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徐卓浩的祖上
這種令人陶醉的日子過了九年,顧太清甚至都快忘記了世間愁為何物。然而好景有限,天妒良緣,貝勒王奕繪突然一病不起,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拋下了愛妻顧太清和一雙兒女離開人世。
道光十八年,也就是顧太清守寡的第二年,她遇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杭州有個風流文人陳文述,繼袁枚之後大倡閨秀文學,培養了一批吟詩作對的女弟子。這年他突發雅興,出資為埋骨西於湖畔的前代名女小青、菊香、雲友等人重修了墓園,在當地引起一陣小小的轟動,為此他的那幫女弟子爭相題詩讚詠,陳文述準備把這些詩編集起來,刊刻成冊,取名《蘭因集》。
為了抬高《蘭因集》的聲望,他讓自己的兒媳周雲林去央托表姐汪允莊,向大名鼎鼎的閨秀文壇之首顧太清求一首詩,以收入詩集中為詩集增色。汪允莊是顧太清做姑娘時的閨中密友,她特地從蘇州趕到京城,奉托請顧太清賜詩,誰料顧太清對這類故作風雅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顧,害得江允莊隻好悻悻而回。
然而,《蘭因集》刊行後,陳文述特意托人送了兩本給顧太清,裏麵竟赫然出現了署名顧太清的“春明新詠”詩一首。顧太清哭笑不得,覺得此事太過荒唐,便回贈了陳文述一首詩:含沙小技大冷成,野騖安知澡雪鴻;綺語永沉黑闇獄,庸夫空望上清宮。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從來鄙此公;任爾亂言成一笑,浮雲不礙日頭紅。
詩中將陳文述庸俗鄙劣的神態刻畫得活靈活現,陳某見詩後氣得直翹胡須,可又奈何不得顧大清。
這些事似乎就這麽在輕笑淺罵中過去了。卻不知一顆災禍的種子已就此悄悄埋下。
隨著時光的推移,丈夫離世的陰影在顧太清心中漸漸淡隱了一些,她又開始恢複了與京中文人雅士的詩詞交往,太平湖畔的王府裏又重新煥發了活力。與顧太清交往密切的詩友中,就有當時名揚天下的大文豪龔自珍。
龔自珍是浙江人,出身於書香世家,才華橫溢,著作等身。他的詩詞靈逸而深峻,深為顧太清欣賞。象龔自珍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之句,顧太清覺得簡直可以作為自己此時生活情景的寫照。她的輝煌時代已勿匆而過,現在縱使化為春泥,也可以好好栽培自己的兒女呀,詩句教會了她無怨無悔。
龔自珍進士及第後被授為內閣中書,現在已升為宗人府主事。這是個清閑無事的職位,這位江南才子才華無以施展,隻好寄托於詩詞之中,因而成了顧太清家中的常客。
龔自珍這家夥嘴賤手癢。沒事寫下了‘空山徒倚倦遊身,夢見城西閬苑春;一騎傳箋朱邸晚。臨風遞與縞衣人。’其時龔自珍文名已盛,一首詩出。基本上很快全京城就曉得了。這首詩後麵有還有一句小注:“憶宣武門內太平湖之丁香花。”太平湖畔距貝勒王府不遠外就有一片茂密的丁香林,龔自珍常留連其間,所以寫了這首詩,這也罷了,但詩中提到的“縞衣人”是誰呢?人們一想就想到顧太清,因為她住在“朱邸”王府中,孀居的她又常著一身白衣裙,她與龔自珍是詩友,龔氏寫成這首“情詩”不是給她還能給誰?
但風波就是從這裏開始的。當年受到過顧太清譏諷的杭州文人陳文述這時到了京城,他也看到了這首“己亥雜詩”,他沒從詩中品出什麽意境,卻找出了一些微妙的把柄;大家都默認詩中的“縞衣人”是顧太清,而顧太清又名“春”,詩言“夢見城西門苑春”,表麵上是夢見丁香花,可骨子裏誰知不是夢會顧太清呢?恰好龔自珍在寫了這首“已亥雜詩”後不久,又有一闋記夢的“桂殿秋”詞傳世,詞雲:
明月外,淨紅塵,蓬萊幽謐四無鄰;九霄一脈銀河水,流過紅牆不見人。驚覺後,月華濃,天風已度五更鍾;此生欲問光明殿,知隔朱扁幾萬重。
當時那位陳文述看到之後如得至寶,覺得這根本就是龔自珍和顧太清月夜幽會的寫照。
他將憶丁香花的詩和記夢的詞妙巧地聯係起來,再稍加注釋,就製成了龔自珍與顧太清**的鑿鑿鐵證。很快,京城裏流傳開了有關顧太清與龔自珍的絆聞,人們對這一類的消息本是十分熱心的,再加上一些無聊文人的煽風點火,很快就將事情編造得有滋有味,有憑有據。
不怕你龔自珍、顧太清能妙筆生花,就算你有一萬張嘴,這種事情總是說不清。於是流言飛語、指責叱問向他們襲來,讓他們毫無招架之力。最後,龔自珍被逼得無安身之處,隻好帶著一車書,鬱鬱地離開了京城。龔自珍一走,似乎傳聞更成了事實,顧太清有口難辨,終於被奕繪與妙華夫人所生的兒子載鈞逐出王府,在西城養馬營租了幾間破舊的屋子,安置自己和一雙可憐的兒女。
當時龔自珍卻倒了大黴,久任京官的龔自珍突然辭職南行,“不攜眷屬,獨雇兩車,以一車自載,一車載文集百卷,夷然傲然,憤而離京”。他自謂出走理由是“罡風力大簸春魂”,意思是高空的強勁風力簸**春魂,使之驚恐不安,借喻仕途凶險。有人說,這其實是打馬虎眼,他逃之夭夭,是因為京城有人要索他的命。龔自珍孤身逃亡江東,路費不足,隻好到處蹭飯,好在他文名大,朋友多,還不至於吃閉門羹。其《己亥雜詩》中有句“僥幸故人仍滿眼,猖狂乞食過江淮”,即描寫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曆。
但是更加倒黴的事情還在等著他,據他的兒子龔橙,也就是龔孝琪說:““……有一天,有個老仆送來密縫小布包一個,我老子拆開看時,內有一箋,箋上寫著娟秀的行書數行,記得是太清筆跡:‘我曹事已泄,妾將被禁,君速南行,遲則禍及,別矣,幸自愛。’
我老子看了,連夜動身向南。過了幾年,倒也平安無事,戒備之心漸漸忘了。不料那年行至丹陽,在縣衙裏遇見一個宗人府的同事,便是他當年的賭友。那人投他所好,和他搖了兩夜的攤,一夜回來,覺得不適,忽想起才喝的酒味非常刺鼻,道聲‘不好’,知道中了毒。”結果就此暴卒!
龔自珍就這麽被毒死了,據說主使的就是奕繪的正室的兒子,嫡子載鈞。人家是皇親國戚,龔孝琪自然鬥不過。所以就一心要給自己老子報仇,就想到了借助的洋人的力量。
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不知道是其中還有一個狗頭軍師在其中起了重大作用,而這個人就是徐三。
當年英法聯軍搶劫圓明園的時候,其實是很猶豫不決。這些洋鬼子自詡是文明世界的文明人,英法聯軍曾經為了是不是幹脆搗毀紫禁城或整個北京而猶豫過很久。最後決定搗毀的是圓明園這一中國皇帝的“私人財產”,以便精確打擊“皇帝的傲慢和感情”。
結果英法聯軍到達圓明園之後,還曾被管園大臣文豐“當門說止之”,並且已經退去。
但是就因為其中活躍著一些漢奸,如龔孝琪和徐三這種人,才終於導致了圓明園被整個燒毀了。
當年胡家在北京城就是出名的坐堂算命的世家,徐三在胡家學藝,隻是這個人喜歡偷奸耍滑的。再加上以前學藝都有對外人留一手的習慣,所以徐三其實本事並不怎麽樣。
他出師以後在京城混不下去了,結果就跑到了上海去,不知道怎麽在上海就結識了龔橙既龔孝琪。結果兩個人在一起簡直就是一拍即合,馬上就混到了一塊去了。
原本按正常的情況,龔孝琪再是憤恨載鈞,人家是皇親國戚的,他也報不了仇。偏偏遇到英法聯軍打進了北京城,就是徐三攛掇著龔孝琪讓洋鬼子來搶掠圓明園,為的就是圓明園之中藏著的一件寶物。
“什麽寶物?”胡大爺說的故事夠曲折跌宕的,大家都聽的入神。這時候胡大爺隻是頓了頓,就有人接口問。
胡大爺打了個哈哈,道:“什麽寶物我怎麽知道?”
丁立聽了牙都有些癢癢的,這老頭子不知道才怪了,一道關鍵的時候就開始打馬虎眼。
“總之呢,那個徐三得了寶物,就不敢再呆到中國了。跟著一個法國軍官就去了歐洲……。胡可俠出國留學的時候,曾經到處尋訪過,卻沒有找到徐三或者是他後人的消息。”
就有人又問:“胡可俠是誰?”
這回丁立和胡大爺一起打了個哈哈,卻就不說話了。不是有意隱瞞,卻是事情解釋起來太麻煩,而且也沒有必要。
丁立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那個徐卓浩就是徐三的後代了。果然是有什麽樣的老子就有什麽樣的小子,徐三那廝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徐卓浩自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