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後,一直到時尚盛典的邀請函送過來,慶虞都沒再見過年鬱。

偶爾出門時往對門一探,褻瀆過人家的心虛與道德的淨化一來一回的拉扯她,她也不敢主動聯係,經常做賊似的樓上樓下跑,卻從沒偶遇過。

幾天後,喬雎給她發消息,問要不要去單巷。

慶虞對那個地方的恐懼大於向往,當即拒了,回話的時候滿滿都是婉約字眼。

喬雎大概知道,上回那件事給她留了不小的陰影,也沒多強求,隻道:

[劇本有些重要的爆發戲我會擴寫一版給你,你有想法也可以直接告訴我。]

慶虞回:

[好的,辛苦喬教授。]

翻了翻聊天記錄,簡直滴水不漏。

慶虞方才安下心來,過了風平浪靜的一星期,到了二十八號。

她之前在韻詩的直播間承諾過粉絲,要出一期妝教。韻詩幾天前就把眼影盤和化妝刷寄過來了,負責人給她發消息,說到時候會在官旗掛幾天。

眼影盤是淺色係的,適合出一期裸裝。

她原先的打算是找其他人出境,但粉絲強烈抗議,說作為一個月才發一次自拍的藝人,應該有點自覺,最好親自上陣。

她的臉沒什麽硬傷,皮膚沒有瑕疵,唇紅齒白的,並不是一張適合出裸妝的臉,但為了滿足粉絲,她化了一個青春期自閉妝,鼻梁上點了雀斑,膚色降低幾個度,看上去有點生活化,更自然更有氛圍。

窩在家裏剪了半天視頻,趕在二十八號晚上十點鍾發到微博。

評論區也很有意思:

[有青春疼痛文學那味兒了(寶子你生日會有自拍嘛)。]

[姐你這是換風格了嗎?參加偶像之光的時候不是說背過笑話大全嗎,能不能來幾個段子?畢竟明天是壽星慶慶,表示表示?]

[@慶虞,你看wonderlive發的新刊,姐你那組圖拍的太美了。]

[感覺宿溫想拍姐已經很久了,隻不過一直沒機會。]

[臥槽,好勵誌,作為美術生,以後我要是想畫誰,不用特別努力,等那人墜落神壇時,她會主動來找我畫她。]

[這幫人都不是正經粉絲吧?]

被評論逗笑,又點了評論區的傳送門,看到了wonderlive的‘性感革命’大片。

生活化情景化劇情化加在一起,讓這組圖添了實際意義。

翻到評論,發現一條甚合心意:

[在忙碌的生活中從不怠慢自己,這才是真正的性感革命。]

照例,轉發這條微博。看到評論數不斷攀升,一個個都在催她發生日福利。

她才意識到,明天是她的生日。

幾個月前慶之遠打電話提醒過她,說她生日到了,回家住幾天。她比較嫌棄他,連同他的話都忽視了一大半,仔細一想,這幾個月來他給她的印象隻有那三千萬。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想了想,打算卸妝睡覺。

貓攀住她的腿,連蹭了好幾下,一直不放。慶虞蹲下去薅它腦袋,心中湧上一股異樣。

年鬱為什麽那麽容易就把貓給她養了呢。她說貓是她高中同學的,所以這隻貓可不僅僅是一隻貓而已,還代表了友誼。

但年鬱還是把貓留在她這裏,神奇的地方在於,這隻貓極其的黏她。

難道是兩個人共同的朋友嗎?為什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即使是穿書,那也應該對過去的生活有些許記憶,而不是像她現在這樣,似乎忘了個徹底。

腦子比窮鬼的錢袋還幹淨。

難道是之前太忙了,導致她記憶出現問題?

仔細回想一下,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出現。她搬家的第二天,立津來蒹葭綠苑接她。然而她絲毫記不起是否給過淩成頤這裏的地址。

後來她專門翻了聊天記錄,發現並沒有發定位。那就隻是能打電話談事情的時候順口說的,總之她忘記了。

早知道上次在精神科應該問問孫安絮,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調理。

自己悶了半天,挑了挑貓的耳朵,這時,手機響了一下。

三人小群裏,淩成頤發了條消息:

[你生日有什麽想法嗎?@慶虞]

[沒有。]

淩成頤:[你們女生不是最注重生日禮物啊什麽節日禮物的,你不是女的?]

慶虞:[沒什麽好玩的,也沒什麽想要的禮物,日子平平淡淡,活著就好。]

淩成頤:[……]

立津:[姐姐,你心情不好啊?]

慶虞:[是有點。]

淩成頤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嗆她的機會,當即打字:

[你咋天天愁這愁那的,還能不能開朗點兒?]

慶虞:[你天天管東管西,嘴這個嘴那個的,還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淩成頤:[你要有天死了,絕對是群毆,當噴子我著實不如你。]

慶虞:[噴子也有高下之分,比如我,格局在那兒擺著。]

淩成頤:[所以你在愁什麽?]

群裏半天沒動靜,另外兩人將她能遇到的困難猜了個遍,誰知道五分鍾後,慶虞發出來一條:

[你們做過比較古怪的春夢嗎?]

[……]

[……]

立津:[這真的是我能聽的嗎?]

淩成頤:[這是女明星能問出來的話?]

慶虞:[就當是滿足我的生日願望好了,一個星期失眠了六天,狀態太差了。]

淩成頤:[你夢到的該不會是年鬱吧擠眉弄眼]

立津:[姐姐,你們在一起了嗎?]

淩成頤:[好慢,我還以為上次拍完知禾的廣告你倆就能成了,沒想到折騰了這麽久。]

看到這裏,慶虞登時覺得他倆的意見可能派不上什麽用場。

[沒在一起,就是做了個夢,但能確定的是,我喜歡她了,就是那種除了我沒人能配得上她的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動心了。]

[……]

立津:[姐姐,你終於有人類的感情了。我跟成頤哥都特別心疼年鬱老師,她在你身邊有種……]

淩成頤補充:[苟且度日的感覺。]

[俗稱,舔狗。]

慶虞:[這條消息我要求撤回,你看著辦。]

淩成頤還是慫了,下一秒聊天頁麵提示‘淩成頤撤回一條消息’。

慶虞長舒一口氣,回想和年鬱相處的點點滴滴,突然有種感覺,年鬱好像在給她設陷阱,她的感情一直都被牽著走,年鬱表白特別含蓄,但又維持在她能聽懂又不好拒絕的程度,她想裝沒聽懂,年鬱又直接說會等她。

這麽豐沛的情感表達之後,她就消失了好幾天。

‘高開低走’。

若即若離。

總是不經意出現,傾訴她的情義,然後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就抽身離開。

時間再往前推一點,醉酒後的那天早上也是如此。她淒楚的模樣讓自己心生愧意,本以為之後她會一直記著這件事,可是沒有。

年鬱就像是徹底忘記了那晚,忘記自己身上的痕跡,對她漸漸疏遠許多。

這種感覺十分難受,就好像寫論文的時候處理論點,第一個點剛分析到至關重要的地方,筆者突然筆鋒一轉,開始分析下一個點的背景,仿佛走到了核心思想的門口,但又偏偏不進去,反而退離。

依次下來,整篇論文都是如此的結構,簡直是為難導師。

給不及格?不行。筆者寫了好多論點依據合理,分析方法得當。

給高分?也不行。每到重中之重時,筆者便轉去寫下一個論點,主題思想不完善,結構淩亂。

誇也不是,批評也不是,不痛不癢。

年鬱給她的感覺就是如此,對於兩人的關係,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決定權。

直到參加《輪到你做主角了》,她聽到有人說年鬱不如雲小溢上鏡。

頭一回罵人不是因為嘴強王者的本能,而是想袒護一個人,她能感覺到自己有些不對勁,可是形容不出來。

尤其是看到年鬱穿了紅裙穿過長廊時,那一回頭讓她的心亂的一塌糊塗。

早知道她漂亮。

隻是沒想到自己會為色所迷。

她試探她對喬雎的想法,在試衣間欺身而上,她身上的香味殺死她的意識,第一次喊了全名,察覺到埋在心底一挑逗就磅礴生長的烈烈之欲。

她確實動心了,

然而,

年鬱不見了。

好幾天沒消息。

她現在很懷疑,[我倆已經好幾天沒聯係了,連衣角都沒見過。]

[我不會是被渣了吧……]

群裏沉默了一會兒,淩成頤:[有可能,那些漂亮姑娘就喜歡到處裝姬騙人,你被盯上了。]

慶虞:[……你上次還不是這麽說的。]

立津:[成頤哥開玩笑的,年鬱老師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她對姐姐絕對一往情深。]

慶虞:[謝謝,有被安慰到,但是她撩完就跑,我覺得她在套路我。]

群裏又安靜了片刻,淩成頤放起禮炮:[你信不信,我現在隻想爬到窗子上朝外喊:她終於明白了!!!]

慶虞:[?]

淩成頤:[我早料到有這一天,都說過了,有耐心的狼才最可怕。]

慶虞:[能否支個招,感激不盡。]

淩成頤:[上回你把人家強了的時候怎麽沒料到這一天,前麵一直拒絕,現在又動心,咦。]

[賤不賤呐jpg]

慶虞:[我隻是心亂,手還沒廢,打你足夠了。]

淩成頤:[那你現在就可以出來打我了。]

下一秒,有人在外麵敲門。

慶虞唬了一跳,皺起眉頭。

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零點整了。

她心有疑慮,輕手輕腳走到門口,開了門。

門外總共站了十來個人,淩成頤和立津各自捧了一束花,笑得跟向日葵一樣,不禁讓人懷疑他們是否在太陽穴塗了強力膠,笑容足足維持了一分鍾。

緊接著十來號人一同唱起生日歌,往常空闊冷清的廊道被客人占滿,他們還挑選出了一個指揮,把生日歌改成大合唱的形式,聲音充滿磁性,螺旋式高音,生動靈活的還原靈異叫魂現場。

貓猛地撲到沙發上,栽進角落。

慶虞伸長脖子抿著嘴:“我真的不想打斷這麽有意義的歌唱現場,但是你們也不希望這裏莫名其妙多出幾位陌生朋友對吧,別唱了。”

淩成頤跑出來圓場道:“她沒嫌棄大家的意思,就是單純覺得難聽。”

慶虞:“……”

淩成頤把花塞到她懷裏,朝著另外大包小包的幾人道:“快做造型吧,不然來不及了,雖然是個夜場,但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

慶虞還沒明白過來他什麽意思,那幫人一下子從合唱團變身為造型師,將她推進屋裏,井然有序的擺好各自的家夥,將她摁住開始上妝,卷頭發。

看到化妝師腦門上別了個光圈,刺目,室內喧鬧起來,貓沒地方睡,惡狠狠朝這些外來客呲牙,見無人理會又訕訕跑回自己的地盤。

立津把剛才他們幾個人幾乎供起來的黑色衣袋舉過來,拉開拉鏈。

一件黑綠漸變色禮服,領邊是燙金空氣刺繡,裁剪立體,攏胸收腰,左腹和右裙擺添了暗黃色花葉形狀的空氣刺繡,整體顯得典雅矜貴。

造型師給她做了一個黑色長卷發。

到這個地步,她也不指望有人告訴她這是在幹什麽了,主動問道:“你們想賣了我?”

淩成頤道:“我敢嗎?”

立津解釋:“姐姐,是年鬱老師讓我們來接你的,今晚年家的莊園辦宴會,去的人可多了,不過好像沒怎麽邀請圈裏人,可能是最近在查稅,很多藝人都躲在家裏不敢出來,才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慶虞:“?”

年家辦宴會,年鬱沒告訴她,卻送來造型師和禮服。

她不解,“她為什麽沒直接跟我說?”

淩成頤盯著那件禮服看,隨口道:“場子是她家攢起來的,得招待一下吧,這件禮服太好看了,不愧是有錢人弄出來的細活兒,嘖嘖。”

慶虞再沒回,發型師給她卷頭發,她垂眼看手機。

季嵐發了微信,[生日快樂!!!快過來吧,大家都在等你了。]

[?]

[我們都在年家。]

我們?

翻了翻微信和微博,很多人都送了祝福,連鍾采迎都在微博下留言了,獨獨不見年鬱。

她覺得要祝福這種事以前沒幹過,現在卻能幹出來了,如果得不到年鬱一句生日快樂,她連走出這間房門的欲望都沒有。

剛要退出微博轉戰微信,突然瞥到@我的那一欄快超過一百,點進去一看,都是來源於同一條微博。懷著忐忑的心情點進原博。

@年鬱:生日快樂。

時間是零點整。

[@慶虞,快過來,你老婆幹的好事,大晚上的撒狗糧。]

[嫉妒,但祝福。]

[?靠,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她倆真的官宣了嗎?是真的?真的還是假的,可靠嗎?]

……

磨蹭了半天,還是在評論區回複:謝謝年老師

從未有過的溫情。

雖然夜半宴會是有錢人經常幹的事,但這回慶虞總覺得和自己有關。

她原來覺得生日也沒什麽大不了,隨隨便便吃點東西,睡下去,天就亮了。

季嵐也在年家,說明她們早就串通好了。

所以這幾天才沒見過年鬱,她是在家準備吧。

坐上車以後,立津提議:“要不要拍張照,正好給粉絲一點福利。”

慶虞欣然同意,自拍幾張,挑了張最好看的發微博。

年家大門外張燈結彩,美酒芬芳,遠遠便聞見了。有服務生在門口等待,看到她後立刻撥了一通電話,寥寥一句‘來了’,又對著慶虞鞠躬,“慶小姐,裏麵請。”

慶虞頷首,跟著進去。

富麗堂皇的大廳一眼望去全是奢酒佳肴,在場的全是富戶千金,披金戴銀,頂奢之意彌漫在各個角落。

也不知為什麽,一眼就看到了年鬱。

她站在二樓桅欄邊朝下麵看,視線交匯,慶虞仰著頭,目光觸到她身上淡藍色的禮服時,鮮活的血液鏗鏘跳動,不自禁咬唇,直到脖子倦了,才停了對視。

年鬱正下樓時,季嵐跑了過來。

她嚎一嗓子,廳裏人都看了過來。

慶虞無奈,被她拉著到了鋼琴邊上。

季嵐圍著她轉了好幾圈,眼發直,半是讚賞半是沉溺:“我都不知道該誇衣服還是誇你,都太漂亮了。”

她唯一不滿的地方是,“靠,早知道我就不把我爸的手稿送人參考了,這下讓狐狸精有機可乘了。”

說了狐狸精,狐狸精立刻到了。

年鬱走來時,眼裏像是壁爐內燃的滾燙烈火,**的皮膚一觸到就難捱不已。

廳裏應景的換了節奏更快的曲子。

她隻說:“真漂亮。”

慶虞看到她露出半截細白的腰,微微挑眉,視線往那兒一掃,說:“你也是。”

季嵐在一旁道:“別理她,我們去跳舞吧,今晚可是你二十六歲的開端,你一定要跟一個好人跳舞。”

她打算氣一氣年鬱,可她還沒碰到慶虞的手臂,年鬱已經將人攬了過去。

季嵐剛想罵人,背後出現一道驚愕的聲音。

“是慶慶嗎?”

她一回頭,見親爹親媽和年沁站了一排,三雙眼裏都透著驚豔和喜悅,愣了幾秒後又全圍了上來,拉著慶虞上下打量起來。

季母眼含淚水,“嵐嵐跟我們念叨好幾天了,能親眼見到你我終於放心了,慶慶,什麽時候去家裏住幾天?”

慶虞對突如其來的親切無所適從,語塞半天,道:“好,有時間一定去看您。”

季父扯了扯季母的衣服道:“太熱情了,收斂點兒。”

年沁怕他們吵起來,站出來打圓場:“慶慶,要跟我姐跳舞嗎?今晚這裏都是熟人,知根知底的,不會出去亂說。”

慶慶。

他們都這麽喊她。

慶虞還沒說話,季母道:“我這禮物還沒送出去呢,跳舞什麽時候都能跳,祝福可是看時辰的。”

“您還是先回去睡吧,不是要養生嗎,禮物留在這兒就可以了,我到時候幫慶慶帶回去。”季嵐可不想讓父母看到她跟年鬱打起來的場麵。

“今晚特殊啊,你們年輕人經常玩到半夜,我也嚐嚐鮮。”季母道:“那你到時候幫慶慶收一下禮物知道嗎,我跟你爸先去那邊跟你叔叔伯伯們聊天。”

季嵐趕緊送走他們,回來時卻發現年鬱已經帶著人去跳舞了。

媽的。

她在一邊罵爹罵娘,慶虞卻笑的特別燦爛,跟年鬱低聲說話。

兩人特別有默契,動作特合拍,要說沒一塊兒練過,鬼都不信。

季嵐在心裏問候了年鬱的十八輩祖宗,無奈這種說不出口的辱罵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她想轉頭跟年沁抱怨兩句,誰知道年沁早有預料,抬手投降:“跟我沒關係,我姐的手段你知道的,有她在,你就是想跟慶慶說句話都難。”

季嵐啐了一口,“狐狸精!”

年沁補了句:“陰謀家。”

“?”

“她都不讓我媽和我弟過來,我能來也是因為幫她請了一堆湊數的人頭,你相不相信,在我姐眼裏,此地隻有她們兩個人。”

季嵐嗤了一聲,滿臉透著看不上的意思,道:“我就不信慶慶吃這一套。”

“你可能要想錯了。”年沁同情的說道。

不等季嵐問,幾個跳舞的女孩突然圍了過來,纏住年沁問:“那個就是慶虞嗎,她跟你姐什麽關係,是我們想的那種嗎?媽呀,她倆也太配了吧。”

季嵐甚至想伸手把她們一個個全掐死。

瞎磕。

磕個鬼的cp。

她滿麵陰沉,旁邊的人聊得愈發起勁,“聽說你跟慶虞小時候一塊兒練的武術?她小時候是不是特可愛?”

可愛?

年沁想,這個詞形容那時候的慶虞,倒也貼合。

不太記得具體的模樣了,隻想起那會兒比她矮半個頭的小孩一進班就把她打趴下了。

年沁餘光看到舞池中央舞步和諧的兩人,趕緊住了聲,道:“現在不可愛嗎?行了,該幹嘛幹嘛,今天誰都是群演,烘不起氣氛可要秋後算賬的。”

音樂漸入尾聲,

慶虞感覺自己身上蒸騰著一股熱氣,跳完最後一個動作,她要收回手時指腹劃過那截細腰,感覺對方顫了顫,她才出聲:“年老師,我以為你這幾天在躲我。”

年鬱抓住她的手,“剛才幹什麽了?”

“摸你了。”陳述句。

年鬱眉間流竄著一絲愕然,半響後出聲,那聲音跟在獸籠鎖了幾年無異,聽的人暈頭轉向,“就那麽碰了一下,能解饞嗎?”

“……”

慶虞認輸,默默把手抽回來。

年鬱突然說:“要不要去外麵看月亮?”

“……?”

兩個人坐在花圃裏的椅子上,裙擺窣地,聽著裏麵的突然雜亂的音樂聲,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天邊,年鬱道:“衣服喜歡嗎?”

撚著一片樹葉的梗,悶聲道:“你自己設計的嗎?”

年鬱拉起她的手,葉子碎了兩半,從指縫露出,“嗯,怕設計的不好,還請教了季叔叔。”

“慶虞,我怕你生氣,剛才在裏麵一直很緊張。這麽晚接你過來是不是不太好?”

慶虞指節動了動,被攥的更緊。

“沒有。”

月色瀉在地麵,襲入盈盈綠草間,她忽然覺得這樣極好。

年鬱扣緊她的手,靠的近了些,溫聲道:“如果可以,我希望給你一切別人沒有的。我走的路可以冷冷清清,但想你是眾神的榮光,所經之處必定光芒萬丈。”

她希望給慶虞安全感,讓她知道自己從來都很耀眼。

她也想讓慶虞知道,她會為她背井離鄉,陪她去流浪。隻要她想。

再一次聞到熟悉的冷冽香,隔了很久,路燈的光傾斜一道光影,慶虞扭臉,話題硬生生被攔腰砍斷,“你還失眠嗎?”

“你在就不會。”年鬱說。

慶虞低著頭,試圖咬文嚼字,但說出口又是短短幾字:“今晚睡嗎?”

說完,覺得這話也許有點歧義,亡羊補牢:“……宴會結束以後回家休息嗎?”

聽完,年鬱垂眼,眼角醞了點失望:“還是喜歡前麵那個問法。”

指腹摩了幾下,摸她的頭發,傾身過去,“有點冷。”

慶虞怔了會兒,抬眼:“有嗎?”

年鬱點頭,“露腰了,這會兒有風。”

還是那句話,慶虞道:“……有嗎?”

螢火忽明忽暗,臉色滯了滯,年鬱放棄了:“嗯,沒有。”

說完半天後,聽見慶虞壓著笑,潔白細長的脖頸往下,顫動。年鬱方回過點味,坐的遠了些,別開眼,“你真行。”

慶虞道:“要不要去穿件衣服?”

年鬱還未開口,聽見身後有人喊慶虞喊得嗓子快劈了,回頭一看,見季嵐一臉嫉妒的道:“慶慶,蛋糕做好了,好多好吃的,你別在外麵喂蛾子。”

慶虞站起來,“年老師,謝謝,還有,我……”

話說了一半,季嵐已經跑了過來,連拖帶拽:“你們倆在一塊兒能聊什麽,我跟你說明白了,年鬱,你要想狐狸精術後繼有人,找誰也別找她。”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發的更早了些,謝謝大家的支持,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