傳來“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的回應,安逸皺了皺眉,莫非他有急事回了港澳、或者出國了?

安逸挨到第二天繼續撥打,依然是“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的回答,連轉語音信箱的選項都沒有。

第三天開始,安逸開始不分時間段的撥打,等到看到自己手機上那個號碼後麵顯示著232的數字時,不禁苦笑著搖搖頭,現世報來得快,自己之前不聽齊譽臣的電話,讓他打了四百多個,現在輪到自己了。

可是,不管安逸打多少個電話,永遠都是不在服務區,安逸從一開始的猜疑、到擔心、再到生氣,直到現在,有點麻木了。

今天已經是最後一次複查,祁佳南聽說後,跟安逸說來接他去醫院,反正安逸現在也不能開車,就不客氣的答應了。

祁佳南新買了一輛四環素,依舊是四環素,我們祁總就是喜歡這個低調奢華有內涵、價格又死貴死貴的品牌。

“……安逸。”祁佳南看他坐在車上神不守舍的樣子,出聲叫他。

“嗯。”安逸悶悶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你怎麽了,沒發現我的車變了嗎?”祁佳南問道。

“變了?”安逸這才看了看,疑惑的問:“不還是四環素嗎?”

“……之前那個是A4L,這個是進口的A4。”祁佳南耐心的挑起他的情緒。

“哦……”安逸沒什麽反應,突然想到車子的事情,道:“佳南,保險理賠了多少?剩下的我賠你。”

“賠你個頭,老子至於窮到找你追債嗎?!”祁佳南不悅的說道:“再說你剛結婚,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哪有多餘的錢賠我?”

“我可以把車賠你啊。”安逸不在乎的說道。

“……你那輛蛤蟆綠的二奶車?打死我我也不開。”

“可以把車賣了啊。”

祁佳南一腳刹車踩下去,扭過頭來看著安逸道:“你到底想幹嘛?你現在一副失了魂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是想幹嘛?!”

“……”

“說話啊!老子撞壞一輛車都沒心疼,你這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是要幹嘛?”祁佳南不悅的吼道。

“我……佳南……我找不他。”安逸抬起頭來說。

祁佳南不意外的冷哼了一聲,重新啟動車子,道:“你說誰啊?”

“齊譽臣啊。”

“齊譽臣是誰啊?”祁佳南又哼了一聲。

安逸對他的話感到奇怪,“你不是都見過他那麽多次了嗎,怎麽還問是誰?”

“我隻認識一個恒遠財團的總裁叫這個名字,人家日理萬機,左右逢源,忙得不見人影才是正常的,難道還會時時刻刻隨叫隨到?你太天真了吧?既然結婚了就好好過日子,別想些不該想的。”

祁佳南平淡的語調,讓安逸有些接受不了,齊譽臣從那天說了一句先回公司後,完全沒有了消息,那天他的情緒也不是要跟自己徹底告別,自己跟他還握著手說了一會兒話……

安逸捂著額頭,拍了拍,不要再去想那天的事情了,那天自己跟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交流自己都回想了無數遍,完全沒有任何要徹底告別的征兆。

可是他就這樣三個月了沒有一點消息,自己擔心得要死卻發現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找到他,去他公司的前台問,隻說老總出國公幹一直沒有回來,自己除了他的那個手機號,沒有任何聯係他的方法。

撥打過去的次數,早就超過了四位數,卻是千篇一律的“不在服務區”。

“他不會不告而別的,他不是這樣的人,我很擔心他……”安逸茫然的看著前方,聲音有些黯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