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想到笑得純真的小美人魚，中原中也不太相信地看著老板，“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還能有什麽誤會？”老板將葡萄酒放到中原中也麵前，“從好幾年前開始就這樣了，但凡卡恩的人想要出海，幾乎次次都會遇到風暴，這還好，他們還能借著浮木飄回來。

“但是還有一些，直接就被海妖給拖進了海裏，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這也不能判定就是海妖做的吧？”中原中也皺眉。

“隻有海妖才能控製海洋刮起風暴。”老板很篤定地說道，“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你們是遠方的國度來的人吧？”

“是的。”太宰治笑著接過話題，“從我們那裏來到卡恩，中間還需要經過魔法之森。”

魔法之森是那片森林的名字，是他們臨走前，女巫無意間提起的。

“那可不是一般的遠！”老板瞪大了眼睛，“也難怪你們不知道這些事。”

接著，老板給他們講起了卡恩獨特的風土人情。

卡恩作為臨海的國度，世世代代都注定要和海洋打交道，也因此，他們就漸漸和海洋，以及海洋裏的生物熟悉了。

卡恩的人民都知道，海洋中還有兩個擁有自己文明的國度，一個是人魚，一個是海妖。

人魚是非常友善的種族，他們天真善良，熱情又充滿了好奇心，和卡恩一直維持著非常友好的關係，甚至在他們之間偶爾還會有貿易往來。

海妖則不一樣了，海妖們數量非常少，整個種族同時存活的數量不會超過十個，但是他們強大暴虐凶狠，喜歡用自己的歌聲誘殺路過的人類，還會動不動掀起風暴，給航行的船隻帶來危險。

“也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麽回事，有隻海妖簡直是瘋了，以前海妖也就是需要繁殖和捕食的時候才會對人類出手，那時候出事，也隻能自認倒黴。

“但是這隻海妖幾乎不放過任何出海的船隻，隻要有船隻出行，那必然會遭到它的攻擊，這幾年出過海還活著回來的人，不到出海人數的十分之一。”

“聽起來確實非常可怕。”太宰治一臉忌憚的樣子，然後又故作不解地問道，“海妖這麽做，那人魚呢？他們在幹什麽？”

“啊，這個……”酒館老板的臉色有些窘迫起來，然後他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說道，“這也是我們卡恩的人自己作死。

“你知道的，人魚族的存在都是非常美麗的，他們自身又比較天真，也就不免有些唯利是圖的瘋子會拐賣一些人魚。

“但這也不是可以完全控製的事情，帝國每次抓到這樣的人都會嚴厲處置，刑罰已經非常嚴重了，可還是架不住有些人鋌而走險，幹這樣的買賣。

“不過遭殃的也不止是人魚帝國的子民，卡恩有些長相特別出眾又沒什麽身份的人也會遭殃，所以人魚帝國那邊也沒因此遷怒整個卡恩，而是和卡恩皇室共同解決這件事情。

“然而，就在幾年前，人魚帝國最小也最受人魚皇寵愛的小公主失蹤了，人魚皇非常憤怒，在卡恩給出他一個滿意的結果之前，人魚們不會在給與卡恩任何幫助。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卡恩現在也不至於連個海也不能出。”

“這樣啊……”太宰治點點頭，“謝謝您的告知，看來我們還是得找別的辦法前往凱斯才行。”

太宰治多給了老板一個金幣作為飯錢。

收到豐厚小費的老板笑容滿麵地離開，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中原中也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表情：“看來小美人魚應該是沒有聽從人魚皇的命令來就了我們。”

太宰治看了中原中也一眼，沒有接過這個話題，轉而專心地去吃自己的螃蟹了。

在中原中也憤怒的目光中，太宰治慢條斯理地咽下嘴裏的那口螃蟹，才慢悠悠地開口：“一天天不是擔心這個太單純容易被騙，就是覺得那個太老實容易被坑，其實啊，某隻小蛞蝓才是最天真的，可能別人隨便拿塊糖就能直接哄走了。

“哦，對了，當初某隻小蛞蝓不就是因為一顆糖就被騙到「羊」去無償打工好幾年嗎？”

“才不是因為一顆糖！”中原中也氣衝衝地反駁，然後他才認真理解太宰治話裏的意思，“你是說那個老板是在騙我們？”

“他沒有撒謊。”頓了頓，太宰治補充道，“至少對那個老板來說，他絕對認為自己說的就是實話，因為他隻知道這些。

“但是，誰又能保證他知道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什麽意思？”

“普通人能接觸到的東西都很有限。比如中也，你能知道的就隻有森先生想讓你知道的內容，再深一點的你就接觸不到啦，而且啊，以你的腦子也不會知道更深的東西，所以你就會認為你知道的就是全部的真相。那個老板也是這樣。”

“……”太宰治講解的話頓住，“噫，你幹什麽突然用這麽詭異的眼神看著我啊，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好嗎？”

“你當初叛逃，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中原中也突然湊近，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太宰治的臉上，他們鼻尖相抵，太宰治能從那雙藍色的眼睛裏，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本來應該是陰沉沉的，孤獨又汙濁的影子，在那雙藍色的眼睛裏，卻像是周身都撒滿了光，澄澈又閃亮。

“你突然靠這麽近真的很惡心誒。”太宰治伸手把中原中也推開了，不去和他對視，“還能有什麽原因？當然是不想看到某隻黏糊糊黑漆漆的蛞蝓啊。”

“太宰——”

“在人這麽多的地方，你還是要學著小聲點好。”太宰治伸手捧住中原中也的臉頰，拇指按住他的唇瓣，感受到手底下的溫度，太宰治轉頭去看，果然，中原中也杯子裏的酒已經被他給喝完了。

真是，這麽容易喝醉的話，那就學會少喝一點啊。

拇指底下傳來的觸感很柔軟，太宰治忍不住揉了兩下，就看見中原中也的唇瓣就像是塗了口紅，紅得豔麗。

不過中原中也現在的表情可沒有他嘴唇那麽柔軟，看他那個眼神，說不定馬上就會張嘴咬斷他的手指了。

但太宰治不想把自己的手指拿開，他湊近中原中也耳邊，壓低聲音：“中也，你不感覺奇怪嗎？我們所在的地方可不是淺海，為什麽那位人魚小姐那麽快就能把我們送到岸邊？

“我可是有注意到，就我們從海中到岸上的這條路，連海中生長著的生物都換過一批了。

“而且女巫小姐的魔法陣就算是有偏差，也不至於偏差出一個國度吧？

“還有啊，你還記得那朵玫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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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陰沉汙濁這些是太宰治自己的看法，我認為，會有自毀傾向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自我厭惡的情感，何況太宰治簡直把自殺當做畢生理想。

然後中也眼裏的太宰就是閃閃的，算是情人濾鏡（？）不過他自己不會承認，他大概會說：“太宰那家夥雖然很欠揍，但有些地方還是有點能耐”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