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開的一瞬間,顧寒宴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隻留下長久的震驚和失望。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雙手緩緩舉起,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深深的看了溫栩之一眼。

顧寒宴轉頭,推門離開。

他一直都在玄關處站著,沒有往前一步,隻有剛剛在安撫溫栩之的時候才上前握住溫栩之的肩膀。

而溫栩之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門打開,男人的身影消失之後,再度被關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一部分光線,而這會兒門被關上,外麵的光線已徹底被隔絕。

溫栩之知道,顧寒宴生氣了。

在他們兩人相處的全部過程中,男人摔門而出就已經是一個明顯的信號。

隻是溫栩之不懂的是,男人在離開之前為什麽偏偏對她做個安撫的動作才走。

溫栩之剛才差點跌坐在地,是勉強扶住旁邊的牆才能穩住身形。

這會兒卻突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氣,挨著牆緩緩地坐下,抱住自己的膝蓋。

“我真的做錯了嗎……”

溫栩之發出呢喃的聲音。

顧寒宴來找她,並不肯告訴她是為了什麽,隻是對她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語。

而後又將她的情緒激發至暴怒的頂點,卻又揮揮手離開。

好像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來過……

隻有玄關處還凝結的空氣,伴隨著巨大而無形的沉默,提醒溫栩之剛才發生什麽。

還有顧寒宴走的時候……

他看向自己那個深深的充滿失望的眼神。

是她的錯嗎?

很長一段時間溫栩之都沒有因此責備過自己了,可是如今看著男人離開,還是會在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思考,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

良久溫栩之才終於哭出聲音,將頭埋起來,像是一隻小小的鴕鳥。

就算在心裏還是會下意識的擔心男人因此生氣,就算這種感受讓溫栩之很不好受,就算時至今日,她仍舊在意顧寒宴。

可是溫栩之也早就對自己發過誓,甚至是對著天上的奶奶說過。

無論如何,溫栩之都不會再回頭了。

不管顧寒宴到底做什麽,說什麽,溫栩之都不會允許自己再回到被他支配的境地。

那對她來說才是一種漫長的消耗。

而此時,溫栩之不知道的是,門口的男人並未離去。

他靠在門口的牆邊,盯著麵前空曠的走廊,表情已經是完全的失落。

他看得出,溫栩之對自己是絕對的抗拒和排斥。

早就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

是他很過分麽?

可是看到溫栩之跟在林盛明身邊,顧寒宴就總覺得不舒服……

良久,男人歎口氣,邁步離開。

第二天上班時,溫栩之已經恢複往日的平靜。

看起來像是沒有發生什麽一樣,繼續工作。

隻是李可從溫栩之紅腫的眼睛看出,昨天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

因此,李可毫不猶豫地便放下手頭的工作,將椅子拉近,湊在溫栩之身邊小心翼翼的問:“怎麽啦?你昨天晚上哭了?”

“是不是昨天去開會他們為難你了?這可惡的狗男人,他是不是和林染一唱一和欺負你!”

李可想到昨天溫栩之開完會回來心情就不怎麽好,下班的時候還拒絕自己一起去玩的邀請,就覺得一定是溫栩之在故事那邊受了什麽委屈。

溫栩之卻搖搖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沒有想到自己眼睛紅腫已經那麽明顯,早晨化妝時還特地用了遮瑕。

看來眼睛裏的紅血絲騙不了人……

溫栩之對李可搖搖頭。

“我沒事,可能隻是昨晚沒有睡好吧。”

但一開口,聲音都有一些微微的沙啞。

李可更是察覺端倪,心想溫栩之昨天晚上一定是哭了,隻是麵對自己的好友,不想麻煩她,不想說太多……

李可更加氣憤,但看著溫栩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樣子,也隻能說:“算了,我不問你那麽多,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定要告訴我。”

“我知道的,不用擔心。”溫栩之笑笑。

事實上昨天溫栩之的確過得不怎麽好。在會議室發生的一切以及昨天晚上顧寒宴突然去找她這些事聯係在一起,都讓她的心情算不得平靜。

但溫栩之真的不想說太多。

這段時間因為自己的事,溫栩之已經連續麻煩李可,現在不想再讓李可感受到壓力。

“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想跟我說那麽多的……但是……”

李可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看到溫栩之在自己麵前擠出一個十分刻意的笑容。

她最後還是說:“算了,你好好工作吧。”

隻是李可在轉過去時,臉上卻閃過一絲無語的表情。

那個林染到底打算這樣欺負溫栩之到什麽時候,她可一定要找機會說一說?!

……

顧氏。

林染抱著自己手裏的文件去找顧寒宴,在拐角處卻看到了許桃。

林染和許桃向來不對付,之前團建的時候,許桃就已經表現出自己是站在溫栩之那邊的。

也因此林染不太喜歡她,可偏偏許桃在工作上還算兢兢業業,讓人挑不出什麽毛病。

因此看到許桃的瞬間,林染也隻是微微愣了一下,“你幹什麽?”

“這會兒是沒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嗎?為什麽在這裏攔著我?”

許桃冷笑一聲:“攔著你?走廊這麽寬的過道,你就不能走了,我出現在這裏就是攔著你?”

林染一頓。

隨即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你平時的工作都是在前台那邊,為什麽要跑到這裏?這裏是顧總辦公的樓層,你不覺得你出現在這裏很奇怪嗎?”

除了是來找她的,許桃還能是幹什麽?

許桃冷笑,雙手叉在胸前,朝著林染走過來。

而林染看著她接近,頓時有些慌張。

林染總覺得她接近自己一定有什麽話要說,但一定不是自己想聽的……

當時就想逃開。

可是許桃已經開口了,“林染,人在做天在看。”

開口便是這麽具有攻擊性的一句話,林染愣在原地,最近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這又是什麽意思?”

被一個人這麽當麵罵,心裏總歸是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