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墨守
“除了火係術法,墨守就沒有其他弱點？”祁清一邊問,一邊在儲物戒子中尋找火係的符籙——
陸羽皺眉搖頭道：“如果能找到放出這些墨守的墨族人殺掉,那墨守自然就會消失,但看未峰現在的情況,很可能整座山峰都已經被水墨之境籠罩。在水墨之境中的墨族人可以隨意的變幻身形，甚至可能化為花鳥草木，幾乎不可能被找到。”
“水墨之境？”
“墨族秘術陣法之一，具體有什麽能力我也不清楚。隻知道是十分強大而逆天的陣法。”陸羽耐著性子解釋道。
祁清不置可否的挑起一邊眉毛,眼中瞳色漸漸轉為幽藍,眉心銀色劍靈痕跡之上，藍色細痕隱約可見。確定麵前未峰弟子的屍體並不是什麽幻術，祁清略微鬆了口氣。看這幾個弟子的服飾，都是未峰的內門弟子,而內門弟子的本命令牌在自己所在的峰域和亥峰都有保存，最少每半個時辰就有弟子特意查看。
未峰突然有這麽多內門弟子死亡，亥峰發現後肯定會直接通知主峰，到時候不管是什麽墨守還是水墨之境就都不算什麽了。不過現在嘛，祁清轉手收了禦魔，拿出一疊二階火係龍炎符籙用靈氣全部啟動，直接扔到盛劍台內。
在火焰落到紅色汙血中的刹那，立刻有刺耳之極的嘶啞慘叫從中傳來。盛劍台地上的血泊在火焰中扭曲翻滾，劇烈的變化著形貌，看到確實有效，祁清後退幾步，又扔了一把火係符籙上去。
這東西似乎是被動攻擊的異獸，隻要不進入它的攻擊範圍內，它就無法主動攻擊，或者說不能離開它自己的活動區域。
“你之前魂魄離體，究竟看到了什麽？”燒毀了眼前幾隻墨守，祁清左手靈氣微凝，一隻瑩白的小巧紙鶴出現在他手中，紙鶴繞著祁清飛了兩圈，就開始麵向盛劍台左邊的劍洞翩然飛舞著。
見紙鶴確定了方向，祁清心道：“還好為了方便通信，敖天收了他一隻代表好友的紙鶴，不然可就麻煩了。”
“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我們現在怎麽辦。”陸羽目光微閃，沒有說他究竟看到了什麽。
祁清側身輕瞥了他一眼，陸羽額上立刻有冷汗劃下，祁清輕哼一聲移開視線，冷聲道：“去找未峰首座。”
重新喚出禦魔，祁清帶著陸羽緩步向盛劍台左邊的劍洞內走去。
劍洞是未峰的一大特色，山腳處的練氣期劍洞內有所有提供給練氣期弟子修習感悟的劍意劍訣，再向上一些是築基期，山腰處是金丹期，山頂處的劍洞則是敖天的洞府。同時也是未峰最重要的洗劍池的所在地，其內深處更有曆代未峰首座坐化之前留下的畢生劍意領悟。
一進入劍洞，祁清手中禦魔就發出陣陣嗡鳴，祁清抬手在劍鋒處輕點數息，禦魔才安靜下來。
“劍意？”陸羽低聲驚呼道。隻有劍意和劍意之間才能引起共鳴，那般鋒銳悅耳的劍鳴聲，祁清身懷的劍意想必也是耀目凜冽之極。
祁清沒理會陸羽，繼續貼著牆邊，跟在紙鶴身後小心的向前走著。沒過多久一直直線向前的通道就出現了岔口，祁清身前的紙鶴沒有任何猶豫的飛進了右邊不見一絲光線的通道。
祁清在岔道那兒停了一會兒，拿出九顆陰靈雷珠埋在另外一個隱隱透出微光的洞口正中間處，又設下了隱蔽的陣法，這才跟著紙鶴走進了右邊的通道。
陸羽看到祁清的動作心中疑惑，張了張嘴，見祁清沒有一點理會他的意思，隻好又自己咽了回去。
不出一刻，兩人又遇到了岔路，祁清依然在其他的路口處埋下了陰靈雷珠才離開。這樣走了約半個時辰，前往拐角深處終於有隱隱人聲傳來。
聽到模糊聲響的瞬間，祁清立刻停下，並且向後抬手示意陸羽不要動。他從儲物戒子中拿出兩張三階的泯息符，一前一後的貼在陸羽身上，自己則拿出天狐麵具戴在臉上。
“你留在這裏不要動。兩張三階泯息符可以堅持一個時辰，如果一個時辰後我沒出來，你就原路返回，直接去亥峰或者天霞主峰。”祁清直接神念傳音道。
陸羽不到築基期無法使用神念傳音，聽到祁清的話，他隻能老老實實的點頭。不過在祁清轉身離開的刹那，他突然拽住祁清的衣袖，神色掙紮，最終無聲的開口道：“小心。”
“嗯。”祁清嚴肅的點了點頭，調整飛狐麵具的偽裝把他那頭顯眼的白發也偽裝成普通的黑色之後，才謹慎的向拐角深處走去。
隨著深入，模糊聽到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卻不是敖天或者沐紅楓的聲音，被約束在手邊的紙鶴依然指向前往，祁清停了一會兒，又向前走了一些。
“……小師弟？”
“……？！”
赭輝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祁清猛地轉身，手中長劍劍芒爆閃，可赭輝緊跟著又急切傳音道：“師尊不是讓你沒收到他的傳信之前不要亂走麽，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祁清頓時猶豫了一下，指向身後赭輝的禦魔劍尖微微垂落。
赭輝是真的知道伏霖告訴他最近不要離開外門區域，還是在詐他？
祁清眼中神色變幻，之前伏霖勃然大怒，他以為是赭輝出了問題，所以伏霖才會告誡他不要去子峰，也不要再離開外門區域。畢竟很久之前蒼就說過赭輝不太尋常，當時祁清沒怎麽在意，但現在一旦出事，心裏難免對赭輝有了一份不同於其他人的警惕。
“你怎麽認出我的？”祁清傳音問道，警惕的後退兩步，與赭輝拉開一些距離。
赭輝麵上顯出幾分無奈，他傳音道：“我是擅畫之人，見過一次的人就算容貌改變，但隻要身形未改，我就不可能認錯。你要是想要隱藏形貌，以後一定要記得把體態也一並改了。”
沒想到會是在這點上被認了出來，祁清抿了抿嘴，挽了個劍花，禦魔頓時被他別在身側。
赭輝擅畫這點天霞派中幾乎沒幾個不知道，因為他經常坐在隨便哪個角落裏，鋪開書案就開始畫，畫了誰，隨手就會把畫送給誰，上到各峰首座，下到外麵弟子，幾乎都每個階層都有一些收到他畫的人。所以他這個愛好特點，想讓人不知道都難。
這也是祁清在見到墨守那種濃鬱水墨風情的東西，對赭輝的懷疑又加深了一些的原因。
不過現在見到赭輝，祁清倒是想起來，赭輝雖然愛畫，但是他一向隻畫美人美景美事，墨守那種抽象的東西，實在不像是赭輝能接受的風格。
“師兄怎麽會在這兒？”
赭輝指尖畫了一個圈，在兩人身邊加了一層隔音的靈氣，這才低聲解釋道：“亥峰出了問題，師父去見瑞木掌門的同時吩咐我去亥峰盯著，可我一到亥峰就看到最少三個小隊的人進入了通往未峰的傳送陣。我沒敢跟著他們，就輾轉到山門外的傳送平台上進入未峰，隻是我到的時候，未峰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未峰首座不在，沐紅楓也不見了。我找了一圈，除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異獸，還有盛劍台上的幾具屍體，沒有發現任何人。最終隻好違背未峰禁則到這裏看看了，沒想到未峰的人沒找到，卻是先遇到了你。還有外麵那個小家夥是怎麽回事，你帶著一個外門弟子到這裏來做什麽？”
“此事說來話長，我本準備帶他去見師尊的，可師尊又特意交代不能去子峰，所以我就帶他到這裏來了，沒想到未峰會發生這種事。”祁清也輕聲回答道。
“嗯，那就等這裏事了了，再帶他去見師尊，我相信你這麽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不過現在沒時間多說了，你找到這兒，是因為你感覺到未峰首座就在裏麵麽？”赭輝瞥了一眼祁清手邊的紙鶴，這個紙鶴他也收到一隻，雖然祁清說了這東西有定位功能，但他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特別的術法波動，他還以為祁清是在說著玩笑呢。
現在看來他收到的那個確實是有定位功能，隻是怎麽定位關鍵在祁清這兒，而不在他收到的那隻紙鶴身上。
“對，未峰首座應該就在裏麵，隻是……”祁清突然急切的問道：“你沒聽到這裏麵有模糊的人聲傳來？”
“什麽人聲？這整個劍洞安靜的落針可聞。”赭輝說道一半，反應過來祁清話中的意思，立刻驚訝道：“你是說你聽到了模糊的人聲？什麽人的聲音可能分辨出來？”
“不是我認識的人。”祁清搖著頭，皺眉陷入沉思。
赭輝聽不到，又是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之間在雲霧山的冰封內也是隻有他能聽到，祁塵薛六和薛念都聽不到那些痛苦的呻吟嘶吼。現在又是隻有他能聽到模糊的交談爭執聲，赭輝什麽都聽不到。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你能聽清他們在說什麽麽？”赭輝問道。
有赭輝在旁邊，祁清也少了一些顧忌，他直接凝聚大量靈氣在耳部，聽力的瞬間加強讓祁清立刻聽清了劍洞深處的聲音——
“……以吾之劍，奉君之靈……以吾之靈，鑄君之劍……”道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