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藤蔓 下
隨後沈沉舟頓了頓,把話題再次引回了現在一行人的處境之後:“現在怎麽做?”
夏琰飛卻沒有立刻說出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反問了沈沉舟一句:“沈沉舟,你居然會不知道?”
“我的興趣不在這裏,從開始就是。”沈沉舟大大方方的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對於這東西要不是你剛剛說出來它是鬼網藤,我也不會想到這裏去。”
夏琰飛的語氣裏並沒有真正表現出來她是否真的相信了沈沉舟說出來的這些話,她從兜裏摸出來了一隻防風打火機點亮,令人驚訝的是這叢小小的火苗居然讓一根已經伸到了她麵前的藤蔓像是害怕了一樣的向後退縮了一下:“它們唯一害怕的就是火。”
這句話以及藤蔓的反應讓剩下幾個人精神一振,他們準備的東西很充分,很快就點起了酒精爐還有用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做成的簡易火把,武長海因為心裏窩著火,所以很想把汽油直接潑上去,可是這個行為卻被葉凡給阻止了:“省著點這個,汽油的用處可不是讓你用來燒植物的,退一萬步說,你潑了汽油上去還打不打算讓我們幾個有機會逃開?”
夏琰飛就雙手插在口袋裏淡漠的看著四個人在那裏點火忙碌,敖遠是她不動手是絕對不會插手的類型,而沈沉舟是絕對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親自動手。
因為實在是太自降身價了。
趁著忙亂的時候產生的噪音,一直在夏琰飛身邊並且密切關注著她的敖遠低聲問她:“你看到什麽了,以至於你能想起來本應該屬於離蒼的知識?”
“我覺得並不是因為我看到了什麽,而是因為這個地方本來就是屬於鬼君,從走進來的那一刻我身體裏屬於他的東西就開始活躍了。”夏琰飛就知道敖遠絕對會問她這件事情,“但是很顯然,這一回合我贏了。”
敖遠幾乎就在一瞬間就知道了夏琰飛那一句我贏了是什麽意思,他皺了皺眉頭,卻因為太了解夏琰飛是個怎樣的存在而並不覺得很驚訝:“你也真有信心,也不怕就這麽從此就變得不存在了。”
“如果對我自己連這一點信心都沒有那我幹脆就天天祈禱誰能來把我身上的詛咒解開算了。”夏琰飛在火光之中看了敖遠一眼,敖遠沒有想到她的這一眼居然被火光映襯得有著驚心動魄的美,“我從開始就知道我會贏的。”
當那些藤蔓因為火的原因終於露出了一個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之後幾個人一個緊挨著一個的迅速從這個地方離開,當所有人都用最快的速度逃到了那些藤蔓無法觸及的地方的時候,他們都尋找了一個支撐物撐著自己的身體用粗重的喘息聲平複著自己因為奔跑而不再平靜的心跳。
當夏琰飛露了這麽一手之後,葉凡和武長海兩個人再也不敢認為她是靠爬別人床而得到了現在的這種名聲的了,並不光是因為夏琰飛能夠知道剛剛的藤蔓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單單是看這麽長時間高強度的奔跑之後夏琰飛是他們之中喘息的最輕並且還是恢複的最快的一個就能知道她的體力有多麽逆天的強大了。
當平複了心跳之後,夏琰飛靠著旁邊的一棵樹開始閉目養神,剛剛那次和屬於鬼君的記憶,或者說是靈魂裏屬於鬼君的那一部分交手並不像她和敖遠說的那麽輕鬆,如果當時不是因為那一部分太過於急功近利的想要一次就消滅了夏琰飛的這個存在而引誘了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個王座的話,夏琰飛知道自己現在還能保持清醒的可能性完全是無限接近於零的。
她的靈魂之中屬於鬼君離蒼的僅僅隻是一小部分,但是這一小部分就是如此的強大,這讓夏琰飛沒法不去想象在當年的那個時代,鬼君離蒼是個多麽強大且耀眼的一個存在。
敖遠看了看夏琰飛以及往這邊走過來的沈沉舟,他知道在這個時候夏琰飛更想要和沈沉舟交談而不是和他,因為這件事情夏琰飛無論是出於不想讓他擔心還是不想讓他過多的插手,都已經是夏琰飛和沈沉舟的事情了,敖遠在這件事情上麵並不是當事人。
所以在沈沉舟靠近的時候,敖遠輕聲和夏琰飛交代了一聲自己到旁邊看看情況,便起身離開。
當然,敖遠沒有忘記扔給了沈沉舟一個警告的眼神。
不過沈沉舟對這個眼神絲毫不在意,他和敖遠嚐試用眼神殺死彼此已經嚐試了很長久的一段時間,如果連這個代表著警告的眼神都要在心裏狠狠地記上一筆的話,那沈沉舟大概早就被氣死了。
“你有事情想要問我。”夏琰飛依舊是閉著眼睛,語氣平靜可是沈沉舟卻又從她這種語氣之中聽出了屬於鬼君離蒼的氣勢,“說吧,我現在心情不錯。”
沈沉舟覺得夏琰飛這個姑娘,他曾經以為是個他一眼就能夠看穿的人,可是現在沈沉舟卻發現,自己從來就沒有看透過麵前這個閑適的閉目養神的人。
她用一個凡人的靈魂以及凡人的意識居然可以在短暫的交鋒之後占了上風,還讀到了屬於離蒼的知識。
“你確定你隻是得到了鬼君的一部分知識?”沈沉舟平靜了一下問出了這個問題,而夏琰飛睜開了眼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比較想問我什麽時候被鬼君得到這個身體。”
沒等沈沉舟回答,夏琰飛輕笑了一聲之後繼續說了下去:“對於你的問題,我給你的回答是肯定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從走進這裏之後我就立刻能感覺到體內有東西在躁動,而剛剛隻有鬼君了解的鬼網藤顯然是觸發了這一點。”
“第一回合我的確是贏了沒錯,可是你我完全可以預見到往後還有不知道多少次我和鬼君的交鋒,我不管你是站在我這邊還是你舊主子的那邊。”夏琰飛站直了身子,雖然還是雙手插袋的閑適坐姿,但是周身的氣場卻是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我們兩個目前的合作關係還存在著,你應該也不想現在就和我打上一架吧?”
沈沉舟微微點了點頭:“的確,在這種情況下就取消我們的短暫合作關係顯然是不明智的。我也不傻,就算要打起來也是要等你將要打敗吾主鬼君的時候,當然,我相信這種情況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夏琰飛依舊是帶著那種淡淡的笑意站在那裏,聽完了沈沉舟明顯是對鬼君表現出了無比信任的話語之後也隻是輕輕地聳了聳肩:“隨你,但是有句話我想問你,如果是我戰勝了鬼君離蒼的話,你會怎麽做?”
“我不知道。”沈沉舟仔細卻又認真的想了想之後這麽回答道,“因為我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考慮過這些事情。”
向敖遠走過去的夏琰飛在由樹葉的縫隙透露下來的陽光中回頭衝著沈沉舟微微一笑,那個笑容像是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邊一樣的耀眼:“我勸你還是想想吧怎麽要?畢竟總是要想好對於你來說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我覺得你和沈沉舟的關係變好了,這是我的錯覺嗎?”敖遠把夏琰飛攬到了自己懷裏低聲問道,“說實話我有危機感,別問是哪一方麵的......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我手一年四季都很涼,原來學東西的時候在冰水裏麵泡太多了。”夏琰飛毫不在意這一點,“說真的,我不知道你有個什麽好危機的,而且你怎麽會有我和沈沉舟關係變好的錯覺?我們兩個可都在等著咬死對方的時機呢。”
總算是休息過來的葉凡走了過來,他的語氣裏已經完全沒有了開始的插科打諢之類的情緒,而完全是帶著一種隱隱的卻又是無比顯而易見的尊重:“接下來,我們要怎麽走?”
“你沒有發現嗎?”夏琰飛轉頭看向他,葉凡似乎是沒法承受她慣有的那種鋒利眼神而選擇調轉了眼光,“這裏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剛剛的藤蔓就是最好的證明。”
夏琰飛從敖遠的懷裏掙脫開來,充滿了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順著我們一開始走的路走吧,當我們偏離我們應該走的方向的時候,這個世界會用類似於鬼網藤的東西提醒我們,有些地方是不應該讓我們現在就看到的。”
剩下的話夏琰飛沒有說出來,因為這些東西對於葉凡來說完全就是不應該讓他知道的。
有件事情是在正確不過的,那就是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為妙,知道越多或許就死的越快。
有什麽東在前麵等著他們,夏琰飛心想,或者準確的來說,是等著自己。
而這裏的一切都會用各種各樣奇怪的方式來讓他們走到那裏。
這倒是不錯,省了不少的事情。夏琰飛笑了笑,轉身向後麵問道:“休整夠了的話就走吧,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