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報~斐南國國王親率大軍來戰!”

梁熙漆黑著一張臉,用力一拍桌子,大吼道:“上次荒寶國是因為戰馬發狂跑進去的,再上次婓北國是你們追殺歐西國逃兵不小心衝過頭了,這次斐南國又是怎麽回事?!”

不知不覺梁熙已經離京七年了,他一直想收兵帶著藺秋回京看看,七年沒回家的感覺可實在不好。誰知道打完了讚古國打歐西國,打完歐西國打荒寶國,打完了荒寶國又打婓北國……大梁國的麵積擴大了五倍不止,他卻一直沒有機會回京,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打到這片大陸的最西端了。

傳令兵嘿嘿笑了幾下,正色說:“曾將軍收攏荒寶國殘兵的時候,正好看到一隊強抓奴隸的隊伍,打了之後才知道是斐南國的一個公主死了,跑到荒寶國邊境附近來抓人牲殉葬,他一氣之下就打過去了……”

梁熙咬了咬牙,曾盛是他突襲營最早的教官之一,出身獵戶,父母和兩個兄弟當年被胡國人抓去做奴隸,死在了草原上,所以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強抓奴隸的事情,遇到這種事情失去理智也能理解,而且曾盛跟隨他征戰多年,一直忠心耿耿,這個麵子必須給曾盛,隻是……他昨天晚上才答應了藺秋回京。

因為服食了珍珠白玉果,梁熙和藺秋這麽多年來容顏一直未變,一直保持在二十出頭和十六、七歲的樣子,再加上兩人每次**都會引起體內的真氣循環,這二十年來不僅感情始終未變,身體各方麵比那二十多歲時還要好。

而且,因為梁熙修煉的是當年藺斂的師傅所傳的功法,不斷突破之下,他已經隱隱的理解了一些天地之間的道理,卻又不得其門而入,現在的他很想回京和藺斂談談,或者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可是這仗沒完沒了,手下的人也越打越興奮,弄得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斐南國國王的腦子裏麵肯定全是鼻涕,明知道必輸的仗還來打,純粹是浪費老子的時間。”梁熙憤憤不平的說:“既然他想打,那就打!”

安排好出戰的人,梁熙磨磨唧唧的不敢回自己的寢帳,昨天晚上因為答應藺秋回京,乘著藺秋心情好,他多要了幾次……現在暫時不能回京了,他得想想怎麽向藺秋解釋。

其實藺秋倒不介意是否回京,他雖然想念自己的家人和梁煜,可是對他來說,和梁熙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在哪裏都無所謂。

問題是幾個一直跟隨照顧他的嬤嬤年紀都八十多了,尤其是劉嬤嬤早年的經曆,讓她這幾年老得特別快,精力越來越差,藺秋實在是很擔心她,可是讓她一個人回去養老,劉嬤嬤又不肯,非要跟在藺秋身邊伺候。

其實梁熙在打下胡國之後,就曾去當年的馬匪寨子,想尋找當初長了珍珠白玉果的那個冰洞,摘些珍珠白玉果回來,給所有的親朋一人來一顆,雖然不能長生,可是激發出來的真氣,除了駐顏,還有可以強身健體的功效。

可是去了之後才發現那附近地形大變,根本就找不到那條他掉下去的地縫。後來才知道那附近曾經發生過一場嚴重的地動,那條地縫大約是再次封閉,等待以後的有緣人了。

找不到珍珠白玉果,這些年在各個國家的皇宮裏找到的奇珍異寶裏,倒是有一些珍惜的藥材,除了讓人帶回去給梁洪烈和藺斂他們,剩下的全給藺秋拿來給幾個嬤嬤補身體了,可是年歲不饒人,八十多歲還常年跟著大軍奔波,實在是太辛苦了。

“唉……怎麽辦呢?”梁熙在大營裏轉來轉去的想辦法。

“太上皇,大軍遇到什麽麻煩了嗎?”辛虎帶了幾個侍衛正好路過,見梁熙在那裏唉聲歎氣的樣子,走過來問到。

辛虎小時候一直討厭梁熙,認為梁熙配不上藺秋,不過這些年他一直跟著大軍征戰,和梁熙的關係到是好了許多。他今年已經二十四歲,按大梁國的慣例早就該成親了,可是他一直沒有回過京城,在兵營裏也沒有過相好。他的父親辛阜寫過好幾次信來,催他回京成親,梁熙也說過他幾次,可是他一直以軍務繁忙為借口,就是不肯走。

“是虎頭啊?”梁熙看了一眼虎頭,把之前答應藺秋回京,現在卻因為斐南國來戰而無法回去的事情做了一遍。

辛虎很鄙視的看了一眼梁熙,說:“如果做不到就別答應,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梁熙被他那一眼看得額頭青筋直跳,對這個自己救下來,又算得上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梁熙還是很照顧的,隻是為什麽明明小時候那麽可愛,長大了卻……如此討人厭!

“你這是幹什麽去?”梁熙見辛虎手裏拎著一個藤草編的筐,好奇的問道。

辛虎再次鄙視了梁熙一眼,說:“這是本地的特產水果,我找來給秋……給太後嚐嚐。”

梁熙嘖了一聲,這辛虎因為天份極高,可以說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可是對藺秋卻特別的親近,知道藺秋喜歡吃各種不同的水果,每次到一個地方,必然要四處尋覓本地特有的水果送到藺秋麵前。而且,這一路下來,他還尋到各種各樣的書籍、字畫送給藺秋,兩個人學習速度都非常快,每次打下一個國家,當地的語言、文字全都學得通透,甚至可以流利的用本地話來聊天,讓梁熙在旁邊隻能幹瞪眼。

和辛虎分開,梁熙又在軍營裏逛了許久,到晚膳時才回到自己寢帳。

藺秋正拿著一本當地的醫藥書籍在看,他最近因為擔憂劉嬤嬤的身體,對醫學有點入魔,試圖通過醫學讓人延長壽命,雖然知道人壽有限,可還是抱有一些奢望。

梁熙剛想開口和藺秋說暫時無法回京的消息,藺秋卻放下書,先給了他當頭一擊,他說:“剛才收到大哥的傳信,煜兒離家出走了。”

“什麽?!”梁熙頓時瞪大了眼睛。“他什麽時候……不對,他跑哪裏去了?”

藺秋歎了口氣,說:“聽說是和皇後吵架了,隻帶了幾名侍衛就跑了,至於跑哪裏去了,大哥也暫時還沒有查到。”

梁熙怒極反笑道:“好,真是太好了,這小子現在膽子大了,居然敢離家出走了!”

梁煜一直是藺秋照顧著長大,他雖然隻是梁煜的嫂子,可是在他心裏,卻是一直把梁煜當成自己的孩子一般,梁煜離家出走,他更多的是擔憂。

“你也別擔心,那小子雖然混賬了一些,但還不算笨得厲害,不會出什麽事情的。”梁熙畢竟與藺秋相伴多年,一眼就看出了藺秋的擔心,過來將他摟在懷裏,一邊安慰一邊問梁煜怎麽會和皇後吵起來的。

原來,梁煜自從娶了藺拂曉,兩個人感情雖然不錯,還生了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可是因為藺拂曉為人精明又比較腹黑,常常把梁煜弄得沒脾氣,而且,藺拂曉自幼跟隨蘇紅衣習武,常常出手教訓梁煜,雖然每次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可是次數多了,梁煜也積累了不少怒氣。這次因為一個世家進獻了一個擅長詩詞書畫的美女,兩個人再次大吵了一架。

梁煜原本是因為女兒三歲,要開始啟蒙了,所以留下那個美女也是為了以後能教育女兒,可是藺拂曉卻以為是梁煜打算自己留下,於是大發雷霆。梁煜覺得自己很委屈,再加上長久以來的怨氣,於是不管不顧的離家出走了。

藺秋這邊還在擔心著,聽說暫時無法回京,更是心情煩躁,隻希望趕快打退了斐南國可以快些回去尋找梁煜。誰知道幾個月後,梁煜竟然自己跑來了。

“煜兒,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還這麽狼狽?”藺秋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梁煜現在的樣子簡直和野人差不多,頭發淩亂、麵容憔悴、胡子拉擦……那一身漂亮的華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洗,不少地方都破了洞,身上是又髒又臭,還沒靠近就差點把藺秋給熏了個跟頭。

“嗚嗚嗚……皇嫂……”梁煜一見到藺秋就開始哭,他從小就跟在藺秋身邊,雖然現在已經二十三歲了,可是在藺秋麵前他依舊是個孩子。

“別哭了,先去沐浴用膳,之後咱們再慢慢談。”藺秋說著,叫來侍衛給他燒水。

梁煜一邊哭著一邊點頭,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苦,這一路上可是什麽都經曆過了,土匪強盜、地痞惡霸、貪官汙吏……當初跟他出京的十個護衛全死了,隻剩下他一個人,好歹是找到了地方,否則他非餓死不可。

洗了個澡,又換了身梁熙的衣服,梁煜幹幹淨淨的走了出來,卻見自己的兄長正陪在藺秋的身邊,見他進來,立刻凶狠的瞪了他一眼。

“剛才聽說有個乞丐跑進了大營,原來是我們大梁國的皇帝陛下啊?!”梁熙一邊瞪著他,一邊說著風涼話。

這段時間梁熙每天看著藺秋一臉的擔憂,早就積累了無數的怒火,現在看到梁煜,哪裏還忍得住,如果不是藺秋拉著,早就上前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了。

藺秋早就準備好了一桌好菜,這時也不管梁熙還發著火,趕緊拉了梁煜坐下,讓他先用了膳再說。

用了膳之後,梁煜又美美的睡了一覺,這才起來,向一直等著他的藺秋詢問大梁國內的情況。

自從梁煜離家出走被發現,朝堂之上也曾亂了幾天,不過好在梁熙當初為梁煜製定的班底都在,城內有錦衣衛藺柏的壓製,城外有京都大營秦瑜的威懾,沒有人真的敢做出謀朝篡位這種事,最多也就是在朝堂上鬧騰幾下。

正好藺拂曉心情也不好,很幹脆的帶著女兒和兒子回娘家去了。也幸虧當初梁熙在位的時候,設置了內閣,即使皇帝不在,暫時由內閣處理朝政,到也沒惹出什麽太大的亂子。

“皇嫂,我不想當這個皇帝了,讓皇兄回去繼續當皇帝好不好啊?”梁煜見自己兄長不在,趕緊拉著藺秋又開始抹眼淚。

“好好的皇帝,為什麽不想當了?”藺秋看曆史書上,許多皇帝為了能坐上皇位,殺父弑兄無所不作,怎麽這兄弟兩個全都不想當皇帝?

“我想像皇兄那樣率軍打仗。”梁煜是真的煩了當皇帝,每天在龍椅上發呆打瞌睡,一點意思也沒有。

藺秋歎了口氣,說:“你又不擅兵法,如何可以帶兵?”

梁煜不服氣的說:“隻要我帶兩年兵,自然就有經驗了,有了經驗,什麽都懂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門外有人發出一聲嘲笑,說:“你以為帶兵真那麽簡單?平時要愛兵如子,還要有身先士卒的覺悟,就你,連個皇帝都當不好,還想帶兵?”

“辛虎!”梁煜拋過去一把掀開簾子,果然外麵站著一臉鄙視的辛虎。“你這個沒斷奶的家夥,也好意思笑話我?!”

兩個人也算是自幼一起長大,彼此隻見根本就沒有那種君臣禮儀,這時立刻各不相讓的吵了起來。

藺秋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兩個吵架,心裏卻是一動。

過了幾天,梁熙在藺秋的勸說之下,把大軍交給梁煜和辛虎二人共同率領,自己帶著藺秋和幾個嬤嬤,還有一千護衛回京去了,因為擔憂朝堂之上的情況,他們沿途一路也來不及遊山玩水,三個多月後終於回到了京城。

大臣們對於梁熙回來暫理朝政還是很歡迎的,雖然說梁煜當皇帝也很清明,可是梁熙有一個好妻子,藺秋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常常讓朝臣們眼前一亮。

隻有藺拂曉知道後,把孩子丟在娘家,自己一個人孤身出發,說是要到斐南國把皇帝捉回來,不過藺家人都懷疑,她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去捉皇帝,而是乘機去體驗戰爭去了。

這天晚上,梁熙和藺秋歡愛之後,藺秋正想入睡,就聽梁熙突然說:“秋兒,過幾年,我們出海去玩吧。”

“出海?”藺秋困得腦子裏都有些迷迷糊糊的。

“嗯。”梁熙的手在藺秋的背上撫摸著,說:“我們先去看父皇和母後,然後從觀日島出發,你不是說這個世界是圓的嗎?那麽我們一直向東走,繞上一大圈,看看要多久才能回來。”

藺秋眨了眨眼睛,稍微清醒了一些,說:“那要做很多大船才行了,遠洋的海船和一般的漁船可不一樣。”

“是嗎?這我倒還真不知道。”梁熙笑了笑,說:“我還想找找師祖所在的海外仙山,或許那裏還有和師祖修習同樣功法的人,我有很多疑問想問。”

藺秋也笑了起來,說:“好,那我找人設計可以遠洋的巨輪,等做好了咱們就出海。”

“嗯。”梁熙摟著藺秋親了一口,說:“睡吧,那些事情明天再說。”

藺秋微笑著把頭埋在梁熙的懷裏,回京之後他一直很忙,明天之後他還會更忙,不過,隻要和梁熙一直一直的在一起,忙一些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