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秋洗了個澡, 頂著一頭濕漉漉的栗色頭發坐到了書桌前。

他打開書包,將裏麵的白色蟲王蛋拿出來放在桌子角上,接著又拉開抽屜, 將係統給的榛子狀種子拿出來擺在了蛋的旁邊。

視線發呆地望著麵前的兩件東西, 帝秋將自己的意識沉入到了係統裏。

他現在正在進行的任務, 是讓自己直播間的人數達到5萬,截止上一場遊戲結束,他直播間人數的最高峰值達到了四萬多一點。

擺在他的麵前有兩件事情。

第一件,拯救世界,目標是能夠滅世的未知力量。

第二件, 保護蟲王蛋, 目標是不低於SS級別的蟲族大軍進攻。

而他現在擁有的東西。

第一, 兩千左右的恐懼值, 具體能幹什麽還不知道。

第二,數量為0的魔力值。

第三, 完全不知道有什麽用的種子。

第四, 一群豬隊友。

帝秋笑了笑,真棒!

係統聽到帝秋的笑聲禁不住抖了抖,[宿主大人,什麽事情讓您這麽……開心?]

這個笑聲, 應該是開心吧?

帝秋:[這麽有挑戰的事情, 我還是第一次碰到。]

他輕輕按壓著自己的胸口, 隔著衣物感受著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聲。

再碰到銀狼騎士之後,他夢到了一些奇怪的畫麵。

畫麵裏自己躺在草地上,周圍的魔獸們盤踞在自己周圍, 叫聲淒厲且哀傷。

他不知道它們怎麽了, 但他大約猜到, 它們這樣是因為自己。

或許,自己在穿越的時候,忘記了一些事情。

[係統,你們真的是在我睡著的時候把我弄過來的嗎?]帝秋將圓形蟲王蛋拿過來放在手心裏來回把玩。

係統頓了頓:[是啊,當時您睡得很沉,我們係統叫了您很多次您都沒有醒,時間緊急,就直接把您帶過來了。]

帝秋手指微頓:[……你們就沒有考慮過,你們叫不醒我的原因,是我陷入了某種無法自己蘇醒的沉睡?]

比如說封印?

係統幹笑兩聲,企圖用笑聲緩解尷尬:[是哦,有這個可能哎。我就說嘛,偉大的魔王大人,怎麽可能是個叫不醒的賴床鬼。]

帝秋:[你好像很怕我? ]

[額,這麽明顯嗎?]係統繼續笑:[當然會怕了,您可是魔王大人。相信我,宿主大人,如果真有的選,我們一定會綁個聽話的正派人物過來。我們也沒有自虐傾向,綁反派人物很容易翻車的。一旦處理不好人統關係,我們很容易被反噬,我主要是怕死。]

還有一個原因它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帝秋魔王的爭議性。

它們在發現帝秋可以拯救世界後,又圍繞他進行了億萬次的推演。

在這億萬次的推演中,他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完成了救世。

另外萬分之五的概率他直接擺爛,結局依舊是滅世。

最後絕大多數情況下,他幹的最多的事情竟然是反手把星際給滅了?!

就……離大譜。

既是救世主,又是滅世者。

它能不慫嗎?

最後還是主腦一拍腦袋做了決定,用魔法打敗魔法。

不把帝秋拉過來,星際百分之百亡。拉過來,起碼還有萬分之一的概率存活下來。

隻是這件事情可不能讓魔王知道,要是魔王知道救世隻是他小概率的行動,說不定幹脆擺爛不幹了。

帝秋:[……]

嘶,他打算蟄伏到力量恢複再鉗製係統的想法這麽明顯嗎?

帝秋繼續摩挲手裏的蛋,它看起來像蛋,可表麵又十分光滑,手感細膩溫暖,摸起來很舒服。

帝秋思忖兩秒。

這玩意手感這麽好,帶到寒冰區應該可以做個暖寶寶吧?

這個想法甫一在腦海中出現,原本趴在蛋裏邊的黑影忽然遊動起來,就連蛋殼也跟著抖了兩下。

帝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這個蛋難不成能夠讀出他的內心想法?

裏麵的黑影又動了兩下,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應帝秋的想法。

係統:[宿主大人,這個蟲王蛋您打算怎麽處理?比賽的時候放在家裏還是帶在身上。]

帝秋:[帶著吧,下個副本寒冰區呢,還能當個暖寶寶。]

係統:[。]

真·物盡其用。

……

五天時間一晃而過,很快就到了第三場比賽的集合時間。

這次比賽的地區是極寒的寒冰區,帝秋在原主的家裏翻了翻,找出了幾件禦寒的衣服和厚毯子。將東西打包一下塞進了背包裏,東西很多,不過好在有銀狼,它輕輕鬆鬆就能將這堆東西都馱起來。

帝秋收拾好後就出了門趕往準備區。

一人一狼剛走到準備區外圍,帝秋遠遠地就看到宋雅雅和宋家一行人站在十分顯眼的位置和他招手。

帝秋看了宋雅雅身後那家人一眼,不情不願走了過去。

宋雅雅:“秋秋,你看爺爺讓我給你帶了什麽。”

她說話的時候臉頰總是紅紅的,看起來既興奮又害羞。

女生邊說邊在小怪的肚子裏掏啊掏,很快就掏出了一件嶄新的羽絨服。

羽絨服的顏色是鮮豔的藍色,厚實的兜帽外是一圈白色毛茸茸。

宋雅雅拽著羽絨服的袖子不知道按了哪裏一下,原本藍色的羽絨服麵料瞬間變成了銀色。

“這件羽絨服采用的是自發熱材料。穿上它,在零下六十度的寒冷氣候也不會感覺到冷。還有這件羽絨麵料利用了光學原理,可以變幻兩個顏色的。如果要隱匿身形,就把銀色露出來。如果想讓救援人員盡快發現你,就按一下這裏,它就會變成藍色。”

宋雅雅說著,指了指袖口的位置。帝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羽絨服袖口的位置有一個不易察覺的按鈕。

“除了這個,還有毛毯什麽的,都在小怪的肚子裏。東西太多了,等你需要的時候我再給你。”

“還有這個,一直沒能給你,”宋雅雅身後的周厲從小怪的肚子裏掏出了件東西送到帝秋麵前,“不知道你家在哪兒,也沒有你的聯絡方式,我們隻能在這裏等你。”

帝秋低頭看向周厲送過來的東西,是一塊1級能源石。

周厲:“當初在荒原區你帶雅雅回來,這是當時的報酬。”

帝秋抬頭,就見老爺子在衝著自己笑。

就因為這塊能源石,他覺得老頭的笑都順眼多了。

還知道不賴賬,這老頭一家總算靠譜了一回。

接過能源石帝秋立刻吸收起來,這顆能源石的純度很高,裏麵蘊含的能量也很豐富。

“小秋啊,”宋老爺子憐惜地望著麵前捧著能源石陷入沉思的少年,“我能麻煩你一件事情嗎?”

帝秋正在吸收魔法,聞言隨口問道:“什麽事情?”

宋老爺子:“周厲粗心大意的,兩次比賽都弄丟了雅雅。雅雅膽子小,我想麻煩你比賽的過程中能不能多關照一下雅雅?還有就是宋陽,我知道那個臭小子對你出言不遜過,但他對誰都那樣,也不是隻針對你。你如果剛好看到他遇到危險,能不能順手也救一救他?”

帝秋將能源石最後一點魔力吸收到自己的身體裏,剛剛好六十點。

“你是讓我保護宋雅雅和宋陽是吧,”帝秋看向老頭,“可以,舉手之勞。”

宋老爺子頓時感激地看向帝秋:“真的?太好了,謝謝你。怎麽會隻是舉手之勞呢!你救了他們,那就是我們宋家的恩人。”

帝秋熟練地伸出了手。

宋老爺子一臉疑惑。

周厲眼皮跳了兩下,心中隱隱閃過不安。

帝秋:“不用謝我,真的就是舉手之勞,沒有任何感情在裏邊。在你看來,你覺得宋雅雅和宋陽價值多少能源石?”

別想跟他談感情,談了感情就不好談錢了,休想占他便宜。

宋老爺子呆若木雞:“啊?”

周厲:“。”

我就知道!

準備區集合的倒計時越來越接近,帝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看來你還沒有想到,那給你幾天的思考時間,等我們從第三場比賽回來再繼續談這件事情。我先去準備區了,再見。”

說罷,帝秋轉身朝著準備區走去。

他路過一處垃圾桶,隨手就將沒有用的能源石扔了進去。

眾人見狀:“?”

扔1級能源石?!這是什麽操作?

目送著宋雅雅和周厲也朝著準備區遠去的背影,旁邊一名宋家人不解地問道:“家主,為什麽要低三下四求一個無能力者保護小姐和少爺?以他的能力來看,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吧?”

宋老爺子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什麽?他現在已經不是無能力者了,而是未知能力者。未知,意味著無限可能。我活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見到了太多的事情,遇到過太多的人。這些事和人都告訴我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僅憑浮於表麵的外在來評價一個人。否則你一定會有後悔的一天。”

他問過楊林,沒想到楊林竟然誇了這個少年兩句。

別以為兩句太少,楊林可是連封焰那個小子都沒誇過。

而且他從楊林那裏了解了一下測試結果,如果楊林說的都是真的,那少年未來絕對不可限量!

宋弦張看了一眼少年扔能源石的垃圾桶,“父親,帝秋把能源石扔了……是何用意?”

宋老爺子回過神來,他思忖兩秒,立刻高深一笑:“我明白了!我猜他一定是想讓雅雅騎銀色噩夢,可又怕別人覺得他是在高攀我們宋家,所以才會提出用能源石交換。他看似乖巧純良,但骨子裏又有孤鶴一般的自尊傲氣。他寧願讓別人誤以為他貪財,也不願意讓別人輕視他的人格。可事實上的他,卻視金錢如草芥。”

宋老爺子說著說著擦了擦眼角,“這孩子太招人心疼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孩子?”

宋弦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他最後那一句‘雅雅和宋陽值多少能源石’,又是什麽意思?”

宋老爺子瞪了宋弦張一眼,“這你都不明白。小秋是什麽人?是孤兒。我們求他保護雅雅和宋陽,他肯定是想看看是我們對這兩個孩子的關愛如果換算成金錢,能有多沉重。”

宋弦張:“那您的意思是,我們是要……給他能源石?”

宋老爺子:“當然要給了!不僅要給,還要多給!”

宋弦張:“好的父親。”

……

帝秋進了準備區找了處角落後,打開了個人終端。

個人終端在離開星際聯盟大賽區域後是不能用的,隻有在指定區域才能打開。

幽藍色的屏幕出現後,他很快找到了“個人資料”這一欄。

點開看了一下自己的個人信息,精神力、異能以及綜合能力後麵的數值全都從最開始的“0”變成了“???(未知)”這個字。

他現在胸前掛的銘牌是白色的,就像曾經十萬選手裏麵唯一的黑色銘牌一樣,現在的他依舊醒目又特別。

頭頂的大屏幕亮著,個人積分就顯示在大屏幕上。

帝秋的名字高高掛在第一行,和第二名的“封焰”拉開了並不太明顯的幾千積分差距。

他在查看資料的時候宋雅雅和周厲追了上來,看到宋雅雅懷裏小怪的時候,帝秋思忖兩秒,問向宋雅雅:“凶獸森林裏麵除了‘銀色噩夢’的傳說級凶獸,還有沒有其他傳說級別凶獸的存在?”

宋雅雅揉了揉小怪毛茸茸的腦袋,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有哦,有好幾個呢。”

她眨了眨眼睛,神神秘秘開口:“秋秋,我跟你說,我小舅舅曾經在凶獸森林見過一條龍哦!”

帝秋扭頭看向周厲,原本淡漠的表情忽然變得興致勃勃,“龍?什麽樣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