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機關
試想一下,你回到家中,發現你父親在你家裏看電視,你很隨意的走過去丟包,卻突然發現那人不是父親,而是一張陌生到了極點的臉,你的感覺會是如何?
這樣的恐懼,至少在那刹那間,遠勝過其他可怕的東西。
三叔一瞬間渾身的白毛汗,把他已經濕透的汗衫又濕透了一遍,手電都幾乎脫手掉到地上。
那鼬猴一樣的老頭被手電的光線一照,頓時眯起了眼睛,轉頭看向三叔,強光下,老頭幹癟猶如死樹皮的皮膚白的嚇人,真的猶如一隻極瘦的老猴子。
那種瘦,三叔現在說來都心有餘悸,說那實在是瘦的超過了極限,一看就感覺那不是人,而是一隻被吸去了皮肉的妖孽。
本來以為這隻是一座海下古墓而已,雖不知道墓主是誰,但是三叔自詡幾年來的經驗,足夠應付各種情況,但是眼前的情況卻遠遠超出了他的反應範圍,他隻能靠著本能就直往後退,一邊去摸匕首壯膽。
這在陸地之上,尚且還能找到解釋,有可能是何處的高人老瓢把子,先自己一步入了墓穴之內,但是這裏是海底,自己進來的時候,全憑解連環指引,九曲十八彎,他可以確信,這個地方如果沒有解連環所謂的資料,絕對沒有人可能進來。
說起解連環,三叔又一聲的冷汗,心說這小子呢?忙四處用手電一掃,幽深黑暗的墓室之中,卻未見到任何其他人的影子。
“王八羔子!”三叔暗罵了一聲。
這小子肯定是一上來馬上發現了這個老頭,也驚駭莫名,自己躲起來,該死竟然不提醒他。
可這老頭到底是怎麽回事情?他是怎麽進來的?又或者——難道本來他就在這裏?他是一個生活在古墓裏的人......或東西......那它活了多久了?該不是從這裏封閉開始。一直活到現在?
膽大如三叔,此時腳也有點發軟,但是十幾年的經驗到底不是虛妄的來的。他正待說話訊問,那怪老頭卻用手擋了擋了他的手電光。
他這一舉手。幾乎讓三叔魂飛魄散。
隻聽那老頭的手上,竟然拿著解連環的手電,而最讓三叔感到恐懼的,那老頭的衣服,竟然和自己一樣,是考古隊的製服襯衣。
在仔細一辨認相貌,他頓時就啞然了——這瘦的猶如妖孽的老人,竟然似乎就是解連環!
這這這!這怎麽可能?
三叔的思緒一下子混亂了。解連環最多比自己最多早上來幾分鍾,怎麽可能,一下子老成這樣,話說來,就算他比自己早上來十幾年,他也不至於老成這種恐怖的德性。
三叔的反應還算快,四下一盤算,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麽問題:難道,這個古墓有問題?想著突然心裏一個激靈,忙一摸自己的臉。
一瞬間。他冰住了,一股含徹心扉的寒冷,從腳底湧遍了全身。
那是自己的臉嗎?這種感覺?
粗糙。幹裂,好比摸在一張曬了半年的橘子皮上。
接著,三叔就看到了自己的手,他張大嘴巴,頓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隻見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變的猶如枯爪一樣,黝黑色的皮膚不見了,手上幹涸的皮膚龜裂的猶如黃土地上被曬裂的河床。這哪裏是他的手,這手。簡直比那些給粽子抓過的廢手,還要恐怖。
此時幸虧是沒有鏡子。不然的話,三叔可能就此會瘋掉,但是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也足夠他驚駭莫名的了,在劇烈的恐慌下,他才意識到,解連環那種畸形的瘦,其實不是瘦,而是極度的衰老,衰老到了根本不可能達到的程度!
人說老人成精,人活的過久,民間裏說起來,也是會妖化的,古籍裏有叫人瑞,其實就是成了精的人,解連環就是給人這種感覺。
三叔是個一個神經極度堅強的人,但是那時刻,也將近崩潰了,他腦子裏唯一的計劃,就是要馬上離開這裏,這個墓室裏有妖物!自己已經中招了,如果再不走,就可能會老死在這裏。
如果三叔那個時候不是存有一點理智,想將解連環也帶出去,那麽他的結局,恐怕不堪設想。
此時的解連環,已經倒在了地上,已經老的氣息微弱,三叔上去拖起他枯材一般的身體,就往後拉去。
這上去一拖一拉,兩個人的身體就有了對比,三叔晃眼間,突然就發現,雖然兩個人都變老了,但是,似乎解連環的老,和自己的老,又不相同。
他猶豫間,再次抬起自己的雙手,和解連環對比,仔細一看,頓時啊了一聲,發現了問題所在,隨即,他就迅速的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不僅自己的衰老程度比解連環要好上很多,而且,自己左手的衰老,要比右手的狀況輕。如果左手有60歲,那右手足有90歲,他的直覺馬上告訴自己,這裏有蹊蹺。
如果是這個墓室裏有什麽妖異的力量在搗鬼,那自己身上的衰老肯定是十分平均的,不可能出現這種詫異,而我的左右手,又有什麽不同的地方呢?
三叔冷靜下來之後,思緒又逐漸恢複了正常,接著,他就想到,剛才用了鐵棺的時候,自己似乎使用的是右手,而解連環,確是兩是手一直擱置在鐵棺之上。
那難道,這種匪夷所思的衰老,是這具詭異的鐵棺造成的?可是這又怎麽可能呢?自己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事情,老爺子也沒講過,民間也未曾聽說過。
三叔轉頭,又走回到棺台上,用手電仔細去照那隻離奇的巨大黑色鐵棺,想看出些端倪來。
黑鐵表麵,在黑暗中反射著幽幽冷光,一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寒意襲來,使得已經幾乎崩潰的他,更加有一股窒息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時去看,他或有或無的,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光澤,覆蓋在這鐵棺表麵。
他陡然間有了一個很荒唐的念頭:難道這具棺材,成了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