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祭天祝肉風波
轉過天來，金文帝大賞了當天灼陽門守門的一眾官兵，人人都得了封賞。隻有衛小七是沒升反降，這次她未經統領閻雲山同意私調軍隊，雖有皇王聖旨，但委實也沒把統領放在眼裏，兩人是仇加舊恨。衛小七心思單純，思毓怕她在禁衛營裏吃了虧，因此下旨讓他調往綠水營，在左東明手下做個管帶。
調往綠水營衛小七是很樂意的，但如果綠水營的統領不是左東明她就樂意了。左東明從來都是一張冷冷的臭臉，每次見到他，衛小七當天的胃口都極差，很有點食不下咽的感覺。一想起上次還衣服的時候，左東明看自己的眼神，衛小七就覺得很省糧食。
到了綠水營，交換了公文，衛小七就跑去看李陽了。李陽的精神還好，雖然父兄都獲了罪，但對他的影響似乎不是很大，依舊是一副很冷漠的樣。李陽原本是一個很英氣威武的男，配上幾分淡淡的冷漠，反倒吸引人，看京城女眷對他癡迷的態度就可以窺知一二。
見衛小七來，李陽難得的擠出一絲笑意，令她有點受寵若驚。兩人隻是默默地坐著，誰也不開口說話，一直坐了好久，李陽終於說道：“我沒事。”
衛小七知道李陽向來惜字如金，不過卻從來不會說謊，不象那個某某某，每天拿謊話當正餐吃，時不時地還要來點飯後甜點，從來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李陽是不一樣的，一般他說沒事就是沒事了，因此衛小七很放心，很幹脆的拉著他去喝酒。當然酒錢肯定不是她付了。
金銀財寶價高，光陰四濺斬人的刀，日夜穿梭催人老，太陽佛三道金光把人熬。
轉眼到了冬至了，皇上每年冬至都要到天壇去祭天，天壇是供奉老天爺的地方。皇上都號稱是天，每年天祭天，實際上就是皇上瞧他爸爸去。
來到天壇之後，皇上把一年生的事都寫在黃表紙上，然後焚化了，等於都告訴老天爺了。祭天是一年中的一件大事。
其實不隻皇家祭天，平民百姓也祭天。老百姓家裏買個小豬秧，半夜裏焚化紙馬，拿杯熱酒，揪著小豬的耳朵，熱酒往上一倒，隻要這豬一卟楞腦袋，說明老祖宗什麽事都知道了。然後一開門，小豬就跑出去了，誰撿著就是誰的。這就屬於心到神知，上供神吃。
還有一種說法，在豬尾巴上拴掛鞭炮，開門時一點鞭炮，劈哩啪啦——劈哩啪啦——，鞭炮一響小豬就跑出去了，誰有福氣誰撿著誰吃。不過這事挺危險的，你想啊，小豬帶著鞭炮跑，這時豬也嚇驚了，這要跑到誰家門裏去，把人房再點著了，這人睡覺再死性點，早晨一睜眼就能看見太陽了。
每年皇家祭天都由綠水營護送，左東明點了兩隊人馬，衛小七肯定是要去的，還有就是李陽。近一段時日，兩人常在一塊，算不上同出同進吧，不過一有空衛小七就往李陽這兒跑。李陽這人除了冷點，別的方麵還都是很不錯，不過大的好處是跟李陽在一起能綜合左大統領帶來的食欲不振。李陽是綠水營有名的美男，一般跟帥哥同桌而食吃的能多點。
皇家祭天滿朝文武是都要去的，盧玉、公易、卓敬都在同行之列。這時三人在去往天壇的路上正聚在一起聊人閑話呢。
卓敬在馬上捅了捅公易道：“易兄，你的七七近跟李陽打得火熱啊。”
公易忍不住掀掀眉毛說：“怎麽，你看著他們嫉妒了。”
盧玉說：“你們倆可真無聊啊，七七是你們的嗎？”
那倆人異口同聲道：“難不成是你的？”
盧玉尷尬了一下，對卓敬道：“你別老跟李易學，原來多老實的一個人，都被他給挑唆壞了。”
公易微微一笑，並不介意盧玉編排他。隻是說：“想找七七，咱們就跟上去，何苦在這兒沒事瞎磕牙，等到了地方咱們帶七七打獵去。”
兩人都點頭稱是，紛紛都打馬揚鞭，往前趕去。
正在前麵緩行的衛小七忽然覺得耳朵直癢，忍不住用手撓了好幾下，好半天止住了，暗想，不會有人講我壞話吧。
到天壇之時，三人追上了衛小七和李陽，衛小七見了他們很高興，著實的寒暄了幾句，幾人約好等打理完了皇上的事，就一起到獵場打獵去。
天壇東麵有一個很大的獵場，每次祭天完畢皇上都要去那兒住兩天，雖然冬天的獵物不多，但勝在此處有一很大的溫泉。早在太祖皇帝在位之時就開始在此建行宮，冬天洗溫泉乃是一莫大享受。太祖皇帝酷愛打獵，因此行宮周圍就建了一個大獵場，專供王宗貴族娛樂之用。
過了天壇前麵就是行宮，今晚皇上要在行宮住一晚，明天一早開始祭天大典。因為要安排行宮的安全警衛，衛小七和李陽與那三人早早分了手，先行而去。
分派好士兵的崗位，以及他們所輪換的班次，兩人又在行宮四周巡視了幾遍。此時已近晚膳時間，一早的時候皇上就派人來說了，讓衛小七晚膳的時候過去用膳，所以這時她辭別了李陽就往思毓住的寢殿而去。
太監通報完畢，進入大殿，看見思毓正坐著聽左東明稟報明天祭天大典上和行宮周邊安全問題與侍衛的安排情況。
見有人在，衛小七連忙跪下行禮，思毓抬手，示意他起來。大約是稟報完了，左東明行禮告退，臨出去前還掃了衛小七一眼，看得衛小七渾身一抖。這左東明跟李陽可不是一個級別的，李陽雖冷，但好歹還隻是覺得涼涼的而已，而左東明整個是叫人寒。
左東明出去，衛小七噓了口氣。思毓笑道：“怎麽，小七好像很怕他的樣。”
衛小七點頭稱是，說：“他確實挺讓人膽寒的。”
思毓過來樓過衛小七，把頭放在她的肩膀上，衛小七早就習慣思毓對自己的親熱態度，也就任他摟自己。
思毓笑著對她道：“其實你不用怕他，這人表麵上很凶，心地還是不錯的。”
是嗎？衛小七很懷疑。不過實在不怨她啊，都怪左東明從來都是一臉‘我恨嚇人’的表情。
“餓了吧，陪我用膳吧。”思毓道。
衛小七忙點點頭，此時太監宮女已經擺好滿滿一桌菜，兩人走到桌前坐下。看這一桌菜，當真是：山珍海味魚翅宴，山中走獸雲飛雁。
還沒吃幾口，就聽見外麵一陣腳步響，有人一邊笑一邊往裏走，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皇上真不夠意思，吃飯了也不叫我。”
這人走了進來，一見衛小七，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我說怎麽皇上不找我，原來是有美相伴啊。”
衛小七定睛一看，此人有點眼熟，很像那個把自己抬進思毓寢宮，衝自己扮鬼臉的小太監。不過太監有這麽大膽嗎？敢在皇上麵前胡言亂語。
對於這人的無禮，思毓似乎並不在意，指著來人道：“這是我堂兄公然，小七過去見禮吧。”
衛小七連忙過去行禮，口稱：“參見然殿下。”
公然也不理會，一屁股坐下，對思毓說：“我也要在這吃。”
思毓似乎對他很沒轍，隻好對衛小七道：“小七，你先下去，一會我叫禦膳房給你送一桌。”
聽著這話，公然似乎不太高興，拉住衛小七不放，說道：“為什麽她不能和我一起吃，我知道你們倆相好，難道怕我搶去不成。”
一句話說得衛小七很想哭，心想，我們什麽時候相好了。思毓也有些尷尬，連忙催促她趕緊出去。
這位公然看年紀雖然比思毓大了幾歲，但行事作風卻如同一個稚兒，讓衛小七唏噓不已，心想莫非他腦有點問題。
第二日，祭天大典。
早晨起來，天蒙蒙亮的時候，皇上就起了，帶著皇親宗室，文武群臣，來在了天壇。祭天是有時刻的，各文臣武將都排列站好了，皇上當然站在頭裏。祭天可是一大事。
天壇的用的是綠琉璃瓦，跟別處的都不一樣。皇上號稱天，老天爺的兒，上這兒來是來看自己個老爺來著，因此文武群臣包括皇上在內，來到這兒都不敢妄自尊大。
祭天頭裏有一個台，台上邊就是讀祝官站的位。隻要讀祝官大喊一聲：“儀程開始。”便算開始了。
迎帝座，奉福座，焚表紙，一項一項的都進行的很順利。
此時，衛小七和李陽就站在讀祝官的台底下，聽著讀祝官的喊聲，衛小七還在那兒說呢：“你聽人家這嗓，都帶同音的，繞著這天壇能轉三圈，嗡——嗡——嗡——，繞回來還能灌耳朵裏。”
李陽笑著不說話，聽她瞎掰或，反正倆人也沒事幹。
過了一會，到了吃祝肉的時候了，一人一塊，也不放鹽，煮的也不老熟的，有的上麵還帶著血絲絲。
衛小七捧著一塊，咬了一口，沒味，實在咽不下去，悄悄問李陽：“必須吃完嗎？”
李陽說：“我可不知道。”他也是第一次參加祭天大典。
“不如你幫我吃了吧。”衛小七舉起那塊肉，湊到李陽嘴邊。李陽向旁邊一推，衛小七一把沒拿住，好好的一塊肉正骨碌到地上，看位置正好是高台台階的底下。
“得，這下誰也別吃了。”衛小七故作惋惜的道。李陽也不理她，自己吃自己的肉。
這時，讀祝官大喊：“儀程結束。”喊完了順著台階往下走，隻要讀祝官下了高台算終結束了。可這讀祝官剛走到台階底下，忽然感覺腳底下一出遛，撲通，就坐地上了。這下可熱鬧了，幾萬雙眼睛唰的盯了過來，那叫一個整齊。
讀祝官低頭一瞧，自己正踩在一塊肉上，不由惱怒，小聲罵道：“這可缺了德了。”他們兩人離的近正好聽見。
李陽一聽，雙手一攤，說道：“不關我的事。”
衛小七眼望別處，說道：“反正不是罵我。”
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知誰說了一句，跑吧，兩人撒丫開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