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蒙終究沒能與雷哥成功單挑。

眼見著兩隻大猩猩要打架,動物園的工作人員連忙將他們緊急分開。對於動物園的這個做法讓亞蒙很是不爽。他本想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一點顏色看看,然而卻無奈地敗倒在了□□下。

許是覺著新來的西非大猩猩脾氣暴躁無法融入集體生活,動物園的工作人員便給他單獨開辟了一間籠舍,以此來防止他和其他猩猩打架。雖然這樣的做法治標不治本,但也總比對方惹是生非來得強。

“要我說啊,新來的那隻大猩猩也著實囂張了點。態度傲慢不說,講話還一口一個老子,也難怪雷哥看他不順眼。”就聽那隻最愛八卦的小麻雀挺著胸脯道。

“可不是嘛。”一旁,其他的麻雀也跟著附和:“換做是我啊,也不會給這樣的家夥好臉色。”

從麻雀們七嘴八舌的閑聊聲,貝雷特大概得知了事情的全部過程。此時,他基本上可以確定這隻新來的暴躁大猩猩應該就是亞蒙沒錯了。

畢竟這隻大猩猩出現的時機過於巧合,再加上對方傲慢暴躁又欠揍的性格,以及喜歡說“老子”這個口頭禪……要說不是亞蒙,他才不相信。

想著,他便對麻雀們道:“你們能幫我跟那隻新來的大猩猩帶句話嗎?”

聞言,麻雀們頓時停止了嘰嘰喳喳,“帶什麽話?”

還不等貝雷特回答耳旁便傳來一個尖細的反對聲——

“才不去呢!”

就聽那隻喜歡八卦還給貝雷特取綽號的小麻雀道:“先前我飛去他住的地方看熱鬧,那隻大猩猩竟然還拿石頭丟我!可凶了!”

貝雷特:“……”

被石頭砸十之八九是因為你講話太欠的緣故吧。

雖然是事實,但為了求鳥辦事貝雷特終究還是沒將心底話給說出來。就見他抖了抖大耳朵,神情憂鬱地望向天邊,“沒想到他的脾氣還是這樣的壞。”

聞言,麻雀們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連忙追問:“你難道和那隻大猩猩認識嗎?”

貝雷特微微頷首,“其實……那隻大猩猩是我的老鄉。想當年我們同在非洲老家的時候,曾經一塊兒玩過。”

貝雷特這話半真半假,他和亞蒙確實是老鄉,隻不過老家不在非洲而是在西方地獄罷了。

至於一起玩兒……

多年以前的孩童時期他們也確實在一塊兒玩過。

聞言,先前那隻嘰嘰喳喳表示不想去的八卦小麻雀頓時來了勁,“真的假的?你們是老鄉?”

“仔細想想應該是吧。”另一隻看上去頗有些睿智的小麻雀接話道:“我記得大耳朵狐狸曾經說過他的老家在沙漠,非洲不是有很大的沙漠嗎?”

“對哦。聽飼養員說那隻大猩猩好像也是從非洲過來的。”

“既然如此,那大耳朵小狐狸跟那隻大猩猩認識也不奇怪。”

聽著耳旁麻雀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聲,貝雷特低垂著腦袋,極力抑製住內心的狂喜。

真好騙。

其實,如果這些麻雀有點常識的話應該能發現貝雷特話中的漏洞。既然耳廓狐是生活在沙漠和半沙漠地帶的狐狸,要如何跟依賴植物和果實生存的大猩猩相識?就算老家都在非洲,可這兩個物種的棲息地壓根就不在同一片區域好吧!

然而,麻雀是智商終究還是有限的,無法考慮得這般深入。

就聽貝雷特歎了口氣接著道:“後來我被人類抓住帶到了這裏,在那之後我們倆就再也沒見過麵了。”

“聽你們說園裏來了一隻脾氣暴躁還喜歡自稱老子的西非大猩猩,我便知道是他,就想著無論如何都得見上一麵。即便見不到,能帶句話問候一聲也是好的。”

也不知是貝雷特的眼神過於哀傷,還是他的故事太過感人,一時間,麻雀們不由麵麵相覷。

“聽著怪可憐的,要不然咱們答應大耳朵狐狸吧?”

“的確,小狐狸被人類抓住關起來已經夠慘了,他現在不過就是想跟老朋友問聲好而已,咱們幫個忙也不過分吧?”

“對啊,隻是帶句話而已,也不難。”

鳥兒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傳入了耳廓狐的大耳朵裏。聞聲,雙目低垂的貝雷特眼底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打感情牌果然有效。

就在他這般想的一刹那,耳旁便傳來一句——

“這大耳朵狐狸有什麽可憐的?除了不能出去之外,他可比咱們活得滋潤多了。”

聽聞,貝雷特倏地抬起頭。果不其然,說這話的就是那隻最愛八卦還給他取綽號的小麻雀。

隻見小麻雀扇了扇羽翼道:“咱們還得風裏來雨裏去的到處覓食,他就算什麽也不用做都有人給他吃給他喝,連便便都有人打掃。真要比起來,咱們可比他慘多了!”

話音落下,便有幾隻麻雀讚同地點頭附和。這可把剩餘幾隻動了惻隱之心的麻雀給搞懵了——

“雖然小啾啾說的有道理,但是咱們討論的不是要不要幫忙帶話的問題嗎?”

“的確,大耳朵狐狸雖然吃喝不愁,但他也失去了自由。明明離得這麽近卻不能去見老朋友一麵。這樣看來,咱們幫他一回也不是什麽壞事啊。”

“那咱們到底是幫還是不幫啊?”

“幫自然得幫的。但是不能白幫。”

隻見那隻名叫小啾啾的八卦小麻雀看向貝雷特:“大耳朵狐狸,要想讓我們幫你帶話也行。但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貝雷特:“……”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答應,這隻小麻雀果然精得很。

貝雷特:“你們想要什麽?”

“那還用說?當然是蟲子嘍!”雀群中,一隻麻雀插話說:“你要每天給我們抓小蟲子吃!”

對此,又有另一隻小麻雀表示反對:“小蟲子有啥好吃的?外麵到處都是,咱們自己抓就成了。要吃就吃平時吃不到的,比如穀子稻子什麽的。”

“不!就要小蟲子!”

“不!要稻穀!”

“小蟲子!”

“稻穀!”

“小蟲子!”

“稻穀!”

“蟲子蟲子蟲子!”

“稻穀稻穀稻穀!”

“…………”

一時間,貝雷特的耳朵裏便被麻雀們的“蟲稻之爭”所充斥。

記得人間有句話“求人辦事難”,沒想到求鳥辦事也不容易。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好好的惡魔,賣什麽慘,裝什麽可憐呢?惡魔就應該有惡魔的樣子。即便身處劣勢也不能忘記自己的本質。

就在“蟲子黨”和“稻穀派”將將要打起來之時,貝雷特隨即開口——

“各位!我不是鳥,不會捉蟲子。而且我也不吃稻穀。”

聽聞,先前還忙著打架的麻雀們頓時停了下來。

就見麻雀們齊齊歪著腦袋,“你竟然不吃蟲子/稻穀?!那你吃什麽?”

看著這些膽大包天在他麵前蹦躂的小麻雀們,貝雷特忽然計上心頭。就見他笑了笑,“我吃什麽?”

“對啊,你吃什麽?”

此時的麻雀們似乎還沒察覺到危機。對麵,耳廓狐早已不動聲色地伏下了身軀。

一陣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狐狸的爪子地下就多出了一隻懵逼的小麻雀。

突如其來的變動嚇得麻雀們頓時四散而飛,耳旁傳來了麻雀們此起彼伏的驚愕尖叫——

“你在做什麽?”

“瘋了吧!”

那隻被貝雷特抓住的倒黴催的小麻雀便是又八卦嘴又碎的小啾啾。此時的她被狐狸壓在爪子底下動彈不得,隻得破口大罵——

“你這隻臭大耳朵狐狸!虧我們還想幫你!怎麽能恩將仇報呢?”

麵對麻雀們的辱罵,貝雷特不為所動,隻一臉無辜道:“你們剛才不是問我到底吃什麽嗎?我這是在用行動告訴你們啊——”

“我吃肉。”

毛茸茸的大耳小狐狸咧開了嘴巴,笑得一臉奸詐:“尤其是小麻雀的肉,最好吃啦。”

小麻雀的肉最好吃啦……

這句話如同魔音穿耳直搗小啾啾弱小的心靈。一種來自於種族靈魂深處的畏懼感頓時襲來。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欺負調侃的究竟是什麽狠角色。

看著愈發靠近的狐狸腦袋,小啾啾已然嚇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不……不要吃我。我的肉……不,不好吃的。”

看著爪下抖成篩糠的麻雀,貝雷特低聲道:“要想讓我不吃你也行。但是你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小啾啾:!!!

聽見耳旁如此熟悉的話語,小麻雀懊悔得腸子都青了。

讓她瞎得瑟,沒事說那麽多話做什麽。

然而此時再後悔也已經為時過晚,強忍著心中的害怕,小啾啾顫著聲道:“隻要你放了我,我就幫你跟那隻大猩猩帶話!不要好處!”

強烈的求生欲之下,眼前的小麻雀一改先前難搞的狀態,說話瞬間變得痛快無比。然而貝雷特卻不為所動:“可我要是就這樣簡簡單單的放了你,你不幫我傳話轉頭就跑了那可怎麽辦?”

“不會的!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不會跑的!”

聽著小麻雀斬釘截鐵的聲音,貝雷特笑了:“那可不行,我不相信你。畢竟你可是鳥啊,真要是跑了我也沒辦法拿你怎麽樣。”

小啾啾:“那……那你想怎麽樣?”

“要不這樣吧。”

貝雷特抬眸瞟了一眼躲在樹上的麻雀們,“你們去傳話。在話傳到之前,她就作為鳥質待在這裏。”

被貝雷特這般明晃晃的威脅,麻雀們都有些氣憤——

“你這隻大耳朵狐狸怎麽這樣?”

“你抓了我們朋友我們憑什麽幫你?”

“就是!”

無視了麻雀們七嘴八舌的抗議聲,貝雷特緩聲道:“十分鍾之後你們要是沒把那隻大猩猩的回複帶回來,我就吃了她。”

說著,麻雀們便看見眼前這隻耳廓狐舔了舔小啾啾的羽毛,眯起雙眼語氣喟歎:“真香~好想現在就開飯啊……”

一聽這話,麻雀們頓時就閉上了罵罵咧咧的嘴。

貝雷特:“我隻給你們一分鍾時間考慮。一分鍾過後不論你們答應與否我都會吃掉她。”

一聽這話,雀鳥群中當即傳來一句——

“你別動小啾啾!我去!”

隻見一隻小公麻雀跳了出來,梗著脖子問道:“你想要我帶什麽話?”

聞言,貝雷特的笑意愈發深刻。

果然,比起利誘,關鍵時刻還是得威逼才行啊。

作者有話說:

雖然文裏這麽寫,但作者還是得糾正科普一下:【耳廓狐生活在非洲北部和西亞沙漠一帶。食性廣泛,包括水果、種子、小齧齒類、鳥類、卵、爬行類和昆蟲。(摘自網絡)】

所以耳廓狐其實會吃蟲子,而作為植物種子的稻穀類應該也會吃。

文中貝雷特說自己不會捉蟲不會吃稻穀其實更多的還是站在惡魔的立場上,同時也是為了接下來更好的嚇唬麻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