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童子巧破幻音陣

陣術一道,不屬神通,不屬大道,卻是外道奇玄。

這陣術不依人,不依仙,隻是借那山巒之險,流水之柔,龍脈之靈,陰風洞竅之玄。

這陣法,因地而異,擺陣放陣都不相同。

若是風水寶地,布下天羅妙陣,能困神仙能拘佛。若是苦爛沙地,也可啟陣,卻隻怕內中陰殺,大惡先起,未曾傷人,便自損三千。

玄光洞眾人所處之地,算不得福地,也不算惡地。倒把烏雲仙難上了火,躊躇不定,遲遲未想出辦法。

師子玄對陣法並無研究,但雜書卻看的不少,對此地觀察了一番後說道:“我看此地水源極盛,葵陰不弱,不如擺個水陣。我曾看過上古青史,曾有外道之士,於惡水旁邊啟了一個‘黃河九曲陣’,那煉出了胸中五氣,頂上三花的真仙都被消成凡胎。”

湘靈嚇了一跳,說道:“真的假的?真仙都被打落,還有這般惡陣?”

烏雲仙道:“小祖所言不假。外道之士,不知道果正法,隻求神通不修道行,精研殺化之陣,都是大惡大毒。隻要陣圖一出,就要造下無邊惡果。”

師子玄笑道:“你果真是正法修持之士,有正知正見。那上古外道真仙,雖神通無窮,卻終究難得善果。除了一位福緣真仙,偶有機緣在人間行教化之事,得了大功德,才得根脈不壞。其他眾仙,入輪回重修的有幾人,身死道消的大多。讓人扼腕歎息。”

烏雲仙笑道:“小祖莫誇,這可不是小仙的見地。而是當年聽祖師講過那人仙惡劫,才有所警悟。所以日後研究陣法,隻窺玄秘奧妙,不染殺戮。”

師子玄聞言道:“善!如此方和我玄光洞一脈清淨自在本意。”

烏雲仙忽然笑道:“與小祖一說,我倒有了靈光,此地龍藏水中,雖是個困龍之局,卻可擺‘九龍乙木離火陣’,配上‘九宮三才陣’,‘小指月玄光陣’,陣圖布上‘清微兩儀陣’,

相輔相成,揚長避短,倒比之前更為玄妙。”

師子玄聞言,又喜又憂道:“聽來不差。隻是何處去尋那‘九龍’?況且此地都成水相,也無木靈,怎成個離火陣?”

烏雲仙略帶得意道:“雖無九龍,但有九獸,也和陣勢。雖無木靈,卻有那紫竹精,抖個分身,便不是無根之火。此中水龍,正可入陣圖迷陣,相輔相成,可生無窮變幻。”

眾人一聽有了妙法,都歡喜不能。

當下,烏雲仙召集眾人布陣,分發了令旗。

這三陣一起,陣圖一下,頓時龍吟長嘯,水漲霧生。

紫竹精乃通幽竹林一根老竹成精,分身一抖,化了根竹種,落入土中,不過片刻,便生出十裏竹海。

但見此中,曲徑通幽,霧氣茫茫,四方三才按,暗中火龍盤地,水龍藏天,正是外有迷蹤陣,內有雙龍威。

陣法剛起,山神露出了真身,見到指月玄光洞眾人起了如此妙陣,也是暗暗稱奇。

“山神何來?”

烏雲仙上前道。

“卻來告知,適才施法,不知道為何被人用法寶幹擾,將諸位送了絕惡之地。”山神掌握山巒變化,雖被“山河鑒”蒙蔽一時,待各家陣圖一起,自然明白是遭了暗算。

眾仙聽的麵麵相覷,李青青惡狠狠道:“一定是那小紫檀青赤洞的道人做了手腳。”

師子玄笑道:“多謝山神告知。”

山神奇道:“諸位道友不要小神再施法換個地勢?”

巧杏仙靈慧非常,怎不知師子玄用意,笑道:“不用。那道人既然幹擾山神施法,就早有算計在心。我等既然已知,何不將計就計,先讓他心生得意一時。”

烏雲仙也得意道:“不錯,不錯,雖得個絕惡之地,怎不知‘置之死地而後生’。”

山神道:“原來如此,是小神多慮了。”

心中卻讚歎道:“果然不愧是祖師一脈,聽了大法真玄,都是道德清修人,卻無那般齷齪。”

又道:“既然如此,此壇以定,就看各位神通手段了。”

山神一念,動了正神威儀。

刹那間,山移地改,河轉路彎。不過片刻,一塊地殼移在了對岸,其中草翠木蒼,無山無水,竟是個木相之地。

眾仙上前一看,內中有五個女冠挽著花籃上前。

眾人相對,都是無語。

“朱師姐,柳師妹,方師姐,袁師姐,邊師姐,你們來了。”

湘靈一看,竟是瓊華靈音殿眾女修,又喜又憂。

朱梅上前見過禮,歎道:“哪想第一陣就與諸位道友遇上。”又驚奇的看了一眼玄光洞陣勢,心中不由暗驚:“難怪老師總說玄光洞一脈不凡,如此荒蕪惡地,都能起了這般奇陣。”

巧杏仙上前牽了她的手,笑道:“剛才山神爺說了,我們是被人施了暗算。幸好烏雲仙知了變通,不然可要丟人了。”

朱梅苦笑道:“妹妹這麽說,真是愧煞我了。我們靈音殿不通陣法,本來去老師那裏求了個小陣圖,哪知地脈風水卻是極差,隻能勉強啟了陣勢。”

又聽湘靈氣鼓鼓的將那小紫檀青赤洞眾道人的齷齪說了一番,饒是瓊華靈音殿眾女修都心生怒火,大是不忿。

“那潑道,當真可惡。”柳絮姑娘憤然道。

“這也是計謀通變之術,雖是小道,也算本事。”朱梅是眾女修之首,到底是精修之士,歎了一聲:“既是如此,隻怕此番是要出局了。”

上前拱手道:“諸位道友,朱梅有個不情之請。”

玄光洞眾人道:“道友客氣,請說來。”

“我等不通陣法,卻有一個靈音幻陣。隻要道友安然聽了一曲,便算我等輸了。如何?”

朱梅自知不敵,雖然生了去意,但也不願蒙了瓊華靈音殿的名聲。

眾人不能做主,問師子玄道:“小祖以為如何?”

師子玄道:“此是文鬥,卻也不傷我們兩家和氣,理當如此。”

朱梅等五女欣喜,躬身道:“多謝小老爺。”

如是,五女退回了陣地,啟了幻陣。

師子玄道:“誰願上去破陣?”

烏雲仙本要上前,卻被靈雲童子搶了先,道:“我願破這一陣。”

眾人見他自薦,也不爭搶。

師子玄笑道:“靈音殿玄音妙法,我可是親耳聽過,大是不凡。你要小心,切莫小看,不然出了醜,丟了人,回去我可要去師父那告你一狀。”

“小祖放心,絕不會丟臉。”

靈雲童子拍胸保證,上前牽了雷光鵬,過了河,入了陣。

朱梅早已在此等候,上前作揖道:“道友,你所牽是何靈獸?”

靈雲童子道:“這畜生是個雜胎,出處有個神奇。道友且聽我說來,有詩為證:‘本是鳳凰同一胎,哪知精血染雷濁。誤入人間老鷹洞,有似飛鵬又似鷹。’。”

朱梅聽得,掩嘴笑道:“原來如此,好個奇獸。既然如此,道友且入陣。”

靈雲童子嘿嘿一笑,騎著雷光鵬入了陣。

剛一入陣,果然一陣清音傳來。

這清音一起,眼前便換了光景。

這是紅塵煙花地,煙視媚行紅袖招。往來都是貪花人,醉生夢死不自知。

靈雲童子見之暗笑:“我還道有什麽奇妙,原來是紅塵酒色之地。這靈音殿姐姐不知我本是一朵彩雲化形,非是男身亦非女身,先天五欲不起。如是幻陣,對我卻是無用。”

正要開口喝破迷像,眼睛一轉,卻暗道:“慢來。既來之則安之。我自化形,一直在老爺身旁伺候。這紅塵卻未曾去過,不如耍鬧一番,回頭也好吹噓一番。”

這童子,生了遊戲心,當下也不急著破陣,手一背,便大搖大擺走了進去。

“呦!好俊的公子,瞧的眼生,快跟媽媽進來。”這紅袖樓裏,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豐碩婦人,眸子媚的能滴出水來,拉著童子的手,嬌聲喊道:“姑娘們,快出來伺候。”

這一聲喊,真像演陣點兵,小樓上鶯鶯燕燕走下許多小娘子。

靈雲童子隻感到一陣柔波蜜眸,撲鼻是胭脂體香,讓他不由皺了皺眉。

這些姑娘,什麽男人沒見過?見這小公子,眉清目秀,俊的比女人還俏,一看就是個未碰過女人的雛兒,不由心中直冒桃心,吃吃一笑,拉拉扯扯的把童子拽進了閨房。

這童子,眯著眼,又吃花酒又吃胭脂,形骸放浪,心中卻不生波瀾。

忽聽那女子嬌滴滴道:“公子啊,夜已深了,奴奴寬衣伺候你。”

童子聽的一樂,笑道:“姐姐且寬衣,讓我看看這人倫趣事。”

女子嬌羞掩麵,不一會就寬衣解帶,隻留個肚兜,下身光溜溜,拉著童子就要尋歡。

靈雲童子任她擺弄,又是親又是摟,那女子弄的熱火焚身,忍不住去摸童子下身。

誰知這一摸,卻嚇的魂飛魄散。這童子身下,無縫也無把兒,竟是個無漏體。

“好姐姐,怎生不弄了?”靈雲童子哈哈一笑道:“這人倫趣事,原來不過如此,好生無趣的緊,走了,走了!”

童子一念破法,這個紅塵幻境便破了。

童子一出陣,就見那雷光鵬左搖又晃,一會胡言亂語,一會呼呼大睡,顯然也中了幻音。

“傻鳥,還不醒來,更待何時!”靈雲童子大喝一聲,喝聲傳入鵬鳥耳中,猶如炸雷。

雷光鵬渾身一顫,頓時清醒過來。

一人一獸破了幻音陣,那清音自然也消失了。

朱梅等人從陣中走出,打禮道:“道友果真是清修人。這一首‘**紅塵’,可挑起人心五欲,道友菩提心不動,讓人羨慕。”

靈雲童子被誇的不好意思,撓撓頭道:“姐姐莫要誇獎,我本就不是人身得道,自然不怕這五賊。”

朱梅等人啞然無語,相對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