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初遇神仙

大家一起過了元宵,過了幾天,劉媽就準備出發回揚州探親了。走之前悄悄地問我,要不要順便去左家莊看看老爺。我連連搖頭,囑咐她,要想以後繼續過這種平靜的日子,千萬不能去招惹左家,隻要每年銀子準時送來就成,其它的什麽都不要去管,免得徒生枝節。

我心裏還是打著小九九的,一是怕引來太多的左家人,我靠著扮失憶冒充著左月月,人多了周旋起來就比較辛苦;二是怕左家知道了我現在的情況,畢竟蘇家還沒有正式下休書,萬一左家老家一時興起,起了讓她女兒跟女婿重修舊好的念頭,到時候再引來那個蘇大少爺,那就麻煩了。

我給了劉媽五兩銀子,說是賀禮,讓她帶回去籌辦婚禮用。還叮囑她萬一時間緊,晚回幾天也沒關係。還有劉叔的事,讓她回去也好好商量一下,願意的話,到時候就一起回來。

劉媽走後幾天,我也決定上街走走了。來到這裏以後,我還沒有出過梅苑的大門呢。我想著新年也過得差不多了,該著手考慮長年的生計問題,上街看看,也算是市場調查嘛。而且這幾天我的經濟學基礎概念也學習得差不多了。何謂經濟學基礎概念?嘿嘿!是我亂編的詞,說白了,就是對銀子的認識!畢竟,我現有的思想裏,對錢的認識還隻限於人民幣。一元錢能買什麽,一元錢相當於多少的價值,這個我有概念。但一兩銀子能買什麽,一斤大米需要多少銀子,這些在我腦子裏還是空白的。所以,通過看賬本,再加上負責買菜的小芸的幫忙,我現在基本上對銀子有了一個概念。比如我知道一錢銀子(一百文)差不多分別能買四十斤大米、五斤豬肉、五斤魚、五丈布、兩隻雞。有了這種認識,我發現自己原來還是個有錢人,箱子裏放著的四百多兩銀子,放在一般人家,恐怕要能用上一輩子了。看來在“開源”一時沒有著落的情況下,“節流”到是有可能可以先實施起來,畢竟每年一百多兩的支出,好象也不少噢!

挑了個天氣好的日子,我隨身揣著五兩銀子,還有幾錢碎銀,帶著小芸、佑佑上街去嘍。

街上很是熱鬧,佑佑跟我一樣,也是第一次上街,看什麽都新奇,一臉開心的樣子。我跟小芸輪流抱著佑佑,逛了沒多久,就累得夠嗆。想想也真是傷心,別人家穿越當千金小姐,哪會象我這般辛苦,要排場沒排場的,話說我名義上的老爹和相公還都是大財主,論起穿越來的底子也算不錯的,偏就落了個被拋棄的命,還得擔心什麽時候斷了補給,要想辦法賺銀子養活自己。

沿途走來,街道兩旁的商鋪林立,經過很大一家米行時,小芸偷偷告訴我,那是左家在杭州的鋪子。我沒啥興趣,催著小芸趕快走。小芸說,“小姐急什麽呀?裏麵的掌櫃夥計又不認得我們。”

又經過一家客棧,小芸又說,那是蘇家的客棧,是杭州城裏最大的客棧了。我瞅了瞅那看起來很氣派的“雲來客棧”的牌匾,“這牌匾上的字到寫的不錯!”我對蘇家客棧也意興闌珊,瞧了瞧牌匾上那草書的四個大字倒還真寫的不錯,出口讚道。

“小姐,那是姑爺題的字呢!聽說蘇家在好多地方都開了當地最大的客棧,都叫“雲來客棧”呢!”小芸高興地說,突然象想起什麽來,轉過頭很抱歉地看著我。

我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拉著佑佑往前走去。

沒想到冷酷無情、連親兒子都不願意認的蘇大少爺,書法功底到還真有一些。按說字如其人,那字裏飄灑奔放、行雲流水般的筆風,實在很難跟我所知道的那個人重疊起來。突然想到我那不識字的老爹那滿滿一書房的藏書,心裏暗道,恐怕這題字又是另一出“沽名釣譽”的把戲吧。

又逛了一段時間,看佑佑的小肚子已被一路走來的各種小吃撐得差不多了,他還一副肚飽眼不飽的樣子,不由好笑地敲著他的肚子說:“這裏就要脹破了,脹破了可糟糕了,下次上街娘可不願意帶個破肚子來。”

“娘,佑佑不要吃的了,佑佑不要肚子脹破,下次娘還要帶佑佑來噢!”小家夥很快表明了立場。

突然看到前麵圍著一大堆人,吵吵鬧鬧的樣子。我本不想去湊這個熱鬧的,沒想到小芸抱起佑佑已經跑了上去,我想了想,也罷,就上去看看吧。

什麽狀況?現場的人口買賣嗎?就見一輛破舊的大馬車旁,並排站著七八個人,都是十來歲的樣子,男孩女孩都有,旁邊一個身材粗壯、滿臉疙瘩的男人正在吆喝著。

“這樣可以嗎?沒有衙門裏的人管嗎?”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象賣牲口一樣地賣著人。

“可以呀!當年小芸就是這樣被賣到左家給小姐當丫鬟的。”小芸象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聽小芸說,人販子到偏遠的小地方把人從各家父母手裏買來,賣身契有簽幾年的,也有十幾年或更長的,也有終身的。人販子帶著買來的人再集中帶到大一點的集市,再分別賣給那些大戶人家,從中賺取利潤。聽起來,似乎比我想象中那種拐人來賣要人性很多,有點勞動中介的意思。

沒多久,馬車旁的那幾個男孩女孩都被人領走了,人販子卷起馬車上的簾子,把裏麵一個人搬下馬車,就放在地上,吆喝著說:“最後一個了,八兩銀子,便宜賣了!”

我看著地上躺著的那個人,是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小男孩,頭發亂糟糟地散開著,滿臉汙漬,衣服也破爛不堪,他象是很努力地想把眼睛睜開,偏又無力的合上,再努力地睜開,反反複複……

圍觀人的看了看,都搖搖頭,各自散開了。

“這人真可憐!怕是得了重病,沒人願意買的。”小芸說。

“到最後一直賣不出去怎麽辦?”我問。人販子看來也沒有替人治好病再賣的善心。

“再過幾天賣不出去,到時候找個亂墳堆子把人一埋就完事了。”小芸象是對於這種結局毫不驚訝。看來這種事情也是經常性發生,小芸是見怪不怪了。

想象一下那個場景,突然感到陰風陣陣地,不由打了個冷顫。想也沒想,就走了上去,大聲說:“五兩銀子,我買了!”我不是真的想討價還價,實在是身上隻有五兩銀子啊。

小芸在旁邊急得直跺腳,走過來老是扯我袖子,欲言又止。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別說活。

人販子瞅了瞅我,又看了看地上的男孩,想了一下說,“好,成交,就五兩!”

這……就這麽簡單?看人販子一副扔了燙手山芋的輕鬆表情,我有點懊惱,早知道這樣我就再少說一點了。付了銀子,拿過人販子手裏的賣身契,想了想,又對人販子說;“借你的馬車,幫我把人送到附近的藥鋪吧!”

人販子爽快的答應了,他把男孩搬回車上,我跟小芸佑佑也坐了上去,小芸指著路,讓他去附近一家叫“雲雁堂”的藥鋪。

馬車上,小芸悄悄跟我說,“小姐,其實剛才出一兩銀子他也會答應的!”啊?我瞪了她一眼,這丫頭,馬後炮有什麽用。“小姐,小芸明明拉您了,可您不讓說。”小芸很委屈,看我瞪眼,急急的解釋。咳咳!我有點尷尬地笑笑,剛才一時熱血沸騰想來個慷慨救人,小芸拉我還以為是她讓我別管這事呢。嘿嘿!我幹笑著對小芸說,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應該直接過來用布把我的嘴堵上。

人販子還算有點人性,到了藥鋪,主動地抱起男孩,把人直接送到鋪子裏才走。

大夫仔細瞧了瞧說,“這位小兄弟不是病了,是中了毒,這種毒會使中毒人內力全消、動彈不得,甚至連話也不能說。這種毒並不常見,一般大夫恐怕是無能為力的。不過,算你們運氣好!我師傅今天剛好雲遊至此,他可是有名的神醫呢,若他肯出麵解毒的話,隻需三四日就能下床走動了,但要恢複內力恐怕還得一兩個月以後。”

“那快請你們師傅來幫他解毒吧!”我急急地說。

“請問夫人怎麽稱呼?我需進去向師傅稟告一下!”

“我姓左,中毒的是我弟弟,家住西湖邊梅苑。”我怕人家師傅有勢力眼,就隨口說是弟弟。

大夫起身進了內堂。我從小芸手裏抱過佑佑,對她說:“我跟佑佑在這裏等,你一個人先回梅苑,讓許嫂找個熟識的人雇輛車來接我們,你跟小紫在“迎梅苑”收拾一個房間出來,到時候可以讓這個孩子住。”

小芸走後沒多久,剛才那位大夫又走了出來,告訴我說:“我師傅答應救這位小兄弟了,讓我們先幫這位小兄弟收拾一下。”跟著進來的兩個夥計把男孩抬進了裏麵的房間。

折騰了這麽久,佑佑開始打著哈欠,象是困了。哈欠也傳染給了我,摟著佑佑,我也開始哈欠連連,形象全無。

突然,門簾一掀,朦朧中,一道白影走了進來。定睛一看,隻見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男子,一身白色長衫,臉容溫潤清俊,看到我和佑佑時,他眼裏露出一瞬間的詫意,待再去看時卻已如泉水般清澈,淡然無波。隨即又嘴角一掀,唇邊綻出如花般的和煦笑容,直似天人,讓人屏息。

我有點發愣,哈欠打了一半,還半張著嘴,有點傻傻地看著他。不能怪我!不能怪我!除了我家佑佑小帥哥,我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古代帥哥。

“娘……”小家夥的聲音傳來。

糗大了!我忙回過神來,起身行禮道:“公子就是要替我小弟解毒的神醫嗎?”我本來猜想那個大夫的師傅定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可見了眼前這個神仙般的人物,若他不是神醫,誰還能配得上那個“神”字呢?我都仿佛看到了他背後那對白色的翅膀,整一個“男子成年版天使”嘛。

他淺淺一笑,“夫人謬讚了,我姓莫,正是要給令弟解毒的大夫。”低低的聲線,醇厚又深沉,好象有著直入人心的魔力。

“我姓左,這是我兒左佑。”我也文縐縐地答道,心裏那個別扭啊。

“莫叔叔,我叫左佑,我娘都叫我佑佑,叔叔也可以叫我佑佑。”站在旁邊的小家夥到是不怕生,很人來熟地走上前去,還抱著人家“神仙”的腿。“神仙”彎下腰,抱起佑佑,揚著春風般舒暢人心的笑容。我必須得聲明,這真的不是我教的,我可沒教過小家夥,讓他見了帥哥要撲過去噢。

“莫叔叔也是帥哥噢,我娘說佑佑是小帥哥,那莫叔叔是大帥哥嘍!”小家夥繼續語不驚人誓不休。我已經尷尬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帥哥?”“神仙”聽不懂這個詞。

“帥哥就是好看的男人呀!就象佑佑,還有莫叔叔。這是我娘告訴我的。”佑佑的口頭禪又出來了。不要啊!這種時候說這句話,我可沒辦法得意。

臉象火燒似地,我狠狠地瞪了一下佑佑,剛好看到“神仙”正滿眼笑意地看著我。

“那個……莫大夫還是幫我弟弟去解毒吧!小孩子的話,瞎說的,你可千萬別相信……噢,不對,我不是說你不好看……那個……我的意思是說……”丟臉啊丟臉,我已經語無倫次了。

“嗬嗬嗬……”突然一陣低沉的笑聲傳來,我抬起頭,對上一雙璨如星辰的眼,這一次,笑意似乎完全落到了眼底,看起來,“神仙”似乎也“入俗”了些,令人親近很多。

“令弟的毒解起來需要花點時間,夫人今日就請先回吧!等毒解了以後,明日我再安排人送他到府上就行。毒解了以後,還需一兩個月的調理,到時候隔幾日我們自會派人到府上去的。”

怪不得小芸說“雲雁堂”是杭州城裏最好的藥鋪,這服務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噢。隻是……

“多謝莫大夫!那這診金……”關鍵時候,我還是俗氣地想到了銀子問題。

“等令弟全愈後再一起結算好了,用不了一兩銀子的。”“神仙”似乎看出我的擔心,回答到。

“多謝了,那我明日在府裏等,其它就請莫大夫多多費心了。我小弟叫左軒。我們就住在西湖邊的梅苑。”聽到說完全康複也用不了一兩銀子,我舒了口氣,還臨時替今天買來的那個小子起來個“左軒”的名字,總想著這患者也是需要個稱呼的。

抱著佑佑辭了“神仙”出來,剛走到藥鋪大門,看到許嫂正從一輛馬車上下來。看見我們,迎了過來,從我手裏接過佑佑,又帶著點疑問地看了看我們身後。

“大夫說治療起來需要些時間,明天上午他們會派人把人送到梅苑去。”我對許嫂解釋說,然後催促著上了馬車,往梅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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