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怔怔地看著唐黎手上的戒指,久久都回不過神。
唐黎把戒指遞了過去,“等他回來麻煩你轉交給他。”
陶安抬起頭,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啞聲道:“掉在你家?”
唐黎點了點頭,嘴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是啊,他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戒指不見了,讓我幫忙找找。”
可是皓行說,他這幾天一直在公司加班。
陶安想起昨天顧皓行打的那通電話,原來不是打給小薑,而是眼前這個人.........
陶安顫抖地接過戒指,像被抽走了魂魄似的出神。
唐黎目光輕飄飄掃過陶安的孕肚,他出來得著急,身上隻穿了單薄的居家服,沒有外套的遮擋,六個月大的孕肚凸出得明顯。
女性懷孕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可是換在一個男人身上,隻會讓人覺得怪異。
整天麵對一個大著肚子的怪胎,難怪顧皓行會出軌。
唐黎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微微一笑,“那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他轉身時,一股淡淡的熱帶海風的氣息飄了過來,那香味很淡,但是陶安聞出來了,是那天小薑送來的香水。
陶安大腦空白回到屋子裏,僵直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裏的戒指發呆。
皓行說戒指掉在了公司,可是對方卻說,戒指是在他家裏找到的。
皓行為什麽會去這個人的家裏,還不小心弄丟了戒指。
而且那瓶香水,皓行明明說過是送給客戶的..........
陶安不敢再往下想了,仿佛再探究下去會挖出更加殘酷的現實,他緊緊攥著手裏的戒指,肚子隱隱發疼。
陶安就這麽坐到了天黑,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傳來密碼鎖的聲音。
顧皓行走了進來,他今天開了一天的會,餓得前胸貼後背,下意識往餐桌看了一眼,沒有意料中豐盛的晚餐,餐桌上空空如也。
以前都是陶安做好飯等他回家,今天顯然是偷懶沒做飯。
顧皓行不高興地扯下領帶,“你今晚沒做晚飯?不知道我要回家?”
沙發上的人沒有半點反應,顧皓行強忍著餓意,沒好氣地說:“我跟你說話沒聽見?”
顧皓行喊了陶安好幾聲,陶安才慢慢抬起頭,眼角泛紅看著他。
顧皓行被陶安盯得有點不自在,“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陶安攤開手心,掌心裏躺著一枚簡約設計的戒指,就是他前幾天弄丟的婚戒。
顧皓行瞥見陶安手裏的戒指,心裏感到不對勁,“你在哪裏找到的?”
陶安眼神有些空洞,“是一個男孩子送過來的。”
顧皓行表情微變,看著陶安傷心的表情,一股不好的念頭湧了上來。
陶安顫抖著說:“他說你把戒指掉在他家裏了。”
果然是唐黎來過了。
顧皓行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圓個謊對他來說比吃飯還簡單,表情一瞬間就恢複正常,麵不改色地扯謊:“哦,他是我的客戶,那天我去找他談生意,可能不小心把戒指掉在他家了,找回來就好。”
陶安無措地收緊雙手,“上次和你去唐園小區的人,是他嗎?”
顧皓行心裏咯噔一聲,果然還是被陶安認出來了,他裝作平靜地嗯了一聲,“是他。”
陶安狐疑地看著顧皓行,“可是你說他是你的員工........”
顧皓行對隨口說過的話哪裏還有印象,堅持地說:“我上次說的就是客戶,是你聽錯了。”
可是在陶安的印象裏,他明明記得顧皓行說的那個人是他員工。
陶安啞聲道:“真的是客戶嗎?”
顧皓行被陶安的追問弄得不耐煩了,語氣變得惡劣:“他是我的員工還是客戶,我不比你清楚?到底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陶安低下頭,聲音像蚊子小聲嗡嗡,“可是你說過,戒指掉在公司裏的。”
顧皓行把手裏的領帶扔到沙發上,不耐道:“我去過那麽多地方,難道還要和你一一報備嗎?”
顧皓行覺得他對陶安已經仁至義盡了,換成別人,早就趁這會兒說出實情,把陶安和肚子裏的孩子趕出去,和唐黎結婚。
但凡陶安識趣點,都知道該趕緊閉上嘴,繼續眼瞎耳聾地當他的賢妻良母。
陶安垂著眼皮,“我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好像是那天小薑送錯的.........”
顧皓行徹底不耐煩了,怒瞪著陶安,沉聲道:“你什麽意思,又想翻舊賬是嗎?”
陶安抿緊了蒼白的嘴唇,“我隻是,想知道。”
顧皓行輕吸一口氣,“你好奇是吧,我告訴你,我隻是去他家裏談了生意,不小心把戒指掉在他家了,就這麽回事,你愛信不信。”
陶安看著手裏的戒指,視線漸漸模糊。
如果皓行真的隻是去談生意,為什麽沒有告訴他?
而且上次在唐園小區,兩個人的態度明顯不像是客戶,更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
這一係列的巧合聯係起來,陶安實在沒辦法騙自己,他們隻是普通的客戶關係。
哪個重要的客戶會親自上門送東西呢?
陶安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顧皓行看陶安默不作聲,以為他相信了自己的話,越發蹬鼻子上臉,“我看你就是懷孕以後變得疑神疑鬼,連這麽不著邊際的話都能說出來,有這胡思亂想的功夫不如去給我做飯,回來連頓熱飯都吃不上,你當什麽妻子?”
聽著顧皓行的職責,陶安臉色蒼白,費力地扶著沙發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廚房走去。
顧皓行一把抓起桌上的戒指,本來想戴回手上,想了想,又塞進西裝口袋。
要是不小心再弄丟,肯定又會惹出不少事。
顧皓行正準備上樓把戒指放起來,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哼,回頭一看,陶安背對著他坐在廚房門口,身體像煮熟的蝦似的蜷縮成一團。
顧皓行擰起眉頭走了過去,不悅道:“你又搞什麽鬼?”
等他走近一看,才發現陶安腿間流出一小灘血,染紅了白色睡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