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峰沒有回教室,而是出了校門,看見對麵的奔馳車,打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上。“阿堯哥,告訴你一個特大新聞。”
“說。”
“丁小豔今天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承認那個事情是她幹的了,我覺得,她是不是腦子被他爸給打傻了。”劉一峰有些幸災樂禍的說。
阿堯並沒有開口,等著劉一峰繼續說下去。
“是不是說明我可以不用來上課了,你都不知道,坐在教室裏讓我渾身不舒服,你交給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
“本來我還挺相信你說的,現在看來,你騙我的可能性更大,我看你小子不想活了。太歲頭上都敢動土,要不把你經常在家打通宵遊戲告訴你媽也就是我姨媽。要知道你媽可是知名醫生,她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兒子經常熬通宵?”
“沒有騙你,不信你隨便問旭中的任何一個學生。”
“真的?”
“都說是真的了。”
“那也不行,保險一點還是你繼續留在旭中,天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對付葉琳,你在那我比較安心。”
“我就納悶了,阿堯哥,這個妖女有什麽好的,你就這樣照顧她,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攝像的事告訴你。”劉一峰埋怨的看著對麵的人。
“知道你辛苦,也沒有自由,不過我什麽時候虧待過你。”
“煩死了。”
“你就當幫哥這一回,這樣,晚上請你吃好吃的。”
“海鮮,不然就不幹了。”劉一峰埋怨的說。
“行,再貴點的我都給你弄來。”
劉一峰被阿堯半推著出了車,滿臉的不悅,一聲不吭的回到學校。
看著劉一峰慢慢的朝旭中的方向走去,阿堯心裏說不出的滿足,現在能這樣守著葉琳,足夠了,回想起了一年前的自己······
諾大的別墅裏隻住著自己和父親兩個人,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全家人因為父親在建築界展露頭角掙得錢越來越多,搬進了這套別墅,一家人原本生活的幸福美滿,在自己心裏,那裏是自己避風的地方。三年前從國外留學回來後回到家裏,發現父母之間漸行漸遠,起初以為爸媽忙,沒有時間聚在一起,慢慢的自己也就適應了,直到發現自己的母親跟其他的男人在一起······
自己想把看到的告訴父親,但父親太忙了,一直說自己沒有時間,也是,父親的建築公司越來越大,承包的項目越來越多,從建築業還發展到了其他項目,什麽餐飲、旅遊、培訓等,為了讓自己心裏平衡,把看到的給深深的埋藏到心底,長時間的出去旅遊,回家的時候卻發現母親竟然明目張膽的把男人帶回家裏,而父親隻能一臉無奈的坐在位置上,雙手撐著額頭,這讓他忍無可忍,想要幫自己的父親出頭,卻被自己的父親一把拉住,搖著頭對自己的兒子說這麽做是不行的。
接下來的日子阿堯是瘋狂的,白天睡覺,晚上出去飆車、逛夜店,出入各種看上去光鮮實際上是汙穢的地方,這件事被劉一峰知道後告訴了自己在醫院工作的母親,也就是阿堯的姨媽,一頓痛罵並沒有改變阿堯瘋狂的舉動,在自己心裏,現在的自己變成什麽樣都跟別人沒有關係,就讓自己自生自滅得了,父親的懦弱,母親的不檢點,還不如讓自己離開。
半年後,母親直接搬出了家門,父親的事業是越來越大,掙的錢越來越多,而自己···越來越瘋狂,經常在半夜由父親從警察局領回家。
時間再一次被所有人遺忘,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差不多持續了兩年,在自己心灰意冷,找不著方向的同時一條驚人的消息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裏,母親生病住院,不會有一個月的生命,一時間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打翻的五味雜陳,什麽味都有,從那天開始,父親差不多賣掉了除了最早的建築公司,和自己所蓋的房子下的一家餐館外的所有企業,也是在那裏,自己終於知道了原本恩愛的父母這些年為什麽會選擇這樣的日子。
原來,自己的母親早在兩年前就由姨媽診斷出得了獲得性免疫缺失綜合征,俗稱艾滋病。也在那天終於明白了姨媽為什麽要讓自己小心。
那一刻,自己傻眼了,這麽多年,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
父親終於閑了下來,向自己講訴了這麽多年一直被隱瞞的事情······
在我的事業越來越蒸蒸日上的時候,一些相關的人及同行,提出了很多非分的要求,其他的自己都照辦理,隻有一點沒有同意,他們要求你母親陪他們被我拒絕,後來的事你也能想象得了,三天兩頭的挑釁,這種滋事,那種鬧事,也怪當初我氣盛,想著人活一世就應該多作為,卻沒有想做的多錯的多,樹大招風,就在自己束手無策的時候,這些聯合起來的人,竟然奇跡般的放過了我和我的公司,這讓自己很懷疑。
在我知道是你母親主動送上門的時候我和她大吵了一架,那個時候你在國外,不知道事情經曆,日子一天天的過下去,我和你母親也漸行漸遠,你母親跟我說出了實情,原來,早在自己剛剛成立建築公司帶著她出席酒會的時候有些人就打定了主意,後麵的種種隻是誘蛇出洞罷了,如果當時她不同意,我就會麵臨傾家**產的局麵,也怪我笨,竟成了這些人的提線木偶,還以為他們是好心幫助自己創業,好好地建築公司幹好不就行了,幹嘛去趟這些人的渾水。其實,最混賬的人是我。
後來,我隻覺得對不起你的母親,生意上更加的努力,有了自己曾經想有的樣子,想著哪怕不幹了,這輩子也沒有遺憾了,你母親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家,半年之後才又回來,後來我問過你姨媽,其實在那個時候,已經懷疑你母親感染上艾滋病毒,離開半年隻是為了確定,因為艾滋病毒有半年的潛伏期是查不出來的,在你回來的時候,剛剛確診,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母親離開了家裏,我的事業卻越來越好,越來越好,那一刻我才知道什麽才是我最想要的,不是什麽事業有成,住最好的房子,開最好的車,而是你母親,你母親,人就是犯賤,隻有在失去的時候才會覺得什麽是最重要的,可是,一切都來的太遲。
你母親的複仇也是在那個時候進行,為了不走漏風聲,除了你姨媽、我,就隻有你母親知道,懲罰這些知法犯法的人成了你母親餘生最後的願望,各種資料,牽涉的相關的人員。都被整理好,一一封存起來,我們知道這些東西遲早會有用上的一天,我們隻是想讓以後創業的人都接受光明正大的競爭。
成功離我們越來越近的時候,你母親的病確越來越重,如今,我們知道也是該向你坦白的時候,對不起,老爸一直瞞著你,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這是你媽還很清醒的時候留給你的東西,別怪你媽,一切都是爸不好,是爸把這個家給搞垮的,那些衣冠禽獸終將受到法律的懲罰。
阿堯拿過一個不鏽鋼製成的盒子,他記得,那是小的時候母親送自己生日禮物的外殼,上麵已經鏽跡斑斑,打開,裏麵是自己小時候頑皮時照下來的照片,玻璃彈珠,和小時候玩過的玩具槍,還有一盤刻好的光盤,那時的自己隻覺得自己很混賬,眼淚不住的往外流,這些年自己都幹了什麽好事,都幹了什麽?母親心裏一直有這個兒子,這個自己深愛的兒子,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自己不配成為她的兒子,不配。
自己心灰意冷,覺得不配行走在世上,慢慢的來到了府南河,看著在河邊鬱鬱蔥蔥的樹木也覺得是黑壓壓的,終於,在晚上快要黑盡頭的時候看見了架在府南河上的一座橋,慢慢的走過去沉思了半天,眼淚不住的往外流,再一次想起從小母親對自己的悉心照顧,如今卻要對自己拂袖而去,一千個舍不得,一萬個舍不得,如今,母親的命已經無法挽回,那隻有自己先去下麵等她了。
阿堯一個躍身,撲通······,跳進了深深的河水裏,卻在跳下去的一瞬間開始後悔,我要是走了那父親怎麽辦呢?剛剛滿腦子的後悔,歉意,在下一秒還在幹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母親為了父親連命都豁出去了,自己卻讓父親白發人送黑發人。為什麽總是要讓最親的人傷心呢?為什麽要這麽衝動呢?雙手拚命的拍打著河裏的水,想要回到岸上,可惜自己離河岸是那麽的遠,身體越沉越深······手慌張的拍打著四周的水,口中叫著救命,但這個時間,又有誰會經過這裏呢?意識開始遊離,無數的水灌進了肚子,覺得胸口越來越悶,越來越悶······聽到嘴裏一次比一次小聲的救命的聲音,再到隻剩下咽水的聲音,最終失去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